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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的脸都青了,当然是气的。没想到老三分府以后竟然会做这种事情,原以为他分府以后会安心养病,谁知道现在不办差不说,竟然学会了仗势欺人!
弘昼看着自家哥哥的脸,心想这事儿算是能解决了,好四哥你也看看你的儿子住的是什么地方,你给他的都是什么奴才!
兄弟二人的脑子在不同的回路上,但最终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弘昼管这事儿,也是为了给永璂铺路。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永璂是谁,皇上的嫡子,而且是现如今唯一的嫡子。莫说永璂还小,但是就现在这些皇子,弘昼也是看在眼中记在心中。
算上延禧宫肚子里面的这个,当今皇上已经十五个儿子,其中元后继后皆育有两子,只是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四个嫡子中有三个都夭折了。
再算算其他的皇子,大阿哥是长子,哲悯皇贵妃所出,三阿哥六阿哥是纯贵妃所出。但如今,大阿哥和三阿哥在孝贤皇后崩后便被夺了继承权,现如今是一死一病,没有了任何威胁。
六阿哥资质最好,但是皇上非但没有重视,反而在前段时间透露出要过继他的意思。真的让人想不通。
四阿哥八阿哥和十一阿哥乃是淑嘉皇贵妃所出,现如今也只是在宫外开府,但皇上并没有给任何差事,年初皇上已经隐隐透露出要把四阿哥过继给履亲王为孙。
八阿哥腿有残疾,九阿哥十阿哥早夭,十一阿哥现如今养在皇后名下,算作半个嫡子,但是如今皇后有自己的孩子,这半个嫡子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诸位阿哥中,最令人深思的便是五阿哥永琪,母亲是已经去薨逝的愉妃珂里叶特氏,在弘昼看来,愉妃还是死了比较好,因为若是不死,也会被她的好儿子气死。
是的,气死。
以为赐住景阳宫就是多大的面子了,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太子了,若真的看重你拿你当太子会给你身边安排两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包衣奴才?
弘昼已经知道了所谓的西山围猎的真相,什么且看今日围场是谁家天下?
当然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莫说是围场,就是整个大清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
射到一个女子又怎么样?皇家围场怎么会有,怎么能有平民出现,还带到了皇上的身边,按弘昼来说,鄂敏那一脚踹得太对了,这是闯围场,这是惊驾,凭着一把扇子一幅画就想认爹,若这是个信使呢。事实是,那个飞进围场的傻鸟,真的就是个信使。
只是可惜了娴姐姐,因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白白丢了性命。
永璋已经不可能上位了,不仅是乾隆在孝贤皇后灵前的那一番话,这两年乾隆的不闻不问也让他的身子越发的坏了。
这些弘昼都知道。但这是皇家。
一举一动都是有深刻的含义的,而且弘昼也没有想到永璋竟然会到这种地步,试问哪有大清皇子在酒楼边儿开府的?还有上次去的时候,只是在门口看,那哪里是皇子府邸的规格?还有大夫,那日花重金打进永璋府中的大夫。
这一桩桩一件件,弘昼全都知道,而事实是他那日从和婉的公主府中出来的时候便想直接去永璋府上,有苏培盛在,永璋就垮不了。
为什么止住了脚步?为什么转身回府?
因为如果真的管了,会殃及全家。这么多年他的苦苦隐藏就会付之东流。为了一个人殃及他和亲王府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弘昼胆子大,但是真的不敢赌。
路不长,但是弘昼想了很多,从康熙朝想到了乾隆朝,想到了当年在雍亲王府,想到了在宫中,想到了现在。曾经的荒唐,不闻不问,是不是真的错了?
正门紧闭,但大门的破旧让人觉得寒心,粗粗的几道漆让人看出了当初建造的漫不经心,墙面已经斑驳,若真的是第一次来,任谁也不会想到,这里面住着的是当今皇帝的阿哥。
“来个人去叫门!”乾隆冷着脸说道。
弘昼知道,他的四哥很生气,但是现在他只要冷眼看着就成了。
四哥啊四哥,景阳宫里面住着的,延禧宫肚子里面的是你的孩子,这皇子府邸中的就是狼窝里面叼来的?
好好看看吧,看看你这个当阿玛的做错了什么?看看你的内务府里面都是些什么奴才!
“来人啊,赶紧开门。快点儿,快点儿开门!”乾隆身边的侍卫上前敲门道。这时候再看刚刚的小厮,脸白的已经跟纸似的。
小厮再横,也是见过不少人物的,现在他真的是悔得肠子都青,刚刚就不应该顶嘴,这几个人分明就是不好惹的,千算万算,怎么就忘了这是京城,一块儿砖头也能砸伤三个红顶子的地方,看这两位的气派,别是那位亲王微服吧。
“谁啊这是,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叫···奴才给和亲王请安,您老今儿个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开门的嘴里那个“魂儿”还没说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弘昼,忙行礼。
“爷来看看侄子,怎么,还得跟你报备不成?”弘昼皮笑肉不笑道。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通报。”开门的正想进去,就被弘昼抓住了。
“诶,爷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规矩,自己进去就成了。”弘昼用劲儿摁住了看门的。
通报?是通风报信吧,让一个刁奴去酒楼办席面,看来这府上热闹着呢。
一把推倒看门的,乾隆示意身边的人绑了。
府中传出稀稀拉拉的声音,隐隐地还有几声吆喝声。循着声音走过去,原来是几个人在赌博。
“糊了,我糊了。哈哈,给钱,赶紧给钱。”一个满脸横肉的人说道。
“哼,这把只是让着你,再来,等着,看爷不让你输个底儿朝天!”另外一个精瘦但眼睛时刻冒着精光,一看就是个精于算计的人说道。
“管他去,爷是看着库房的,守着库房就是穷不了,爷还不怕跟你们说,城南当铺的老板说了,府里的那对儿汝窑已经有人订了,到时候,大把大把的银子等着爷。哼,这些,算什么?”横肉人说道。
“你小子还是惊醒点儿吧,毕竟是皇子,若真的被上面发现,可真的就是吃不了了。”精瘦人说道。
“上面?哪个上面?咱们这位爷多长时间没有进宫了?老天赏脸给他几天的命,爷这就叫神不知鬼不觉,这么长时间了,谁知道?”
“朕知道!”乾隆一脚把门踹开。
“来人,把人绑起来!去让永璋来见朕!”
旁边的人得令,忙进去通传。
“哎呀呀,真是会玩儿,牌九,哟,这牌还不错。汝窑?爷府上倒是有几件,要不给你拿来?”弘昼顺手拿了几张牌,掂量着走到刚刚那个满脸横肉的人面前。
“奴才不敢,怒才是猪油蒙了心了,求皇上恕罪啊。”再横的也怕没了命。
“哟呵,猪肉蒙了心?这说辞倒是新鲜,三阿哥府里有汝窑你怎么就记着了?诶,爷跟你打个商量,别往城南当铺拿了,直接给爷就成了,爷给你双倍,不,三倍的银子,你看怎么样?说啊,说话啊。”弘昼蹲在地上说道。
屋中谁敢应这桩买卖?现在都哭丧着脸,谁能想到今儿个皇上竟然想起了来三阿哥的府邸?
“皇上··”这时候去通禀的人回来了。
“老三呢?”乾隆说道。
“三阿哥卧病在床,已经···”最后几句话,去通禀的人实在不敢在大家面前说出来。
“走,进去看看。”原以为永璋是助纣为虐,但眼前的一切让乾隆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散落的牌九,跪在地上的奴才,还有刚刚看到的破败不堪的大门,颐指气使的小厮似乎都在说,你错了,他是你的儿子,你错了,你忘记了你的儿子,他现在快要死了你才过来,你是个恶人,你不配做皇阿玛!
脚步越来越快,若真的见不到孩子的最后一面,他不知道前面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当阿玛对儿子不闻不问,儿子没有去请安非但不问反而斥责,还有这座破败不堪的府邸,若永璋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天下人会怎么看?
满屋的药味告诉众人,屋中的人病得不轻,隐隐约约传来的咳嗽声十分大力,像是要把身体内所有的力气都咳出来一般。
“其木格,快扶我起来,咳咳咳···咳咳咳···”永璋咳着说道。
“爷您慢点儿,您病得这么重,皇阿玛不会怪罪的。”三福晋其木格扶着永璋说着,是不是用手中的帕子擦着眼泪。
永璋很想起来,但是哪有这么容易,此次重病把曾经埋在体内的病因都激发了,众病齐发,早已经让他的身子虚脱。
但是皇上驾到,岂有在床上躺着的道理,就是爬也要爬起来,永璋知道自己不得帝心,若因此得罪了皇父,连累宫中的额娘和弟弟妹妹,他就真的万死莫辞了。
其木格替永璋穿好鞋,有让小丫头收拾好床上,本想在地上铺个软垫子让永璋跪着舒服些,但想想还是作罢了。
“儿臣(儿媳)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两人行礼道。
乾隆进到正屋的第一感觉就是冷。屋中的一切所有的家什都透着股子寒气,手随意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入手竟然十分凉。
“你身子不好,赶紧起来,来人扶三阿哥坐下。”乾隆说道。又让人给三福晋赐座。
“谢皇阿玛赐座。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嗓子中忍不住的咳意,本不想咳嗽,不想御前失仪,但却忍不住。
“爷,您怎么了,先喝口茶压一压。”这时候已经有人上了茶,但热茶也不能压住永璋的咳嗽,好不容易喝了一口却全都吐到了其木格的身上。
其木格哪里管得了自己身上的水忙用帕子给永璋擦嘴。
“啊,血!!!”一擦不要紧,帕子上的那口血已经就着水渍化开,看得更让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