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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她想要她身边只有他一个,可天下,不允许。
莲绛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凉水刺骨,丝丝缕缕的寒气从周身蔓延,汇集到了心脏,疼得他弯下腰,难以呼吸。
“对不起……”文公子低声道歉。
“你没说错。”莲绛苦笑地打断了文公子,继续认真地刮鱼鳞,不再说一句话。
文公子的确没有说错。
十五统一九州,那是天下所趋,哪怕今日没有文公子,明日也会有另外的人。
现在的他,有能力为她出谋划策,可这皇权的血腥争夺,她更需要的是,千军万马。
这满是荆棘,越走越高的皇权之路,她的身边,如何只能站着他一个人?
到时候,身在皇权最高处的她,将不会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十五,也不会是那个眼中只有他的十五了。
她是尉迟后人。
而手握九州苍生的她,如何会放手一切,与他携手天涯?
如何同他相约去看他悄悄为她种下的那一院蔷薇花?
以上道理,他哪里不懂。
他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可偏生只有他一个人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
所以,他才想,试着包揽她身边所有的一切。
都说魔鬼可怕,可为何在他看来,人类的心更可怕?
整个帐子里,一片寂静,无人再说一句。
白族听命于灵鹫宫,对于这次角珠亲自带兵,十五当下决定让白将军上阵。
一行人谈好作战计划已经深夜,白将军起身告辞后,十五坐在位置上独自盯着作战图发呆。外面响起铃声,她以为是莲绛,忙起身,却看到阿真捂住半边脸,嘟囔着嘴走了进来。
“阿真,你怎么在这里?莲军师呢?”
阿真委屈地放下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色』的锦囊,放到十五面前。十五这才发现,阿真整个左脸都肿了。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傍晚我好不容易从茅厕出来,一个小丫鬟非要拉着我,说务必要将这个锦囊交给军师大人。我刚走到帐子里,看到文公子挽着袖子立在灶台边,而军师大人正在埋着头劈柴火,我将锦囊递给军师大人,谁知他一看,连带将我也扔了出来。”
“什么东西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阿真可怜兮兮地摇头。
十五打开锦囊,发现里面是一张绯红的信纸,不由得蹙眉,“这是怎么了?贵族里都流行着求医先送上生辰八字?那白将军的胞妹生病了?”
“生辰八字?”阿真瞪大了眼睛。
十五点点头,将那写着白小姐生辰八字的纸递给阿真,“你去查查灵鹫宫哪位『药』师负责过白小姐的病史,白将军要上战场,莫让这些忧了他的心。”
在北冥,灵鹫宫亲自负责十大家族甚至北冥皇室所有人的大小病情,并且建立了非常完善的病历。
“大人。”阿真看了看纸,“在北冥,贵族间,只有求姻缘才会留下生辰八字啊。”
“什么?”这下,轮到十五睁大了眼睛。
“是啊。”阿真疑『惑』道,“之前您不是还收了文公子的生辰庚帖吗?”
“我?”十五回头,看着架子上那红『色』鎏金盒子,头皮顿时发麻。
“难道卫争大人没有告诉你?”
卫争?
十五想起,当时她将盒子随手交给了卫争,但是对方并没有告诉她含义。
这一下,十五如五雷轰顶,豁然明白莲绛一直闹脾气的原因。
看样子,这误会是大了。
“将这庚帖送回去。”十五盯着阿真手里的东西,心里堵得发慌,“顺便告诉送来之人,就说军师的庚帖我早就收了,没有再收他人之理。”
阿真愣了愣。
这卫大人的意思,就说莲军师已经嫁给了她!已“嫁”为人夫,何来娶之说?
“啊,我懂了。”阿真开心地笑了起来,目光瞟向架子上的盒子,凑上去道:“那这么算来,文公子庚帖在后,我们军师大人是正房咯,文公子是侧夫了……啊,好疼。”
阿真还没有说完,十五转身取下了架子上放着文公子庚帖的鎏金盒子,还顺手给了阿真一板栗,疼得阿真哇哇大叫。
“胡说什么?”十五瞪了阿真一眼,“你刚刚说文公子在哪里?”
“这会儿应该回去了吧。”见十五出了营帐,朝文公子住的地方飞快走去,阿真也不傻,当即反应过来,一下拉住十五的衣袖,脸『色』苍白,“大人,你……你该不会是要去退文公子的帖子?”
门口听到动静的卫争也上前,低声劝阻,“夫人,切莫冲动啊。”
两人将十五左右拦住,十五侧首看向卫争,目光清冷,“卫争,你还记得喊我一声夫人?那你还记得,为何称我为夫人?”
旁边的阿真愣了愣。卫争在众人面前都是唤十五为大人,阿真也是第一次听到卫争喊夫人。
卫争目光一闪,突然开不了口。
“以后不管私下还是公众,你只能喊我夫人,一如当年。”
卫争目光闪了闪,垂下头,“是。夫人。”
夫人,因为,她是莲绛的夫人。
阿真茫然地立在旁边,十五已看向阿真,“阿真,你去准备一套红『色』嫁娶礼服。”说完,迎着风雪,飞快离开。
卫争紧跟其后。
“哎?”阿真看着两人离开,愣在原地半晌,“红『色』嫁娶礼服?大人要成亲?”
想着手里还没有归还的锦囊,阿真『摸』了『摸』方才被十五敲的额头,嘴里不停念叨,“大人是要和谁成亲啊?”
刚走几步,却迎面看见莲绛抱着食盒立在角落。
寒风卷得他青丝如飞,旁边篝火闪耀,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神『色』。
刚刚被莲绛扔出来,脸着地,现在还疼着,阿真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大人,还不休息啊?”
莲绛目光扫过阿真手里的东西,“她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大人看到了。”
“那她去哪里?”
“说去文公子那儿。”阿真只得如实道。
莲绛目光黯然,“你方才一路上嘴里唠叨什么?”
“哦。”阿真『揉』了『揉』眉心,“大人突然让我准备一套嫁娶的礼服。”
“呵呵……”他勾唇,陡然一笑,声音却格外凄凉。
“大人?”
阿真赶紧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莲绛已经提着盒子进了十五的营帐。
“公子,今晚你也累了这么久,早些睡下吧。”
侍从将文公子扶上床,又小心翼翼地取下床头的八宝玲珑灯,正要退下,突然听得外面一个声音传来,“我们夫人求见文公子。”
文公子侧首看向门口,旁边侍从忙将灯重新点燃,“公子,这声音听来像是卫大人近身护卫卫争大人?”
“的确是他的声音。”
“夫人说,若公子休息了,那明日她再来拜访。”
外面卫争的声音再次响起。
“夫人?”文公子目光闪过一丝讶然。
旁边的侍从取下貂风给他披上,“还请卫大人稍等片刻。”
屋子里重新点上了醒目香,文公子坐在小榻上,见帐子掀开,卫争走在前方,他身后跟着一披着白『色』斗篷的人。
来人面容清秀,却有一双不管何时都闪耀着钻石般冷耀光芒的眼瞳。
“卫大人?”
看着来人,文公子大吃一惊,正要起身,十五却已先开口,“抱歉这么晚打扰文公子。”说罢,朝文公子歉意地点了点头,并示意他不必起身。
旁边的卫争低声,“夫人。”
十五坐在文公子对面的椅子上。
那一声“夫人”虽然小,但是却十分清晰,语声里更是满含尊敬。
文公子这才注意到十五头发不是白日那样高高束起,反而是用一根木簪简单地挽起,少了几分英姿飒爽,却多了几分温婉。
初见十五,只觉得此女子满身凌厉杀气,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夺目闪耀且又让人敬畏,可眼前坐着的女子,眉目温柔,如一朵静开的花,看得文公子怔在原处。
十五的目光落在他身前小桌上的书上,问道:“原来文公子也看《算骨》。”
《算骨》包揽了九州天下最深奥的阵法机关,这书早就失传,没想到竟是在文公子手中。
“可是我资质平庸,大多都看不懂,为此今晚还特意请教了莲军师,他的见解让我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莲啊……”十五笑道,“他四岁时就开始修习法术研究八卦,这书,恐这天下,只有他才看得懂。”
“莲军师,的确是奇人。”
十五眉开眼笑,“文公子世代经商,说不定你们还可以探讨一下商经?”
“商经?军师他?”
“他少时就懂各种敛财之道,十岁就成为首富了。”想起往事,十五不由得笑出声。
“原来卫大人和军师少时就认识了,难怪大人对军师如此了解。”
“我对他了解不是因为少时相识。”十五温柔一笑,“我了解他,是因为,他是我丈夫。”
文公子放在书上的手,兀自一颤。
虽初次见面,他已察觉到两人之间必然有点什么,可当对方亲口说出来,却依然让他震撼。
丈夫,丈夫。
他为夫,她为妻。
垂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他终于明白,如锋芒般锐利的她,为何也有其他女子的那般温婉柔情。
原来,这一切,都因为她是他的妻。
对帐子外的那些士兵将领来说,她是九州唯一一个敢挑战角丽姬的奇女子,可对那个默然在厨房为她熬粥的男子来说,她不过是站在他身旁的平凡妻子。
细长的睫『毛』倒映出两道浅『色』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震惊翻涌的情绪,许久,他再抬起眉眼,看着十五时,『露』出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