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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难得的和颜悦色:“你叫什么?”
孩子嘟着嘴说道:“寅儿。”
“怎么会跑到这里?”赵光义继续问着。
寅儿撇了撇嘴,几乎又要哭了。从寅儿断断续续的话里,赵光义知道了这个孩子要去找他爹,结果没出金陵城就被刚才那个男人盯上了。那男人把寅儿抓了打算带回越州去卖,走到宣州寅儿跑了出来,晃悠了还不到一天,偷了自己的银子,又被那男人找到要带回去。赵光义不由问道:“你爹不在金陵?”
寅儿点点头。赵光义又问:“那他在哪里?你怎么找他?”
寅儿摇摇头,他不知道怎么找,爹说了他在北边,从金陵一直往北就能找到他。可是他不知道出了紫竹台,外面那么大。他连北在哪都找不到。
看寅儿一直摇头,赵光义摇了摇头,又问着:“你怎么一直跟着我?”
寅儿直直看着赵光义:“你是好人。”肯送他银子,应该是好人,应该会帮他。
赵光义笑了,声音沙沙的,正要说话,又有侍卫进来禀告事情。赵光义便让人把寅儿带出去先休息,明天再说。侍卫发现在客栈附近有些不明来历的人,身手很敏捷,只怕来者不善,请示赵光义是否明天一早就出发。
赵光义蹙眉陷入了沉思,这次出来是秘密而行,南唐的人不可能这么快知道消息。难道是赵普那个老贼想暗中来一手?难怪他那么痛快地同意自己来宣州。赵光义冷笑了一声。如果真的是他,会要他好看。
赵光义吩咐下去明天一早出发去常州。时间紧急,林仁肇已经赶赴常州一带,他必须要尽快追上。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寅时,赵光义已经起床整装待发。侍从把还揉着眼睛昏昏欲睡的寅儿带到赵光义面前时,赵光义才猛地想起还有这么个小家伙。如果不是时间紧急,他倒是不介意把他送回金陵。但要务在身,从金陵再折到常州就太耽误事了。眼下也没个可靠的人能托付这孩子。赵光义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脑子抽了才会接下这个麻烦,可是那孩子的眼睛情态,灵慧中带着倔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无端地就生出一种叫“不忍”的情愫。
赵光义拍拍寅儿的肩膀:“今天我们要赶路,带你骑马,怕不怕?”
寅儿抿唇像个小大人似的声音坚定:“不怕。我爹带我骑过。”
“那就好。”赵光义揉了揉寅儿的脑袋,把寅儿抱到自己的马上,圈进怀里,向着常州的方向策马而去。
在马上颠了一上午,中午到了一处路边的茶摊,几人才停了马。赵光义把寅儿抱下马,寅儿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小脸也煞白。
侍卫从茶摊上要了几碗热茶,赵光义抱着寅儿过去喂了他几口茶水,寅儿缓过些气息。赵光义声音很沉:“你不是骑过马吗?”
寅儿嘟着嘴:“没骑得这么快。”祁正修只是带他骑着玩,哪曾像赵光义这么玩命地赶路。顿了顿,寅儿看着赵光义问道,“大叔,你有儿子吗?”
大叔?赵光义哭笑不得,这个称呼真是他很老吗?赵光义抽了抽嘴角,吐出一个字:“有。”
“那你带他们骑过马吗?”寅儿又扑闪着大眼睛问道。
赵光义想了想,他总是很忙,倒是很少陪自己的儿子们玩耍。元佐虚八岁,记得曾经带他骑过一次吧。其他的孩子就没有了。赵光义微微点头:“骑过。”
“也骑这么快?”寅儿追问道。
“没有。”赵光义依稀记得那次是让侍卫带着元佐骑的,元佐又哭又闹,他只得亲自带着骑了一圈,就命人把他送回去了。
寅儿嘟起了嘴:“看,爹是不会带儿子骑这么快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计诱林仁肇()
原来这小家伙在这儿等着呢。赵光义忍不住抽抽嘴角笑了,伸手揉了揉寅儿的脑袋,真是个机灵的小鬼头。寅儿也笑了,笑得很甜。寅儿笑得开怀的时候,大大的眼睛就会眯起来,像小月牙似的。赵光义看得就是一怔。
寅儿又看着赵光义问道:“大叔。你要带我去哪?是回金陵找我娘吗?”
又是大叔!赵光义勾了勾唇,算了,大叔就大叔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完才能带你回金陵。所以你要先跟着我走。”
“哦。”寅儿有些失落,嘴巴也瘪了起来,眼圈有些发红,“我想我娘了。我都好久好久,没有见到我娘了。我娘一定也想我了,她一定哭了。”
赵光义看着孩子难过的样子,那莫名的不忍又窜了出来,忍不住问道:“你娘,很疼你吧?”
“那当然啊。”寅儿惊讶地看着赵光义,似乎他问了个很蠢的问题,“我娘说,所有的爹娘都最疼孩子的。”说完又嘟起了嘴,“再说。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她长得可好看了,还会给我讲故事,还会跳舞。像神仙一样”寅儿像个小话唠一样叨叨着。赵光义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耐心听个孩子嘀咕。听到会跳舞,心就腾地一声飘得好远,眼前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如果是她,会不会也是这么温柔以待她的孩子,和她的夫君?赵光义甩了甩头,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前阵子我病了,我娘就守在我身边一步也不离开。哭得眼睛像个核桃,我想吃什么她都给我做”寅儿继续叨叨着,看赵光义出神,伸出小手捅了捅赵光义,“你疼你的儿子吗?”
赵光义一愣,心里有些突如其来的慌乱,疼?什么叫疼?他不由地反问:“你爹疼你吗?”
寅儿的眼睛亮亮的:“疼啊。爹带我骑马,教我认字,写字。还会把我放在他肩上骑大马。”说到他的爹。寅儿的语气里全是自豪,又絮絮叨叨了许久。
赵光义揉上了寅儿的小脑袋,这是个幸福的孩子。出身富贵,享受着爹娘的疼爱。不过如果按他爹疼爱他的标准,自己这个做爹的是不称职的,没有给儿子当大马,也没空教他们念书写字。
果然那个小机灵就追问来了:“你会教你的儿子认字吗?”赵光义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那讲故事呢?”赵光义又摇了摇头。
“哄他睡觉?”赵光义只好又摇了摇头,“我很忙。”
寅儿的大眼睛扑闪着看了半天看着赵光义叹了口气:“你儿子真可怜。”那语气像个小大人似的。赵光义的心也跟着扯了一扯。
但寅儿随即也像霜打了似的蔫巴了:“你们当爹的,都忙。我爹也忙,几年才见一次,很快又走了。”寅儿瘪着嘴低声说道,“我还想问问别人的爹是什么样的,不过。还不如我爹呢。”
店家端上了饭菜,赵光义把饭拿到了寅儿面前,夹了些鸡蛋和肉放在他碗里说道:“别顾着说了,赶快吃饭。吃完还要赶路。”
寅儿到底还是孩子,看到饭又眉眼弯弯笑得开心吃了起来。
吃过饭又歇了歇,赵光义才带着寅儿继续赶路。下午的马骑得比上午慢了一些。寅儿在赵光义怀里,有时会扭头看看赵光义,伸手摸摸赵光义的胡茬。赵光义厉声道:“别闹!老实呆着。”生怕他摔下去。
寅儿吐吐舌头,能老实一会儿。但不出半个时辰,男孩的皮劲儿上来,忍不住又回头看赵光义。赵光义虽然心中暖暖,但还是忍不住呵斥他坐老实。
好容易到了晚上停下马找了客栈休息,寅儿还是不老实,拽着赵光义问东问西。赵光义也不知道哪来的耐心,连他自己的儿子他都没花这么多功夫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不过他的儿子都很怕他,见到他便向老鼠见了猫,也不会像寅儿这么无法无天地肆无忌惮。土叉丰圾。
直到晚上该睡觉了,寅儿还是扯着他的袖子不肯走,非让赵光义给他讲故事。赵光义哪会讲什么故事,只得板下脸问他:“你见了谁都这么自来熟吗?”
“哼!”寅儿恼了,气哼哼地跑出了门,回到自己房间去睡了。他才不是对谁都熟,那个娘叫“陛下”的大叔,自己每年见好几次都没话和他讲。只是,这个大叔,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亲近。而且他能看出,他也是喜欢他的。
这孩子气性还挺大。赵光义摇摇头,无奈地去睡。
结果寅儿这小脾气上来,第二天又气鼓鼓了一整天,直到晚上赵光义主动教他看星星又抱着他转了两圈,寅儿才露出笑脸。双手紧紧环上赵光义的脖子,指着星星问东问西,赵光义也耐心地回答着。
外面的夜风起了,吹在身上有些凉。寅儿把赵光义抱得更紧,打了个哈欠,窝在赵光义怀里嘟囔了句:“大叔,我困了。”
赵光义没有说话,只是把寅儿抱紧,放到屋里的床上,寅儿翻了个身,像说梦话似的嘀咕了句:“大叔真好。”就沉沉睡去。
赵光义的心一震,看了寅儿好久,这个孩子真的很招人喜欢。赵光义想摸摸他的小脑袋,捏捏小脸蛋,又怕惊醒了他,只把被子给他盖上后转身出去。
路上行了五天,第六天晚上,赵光义到了常州城里,在客栈住下。派出去打听的侍卫回来禀告,林仁肇已经在昨晚就到了常州,现驻守在常州城东郊。赵光义蹙眉琢磨着,林仁肇如果要去攻打淮南,势必需要祁正修的水军襄助兵马过江。便问道:“祁正修的水军有动静吗?”
侍卫摇头:“暂时还没有。”
赵光义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心中思谋半晌,对侍卫说道:“明日一早先去探探林仁肇的动向。”
第二天一早,留下了一个侍卫看着寅儿,赵光义到了常州城里的一个茶楼的二层雅间坐着。其余的侍卫前去打探消息,直到中午,其中一个匆忙过来禀告道:“林仁肇一早去找了祁正修,不知谈了什么,现在带了几个侍从在回去的路上。”
赵光义的眸子一亮,手里的茶盏捏紧了:“想办法把他引到这里来。”
林仁肇和侍从从祁正修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