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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说得没错,她一日忘不掉,她一日就无法解脱。
“沐『色』,答应我!”十五似乎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此行,她为杀艳妃和夺红魔伞而来,如今目的达到,她身体和意志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沐『色』的手指缓缓落在她眉心,“好,我一定会照顾好阿初。”
得到答案,十五舒了一口气——她此生,除了沐『色』,已再无可相信和托付之人。
捕捉到她意志消散的瞬间,沐『色』扣住她眉心,声音陡然一沉,带着一丝慵懒的魅『惑』,“胭脂,看着我。”
依靠在他臂弯中,正精疲力竭要睡去的女子,听到命令和召唤,颤抖着睫『毛』,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那一瞬,女子疲软的身体突然颤抖,脖子往后仰,半合的双眼陡然瞪大,苍白的唇亦微微张开。而她被摁住的眉心,泛着淡淡的紫『色』荧光。
随着那光芒的增强,女子眼瞳越睁越大,睫『毛』不停地颤抖,带着某种惧怕。甚至于到后来,她的眼角竟然滚出晶莹的『液』体,而她的唇也吐出几个微弱的字,“不,不能忘。”
“胭脂,解脱吧。”少年的声音,似从地狱而来。
女子眼神挣扎扭曲,似要从某种束缚中解脱出来。但是,她全身动弹不得,甚至感觉到脑子里有东西,正在飞快地流失。
那个人站在泥泞雨水中,抱着她的腰肢说:“十五,我就在这里,为什么不带我走?”
那个人将她拥在怀里,笑嘻嘻地道:“如果生个儿子,就许给小鱼儿。”
那个人随时抓起东西,就往她身上砸,“睡了我,你敢不负责?”
那个人捧着她的脸,满足地道:“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不说。”
这些片段,从脑中一掠而过,可再想,却什么都没有。
女子双唇发白,泪水从眼眶中点点滚落。
怎么办?这是她最珍贵的记忆,然而,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像一只强大的手,将她的记忆飞快地夺取。她甚至看到时光倒流,长安,漫天飞雪,路道两旁拥满了百姓,辇车无法前行,正前方,一个满身裹雪、容颜倾国的人伸手拦路,那碧『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入她心底,“你们女人,说话总是不算话吗?”
十五想伸手去拉住那个人,想拂掉他满身的白雪,可转眼间,头顶烟花四起,灯火绚丽,那个人已穿了件绯『色』的烟罗衣衫,负手立在人群中,精致的脸上藏着一份羞涩,美人裂的唇边,沾着一点红『色』的糖渍,让本就完美的他,平添了几分妖娆。
“所以,我这串糖葫芦,是独一无二的?”
长发红裙,他笑得夺人心魄。她想要去拥住他,然而,刚伸手,他的身体竟然变成点点碎光。她来不及尖叫,周围却是漆黑的林子,脚下伏尸满地,他穿着白『色』的衣衫立在月光下,语气冷漠,“除非,赌上你的三生三世!”
月重宫寒池,他躺在池中,黑发凌『乱』,春光旖旎,修长漂亮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她的发丝,两人彼此的第一次,相互交缠,他眼中有无尽的羞愤,而她捂住他的眼眸。
这些记忆,像一抹朱砂画,现在被人无情地清洗掉。
“不……”她不能忘记。
招魂曲从远处而来,她看到自己戴着玄铁链子,一跌一爬地朝远处那莲花台走去。
白『色』的帐子里,慵懒地坐着一个人。
“月重宫,不需要活人。”
那人声音浅浅传来。
“不!”
怀中的女子发出一声悲鸣,血红的泪水从她眼眶中滴落,她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咬向自己的舌头。
沐『色』大惊,忙扣住她的下颌,止住了她的『自杀』。而她旋即吐出一口血,喷洒在沐『色』脸上,最后昏『迷』过去。
沐『色』似也受到重创,身体颓然,血沫沿着他嘴角滴落。
如海藻般的栗『色』卷发垂落在身侧,让他看起来极其疲惫和无助;那半垂的睫『毛』,甚至有种让人心疼的『迷』茫。
一直立在树后的绿意,缓缓走出来。
“看到了吧。”绿意看着沐『色』,“她对那个人的意志力太强了,她宁愿死都不肯忘记那个人。”在感受到自己是被人强行剥夺走最后关于莲绛的记忆时,十五在无望之际,选择了咬舌。
沐『色』没有说话,但是此时的他,看起来无比消沉。
“总有其他办法的。”许久,沐『色』抬起头来,突地对绿意一笑,那笑带着一种坚定的执着,“虽然只差一点就将她最后的记忆剥夺,但是,我还有其他方式。胭脂,将会成为最快乐的胭脂。”
“你要做什么?”绿意突然感到不安。沐『色』漂亮的手指凌空一划,无数蓝『色』的荧光蝶在空中飞舞。
绿意震惊地看着这些蝴蝶。一只蝴蝶突然落在自己手背上,她不由得伸出手一『摸』,大惊,“这是真的?”温热的触感,那是真正的蝴蝶。
沐『色』神秘一笑,美若神祇。
绿意这才发现:十一年后的沐『色』,已经远远不是那个当年能被一支笛子、一只蛊虫就可以『操』纵的完美少年了,他已经是一个强大得能与天地抗衡的魅精了。
“我会给她编织一切。”
那些蓝『色』的蝴蝶像火一样燃烧,幻化成了无数萤火虫,如漫天星光,笼罩大地。
此刻,连绿意也分不清,方才看到的到底是幻象还是真实的。
“抱着阿初。”地上的清美少年,眉宇间已多了一丝睥睨霸气。
绿意上前,将他怀中被点了『穴』的孩子抱起来,又看了看十五,叹了一口气。
沐『色』抱着十五,沿着沧澜江往上走。他白『色』的衣角被『露』水打湿,却仍一步一步坚定地走着。
身后的绿意抱着阿初,缓缓跟随。河道修长,像一条漫无边际的路。
莲绛身上的衣衫被荆棘切开无数条口子,最后找到重伤的防风时,月重宫上方已经起了一层白雾。
防风仰躺在地上,沐『色』最后一击伤了他经脉,短时间内,他根本难以调理气息站起来。
仰头看着身前出现的男子,他亦不由怔了片刻。
以前那绝艳芳华的男子,此时头发凌『乱』,身姿落魄,苍白消瘦的脸上道道血痕,看起来极为狼狈,而他碧『色』的双瞳如鬼魅般盯着自己。
一眼看去,真觉得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俯身,目光扫过防风身上的伤口,哑声开口:“他们为什么放了你?”
防风一愣。他也不清楚。
“方才,两大长老都死在了他们手里。”莲绛惨笑,“可本宫寻至此,你却活着……为什么?”
晨『露』凝结成水滴落在防风脸上,南疆『潮』湿阴冷的风吹在伤口上,他顿时一个激灵,意识在剧痛中清醒了几分。
他想起了那个被沐『色』护住的女子。
那个女子,头发如雪,面『色』枯槁,可却有一双白皙的手。
这天下,除了一人,沐『色』还会待在谁身边?
他居然想起女子离开时问的那个问题。
“咳咳咳……”防风大声咳嗽起来,试图站起来,要朝十五方才离开的方向跑去,“胭脂!”他嘶声大喊,可虚弱的声音瞬间被阴冷的风吹散,他将力气聚在腰腹,试图坐起来,哪知气息瞬间紊『乱』,一口恶臭的黑血从他口中喷出。
莲绛蹙眉,“你中了尸毒,大洲最罕见的毒。”
防风顾不得因为气息紊『乱』而复发的尸毒,大声地喊:“胭脂——”可喊了之后,他又无力地仰躺在地上,发出声声绝望的苦笑,“宿命,真的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宿命吗?”
十七年前,他奉公子之命,守护胭脂四处游历,一来是保护她的安危,二来是更改她的宿命。
公子曾说,胭脂命运多舛,但是只要有正确的引导,说不定能更改她的命格,给她世间女子最平凡的生活。
然而,胭脂到底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那个魅,将是她人生最大的劫。
他得公子所命,将此魅诛杀,可没想到,胭脂的命格也随之大波动,最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公子说,他们终究无法更改胭脂的命运,死,是她的终。
可是,他不甘!他违背了对公子的诺言,找到了胭脂的尸骨,将月光锻造成了铁链,负于胭脂身上,将她埋在了南疆阴气最重的墓地。
若胭脂真若公子说的那样,她非凡人,那“死去”的胭脂就一定会活过来。
他永远记得将沐『色』的心挖出来那一刻,胭脂看着他无比憎恶的眼。
他记得胭脂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他是她眼中的叛徒!
为了等待胭脂复仇的回归,他留在了碧萝身边。
八年日夜煎熬,碧萝混得风生水起,而秋叶一澈对昔年全心付出的胭脂只字不提。于是,他在等待胭脂回归的同时,开始了自己的复仇。
胭脂死前被各种折磨,他如何能让碧萝好受?只有尸毒,才能让碧萝亲身体会胭脂曾受过的痛苦。可是,尸毒必须要很大的量才能入体,而碧萝小心谨慎,于是,他才想到了一种方法。每日给碧萝熬养颜汤,然后同她一起喝。
八年后,他终于等到了胭脂的回归。
只是,他似乎永远也更改不了胭脂的宿命。
又三年后,沐『色』竟然再次复活,而他们,再次站在了一起。
发出恶臭的黑脓从他嘴角溢出,他苦笑地看着头顶,“如何能改变宿命?”
年轻的祭司怔了怔,道:“如果没有看过宿命的轨迹,那就不用想着去更改了。”
作为南疆的祭司,他有权利要求长老占出他的宿命,但是他从来不曾做过。
“但若真想更改,那就逆天。”
防风一怔,看着莲绛有些疯狂的脸。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