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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几乎是屏住呼吸听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而孟晶则在许珂的名字出现时便浑身颤抖起来,眼神一直在大门处徘徊。
原本稳坐泰山的孟琴如,此时已经方寸大乱,这一刻不知道是欣喜多一些还是恼恨多一些。
“最后一张纸上显示,我拿去上海的样本里,除开夏程程的,另外的两份属于一个人。”朱小鹿说完作了个完结的手势,然后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表情下,将手里的报告恭敬的递到顾为民的面前,“顾书记,于公于私,您应该主持公道,”
吴书意在顾为民之前抢过报告,逐字逐句的细细查看,而一边的夏长青夫妇则像是经历过了一张噩梦,虽然现在一切真相大白虚梦一场,但这梦的后劲太足,他们根本一时缓不过来。
程心兰比夏长青反应要大,她沉默中突然不停的流泪,抓着夏长青的手臂不停呢喃,“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没有人比她更心痛,她先前坚决的反对才会导致女儿不得不受人蒙骗。
“兰姨,咱们先不提为什么您为在当时那个关键时刻主动提及并坚决反对程程和顾泽昊在一起。”朱小鹿深深的看了一眼程心兰,“是不是有人跟您说什么了?”
孟琴如犹如被人抽了筋骨一般瘫倒在沙发里,没人能明白她此时的感受,那种深深害怕的事好不容易被自己戳心戳肺的接受了,突然一天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她身边最亲的亲人设计的一个局,利用她的偏执猜疑而舍得局。
程心兰不想提及孟琴如的事,不等她摇头,孟琴如已经替她回答,“是我找了她,我给她打电话,既不想告诉她我已经知道夏程程的身份,又想让她组织夏程程继续和泽昊往来,所以我说泽昊有未婚妻了,还说……还说大哥大嫂也不同意,即使勉强嫁进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你们……”吴书意捂着胸口咬牙切齿,想到她刚刚失去的孙子,她怒极忍住想哭,“泽昊,为民,这可怎么好,你们顾家是要被姓孟的害成什么样啊。”
这时,里间病房传来东西落地破碎的声音,顾泽昊闪身就冲了进去,其余人跟着往里去。
孟琴如呆呆的瘫在原地,孟晶已经吓傻,这时外面等候着的彪形大汉进来,霍伟臣指挥其将两人带去隔壁的空置病房。
夏程程拔了针头,扯过滴液细管将吊瓶摔在地上,还没输完的液体药品流了一地。
“程儿,哪里不舒服?”顾泽昊直接跪在床旁边,慌乱的探她的额头。
“爸爸,让他们都出去。”夏程程躲开顾泽昊的手,连看都没看他,抬了抬眼皮看向她爸。
她说的他们,是除了夏长青之外的所有人。
韩代和朱小鹿闻言主动退了出去,夏长青则客气疏离的请离了书记夫妇,剩下顾泽昊和程心兰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爸,我不想看到他们,你让他们都走。”夏程程看着窗户又说了一句。
程心兰捂住嘴,掉头就往外跑,夏长青都来不及抓住她的胳膊。
顾泽昊还是没动,保持单腿跪着的姿势靠在床边,离他最近的那只手刚才应该拔了针管还在冒血,他拿起来用嘴吸了吸,像是完全没听到被驱离的话,柔声开口,“头疼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爸。”夏程程另一只手死死的揪着床单。
夏长青看不下去,“顾总,你先出去吧。”
直到听到门被关上,她忍了好久的眼泪才喷涌而出,这眼泪又喜又痛,有恼有恨。
终于她还是爸爸的女儿,可她的孩子却没有了。
“程程。”夏长青揪心的看着女儿,“吓坏了是不是?”
夏程程终于将头摆正,看着眼眶通红的爸爸,哭得越来越大声。
“哭吧,爸爸在。”
……
夏程程哭的再次睡过去,夏长青出来时,客厅里只剩下顾泽昊和他的父母。
五分钟前朱小鹿已经从韩代那里听说了夏程程流产的事,她哭着喊着要去找孟晶拼命,霍伟臣拿许晋东吓唬她,才得以令她稳定情绪。
“哎,你们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命中注定啊,我拿到结果第一时间打给她,结果关机状态,算一算那时候她还没遇上孟晶呢,哎……”朱小鹿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霍伟臣和韩代挨着靠在关着孟晶和孟琴如的房间门口,一时无人有更好更贴切的话回应。
“你们说,里面会打起来吗?”朱小鹿指了指对面的病房,“程程刚才那态度,压根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泽昊叔叔呢,夏老师平时多疼程程啊,这要是知道流产的事,肯定得扛起板凳砸向顾大总裁。”
正说着,对面的病房门开了,夏长青的压抑着滔滔怒火的声音传来,“你们走,赶紧走。”
第二百四十八章 孩子没了()
? 朱小鹿急着要冲过去,被韩代一把拉住,“别去添乱了,让两家人自己解决,这事总是得要这样刀光剑影的面对一次。”
“……”朱小鹿撇撇嘴,“你以为我去劝架啊?我是去帮着夏叔兰姨呢,这回顾家上上下下可得兜稳了,必须给一个漂亮的说法,不然没完!”
“……”韩代叹了口气,松了手,低垂着脑袋,看起来特别懊恼及内疚,“怪我,我如果早出现一分钟,程程也不会摔下去。”
“……”朱小鹿脸色也暗了下来,“也怪我,去上海之前就应该跟她说清楚。”
霍伟臣沉默着捏了捏眉心,随即又站直了身子,“你俩别自责来自责去了,在这好好守着,我去打个电话。”
韩代和朱小鹿安静下来各有所思,斜对面病房的门这时被完全推开,只见顾为民和吴书意相继出来。
走廊很安静,他俩能清晰听到顾为民讲话,“亲家,你们的心情我万分理解的同时亦非常自责与心痛,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的重点是孩子身体快点好起来。”
夏长青语气克制且冷漠,“这是我们家的事,不劳烦操心,书记现在还是将重点放在清理自己门户,毕竟顾建国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少将,其名誉与国家和组织有关。”
“亲家你这样……”吴书意显然不太满意夏长青将程程养病的事归位自己的家事,不等她说完顾为民扬手打断她。
“今天让二位受惊了,是我们顾家的责任,我们先不打扰程程休息,泽昊你出来。”顾为民不给顾泽昊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
吴书意原地徘徊了两秒钟,不情不愿的跟上。
“你赶紧走吧。”夏长青转身回屋从顾泽昊身边经过,撂下这句说了不下十遍的话,连余光都不曾落在他的身上半分。
顾泽昊看了眼紧闭的里间病房门,扫过哭得伤心欲绝的程心兰,视线落在背对着他的夏长青身上,明明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沉默着退出病房。
医院已经将整层楼隔离,除夏程程的专属医护人员必要时能上来,其余人一律不准入内。
顾为民从空置的病房里打完工作相关的电话,转身时看到垂头丧气的儿子和一脸焦灼的妻子。
他边走边交代处理方案:“孙家的事先查清楚再定夺,过后再处理,现在重点是了解清楚孟琴如是否事先完全知情,我已经让人通知老二回来,泽昊你安排人将你二婶和孟晶带回大院。”
“还回什么大院啊?”吴书意拔高嗓音,“我已经打电话通知警卫员将二老接来,正好你弟也来,里里外外把这事搞清楚,最好亲家也在场,什么叫交代,这就是最诚恳的交代。”
“你什么意见?”顾为民下巴指了指顾泽昊。
“我想杀了她们可以吗?”顾泽昊突然抬起头,平静如水的暴戾看起来特别渗人。
顾为民眉头皱的更紧,不安的看了眼风平浪静下实则已经失控的儿子,一旁的妻子全然没了往日的冷静,紧张的哭出声,“你是要吓死你老娘吗?越是这样你越应该冷静。”
顾泽昊终于爆发,面红耳赤咬牙切齿的大吼,“妈,我冷静不了,我怎么冷静?那是我老婆,是我的孩子,没了,在我刚知道有他存在时他就没了!”
“是,是,妈理解你。”吴书意赶紧顺着他安抚,“妈也心痛,那也是爸爸妈妈的孙子,我们的心也在滴血啊,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杀了她们,孩子也回不来,为了程程你必须克制自己平静下来。”
顾为民此时显然并不打算扮演慈父的角色,他拉下脸,低沉训斥道:“顾泽昊,你是33岁,不是22岁,刚才的话我当你是发泄情绪,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遍,现在是你冲动的时候吗?老婆保住了孩子自然还会有,你赶紧把脑子给我倒腾干净,轻重缓急捋清楚。”
“你就不能安慰……”吴书意不满嘀咕。
“安慰什么?”顾为民哼道,“男人关键时刻就得沉着冷静。”
“……”吴书意又气又急又无言以对。
半晌顾泽昊吐了一口气,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霍伟臣在走廊旁的座椅那里翘着二郎腿,等候多时的样子。
“查清楚了?”
“孟晶请的私家侦探并未打探到程程怀孕的消息,她事先并不知情。”霍伟臣淡淡的语气。
“……”
霍伟臣看了他一眼又说:“原本和程程约在H市见面的是琴姨,但临出城的路上发生交通事故,车子被撞损人虽没大碍但也受了惊,孟晶是顶替她去。”
“追查车祸发生原因。”顾泽昊随手摸出一包烟,在霍伟臣身旁坐下,烟嘴刚送进嘴里,又被他拿了下来。
像是知道他会这么问,霍伟臣扯了扯嘴角,“如你所想,孟晶做了手脚。”
“……”顾泽昊将烟屁股放在鼻子前用力嗅了嗅,闻言顿了顿。
“是不是很意外?”霍伟臣一脸冷笑,“最毒妇人心说的应该就是她这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