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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万物,都在此刻安静下来。他只看到十尺开外的那个背影,手持血淋淋的砍刀,宛如松柏傲然而立。
她速度非常快,手起刀落,对扑上来的人,没有任何心软和迟疑,刀刀致命,残忍狠戾。
战斗中,她始终背对着他,他亦始终看不清她的脸,看不到她的神情。
他见过她杀人,就在那日逃离赤霞山时。
但那个时候,她用的长鞭,灵动幻化,时常让人捕捉不到下一个动作,杀人时,冷漠如修罗。
不知道此时的她,是什么样子。
她手里的刀,从不让那些被『操』控的“人”越过她脚下的线,哪怕是肢体,也不让它们靠近。
又有“人”试图越过她,扑向自己。
莲绛未动,碧眸依然盯着那女子的背影,但见她手一横,将那人砍断,敏捷如闪电。
“夫人……”他喃喃开口,扬起一抹满足的笑。
自己是疯子,但不是傻子。
这些“人”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他。很显然,她与他保持十尺开外的距离,也明白了这些“人”的目的。
这个对自己冷漠绝情,处处欺骗自己的女子,在保护自己。
在现实里骗过他,在梦里保护他,他亦满足了。
“真好。”他扬起笑。
头颅里的剧痛没有丝毫缓解,反而还在不停地加剧。他感到自己的头颅就像历经几百年干涸的大地,一点点地裂开,布满了龟裂的缝隙。同时,整个世界也开始裂开,破碎。
那个瞬间,十尺开外的女子突然张开手臂,如黑鹰后掠到身前,一下拉住了他的手。
冷香在刺鼻的血腥味中,扑面而来。
他脚下一软,跟着她的力道,有些无力地靠在她身上。
“走!”女子大喝一声,手中刀往四周一挥,带着他飞快后退,避开那些『潮』水般涌来的“怪物”。
许是感到了他的艰难和虚弱,那原本拉着他的手,一下揽住了他的腰肢,而她侧身而站,始终将他护住。
他仍看不到她藏在风帽下的脸,但战斗中,那一缕如雪素发落下来,他吃力地伸出手,贪婪地抓住。
梦寐者说:世间最轻松的解脱,就是,死在梦中。
如此,死在这梦中,死在这血淋淋的梦中,死在她身边,死在她的保护下,对他来说,岂止是一种解脱,简直是一种恩赐!
“独孤,带路,撤!”十五厉声大喊。
对方人越来越多,再这样耗下去,始终不是办法。
更何况,对方的目标是莲绛,十五不清楚这是不是大雍的暗杀者。
她清晰地记得,逃离赤霞山那天,除去她的人,还有两路追兵。
战斗中,她无法知道到底是谁控制这些人,也无法破解。傀儡越来越多,她即便三头六臂,也会疲惫。
独孤镇主先是一愣,呆呆地看着退回来揽住莲绛的十五。这死人脸是在喊自己?
“聋了?”
十五的呵斥声传来,独孤镇主也捡起一把刀,抱着阿初往后撤。
哪知道桥的另外一边竟然也涌出了许多傀儡。
妈呀!
“老爷,救命啊!”
旁边的小妾倒十分机灵,一下扑在独孤身边。
“放到肩上。”怀中的小莲初沉声道。
“什么?”独孤镇主挥动着手里的刀,试图杀出一条血路,奈何他是弓箭世家,几下就有些不支。
小莲初也懒得理独孤镇主,扯着他头发,脚踩着他肚子,一蹬,然后翻身,分腿骑在了独孤镇主的脖子上。
一手抓着独孤镇主的头发,一手却多出一条小小的白『色』鞭子,莲初的脸上沉着一缕杀气,手腕一挥,鞭子啪的一声抽在了一个傀儡身上。
那傀儡顿时被劈成两截,倒在地上,伤口处冒出团团黑烟,竟再也爬不起来。
“你那什么鞭子啊?”看到地上不动的尸体,独孤镇主惊奇地问。
“人骨鞭!稳住了,跟着我娘走!”骑在他脖子上,小莲初大声吩咐。
独孤镇主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怎么感觉自己像一匹马一样,被这小鬼骑着呢?
注意到莲初手里的人骨鞭子,十五突然想起了腰后面的龙骨拐杖。
莲初的人骨鞭是在冰湖时,月夕为他做的。这种鞭子对正常人没有任何伤害,但是对恶灵之物,颇有杀伤力。
龙骨拐杖为北冥皇室圣物,这些被人控制的“人”,一旦被伤,就再也爬不起来。
很快,十五就带着莲绛杀出一条血路。眼前光影交错,景物颠倒。看着溅起的鲜血,倒下的人,感受着旁边的人揽住自己左闪右避,莲绛只觉得这情景似乎在哪里见过。
有一个青『色』的身影,手持长剑,披荆斩棘,浴血而来。
他视线模糊,恨不得抬手拨开眼前那层血雾,看清那持剑之人的面容。
“小哥儿,你娘子怎么了?”
模模糊糊中,莲绛听到有人这么喊。
莲绛疼得昏昏沉沉,感到那青『色』身影靠近,他吃力地睁开眼,感到那人就在上方。
“莲绛!”
一声焦急的轻呵,就如一只手,拨开『迷』雾。
一张呆滞青涩又陌生的脸庞落入莲绛视线中。
剧痛中,莲绛听到有一个声音,从遥远的黑暗处传出来:“长生楼,十五,参见祭司大人!”
“莲绛!”十五半跪在地上,揽着莲绛大喊。她的手巍巍颤颤地『摸』上他的额头,不敢想象那些从头皮中渗出的红『色』『液』体是什么。
“莲绛,莲绛……”十五捧着他的脸,绝望地喊道。
“还在地上干吗,快跑啊!”独孤镇主将十五拖起来。
十五这才惊醒,抱起莲绛狂奔。
房顶之上,一双白玉素手,轻轻地垂落。
那身影孤单地立在烟花下,萧寂而落寞,宛如魅影。
那些追逐在后的人,像失去指引的傀儡,瞬间倒下,身体自动断成碎片。
十五奔跑的方向刚好是朝客栈那边,恰又是独孤镇主的地盘。想也没有想,十五带着莲绛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点着昏暗的灯,她的手扣住莲绛的脉搏,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而他额头上没有任何伤口,却不知道那血是受到什么重创而渗透出来。
擦掉他面上的血,『露』出的容颜,憔悴如白纸。才不过一天,他双眼就深陷进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十五捧着他的脸,颤声问道。
“喂,你娘子到底怎么回事?”屏风外面,独孤镇主带着他小妾大声地喊道。
十五哪里知道,只感觉到莲绛脉象虚弱。
十五注意到莲绛腰间的红『色』瓶子,将其拿出来。瓶子的盖子很紧,十五用力地扯掉,结果手一抖,瓶子里的细小『药』丸滚了出来。
“咦?”外面的独孤眼尖,弯腰捡起来,抓起来一闻,然后冲进来,指着十五,“你他妈禽兽啊。”
十五握着红『色』的瓶子有些茫然地看着一脸怒气的独孤。
独孤抢过十五手里的瓶子全数倒在手心里,一点数,然后一拳头朝十五砸过去。
十五情绪低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生生就挨了一拳。
“你把这东西给你女人吃?”独孤双眼充血,盯着十五,“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十五方才拿到这个『药』瓶,还没有看,就被抢走,自然不知道。
“这是五石散!”独孤拈了一小颗放在十五身前,厉声道,“这是曼陀罗和罂粟花提炼而成的,是幻粉!吃了会让人产生幻觉,而且会上瘾的,一辈子都戒不掉!”
独孤抖了抖手心,“难怪我刚刚看到他,发现他神情恍惚,有些神志不清。你他妈到底给他吃了多少?”
十五脸上受了一拳,当即肿了起来,可她完全呆滞在独孤的一番怒叱中。
她自小懂得医学,比谁都明白那曼陀罗和罂粟提炼的『药』是什么。名为幻粉,事实上就是毒『药』!
独孤将手里的瓶子砸到十五脸上,“这种瓶子最多放三十粒,这里才多少?不到二十。你他妈给他吃了多少?会死人的!”
十五低下头,用力地掐着手心。
她此时不敢看莲绛苍白的脸,不敢看他那深陷下去的眼窝。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
“娘!”外面的小莲初一下冲进来,伏在十五耳边,“那不要脸的女人来了!”
十五忙抬起头,自然知道莲初说的是谁。
她此次是秘密带着阿初来南岭,而且随行的鬼狼全都跟着流水去了龙门,若是被发现行踪,必招致追杀。
凝了一眼莲绛,十五没有理会独孤镇主要吃人的眼神,抱着阿初飞快离开。
立在走廊柱子后面,十五看到艳妃穿着白『色』的衣衫,也戴着风帽领着火舞匆匆地上了楼,挨个房间寻找。
“阿初,你去沐『色』舅舅房间里睡觉。”
十五将孩子抱到沐『色』的房间里,却发现沐『色』并不在房间。
“娘,你去哪里?”
“娘去看爹爹。”十五安慰道,“你就在这里睡觉,哪里都不要去。”
“嗯。”莲初抱着多多,乖乖地躺在床上。
安置好阿初,十五出去时,刚好看到艳妃找到了方才自己的房间。
“浑蛋!”看着十五就这么出去了,独孤镇主恨恨地骂了一声,走出屏风,则看到自己的小妾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许是吓怕了,精致的脸上有几许恍惚。
这好歹是自己的老婆,说不定也能下个蛋。
独孤镇主正要上前安慰,门却突然被推开,闯进来两个女人。
“喂,谁这么不懂礼貌?”独孤镇主正要呵斥,可见到走进来的当先那人的面容,双腿一软,满含怒意的双眼瞬间发光,堆着花痴的笑脸马上迎了上去。
“美人儿……美人儿……”
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