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桃侧过了头,声音高了几分:“公子,倒是怎么打算?”
祁正修回了回神,语气比方才淡了些:“放她出去不是难事。但是开封真的就是她的活路吗?未必吧,我听说宋帝赐给了他好几个美女,左拥右抱得不亦乐乎。又怎么会惦记故人?”顿了顿问道,“是何之棠和你说,收到了郑王的书信,要她过去?”
小桃点头。祁正修想了想道:“你把她带进来,我亲自问问她。”
小桃几分为难:“她有些疲累,不如等她歇息后再见也好。”
祁正修微笑道:“也好,先去歇着,待晚上吃饭时再说。也该备些好酒菜给你们接风洗尘。”
祁正修安排了下人带着小桃和何之棠等人住进了另一处营帐。小桃一路劳顿,进去收拾停当便斜靠在榻上睡了过去。待一觉醒来,已经是夜幕低垂,下人等着请她们过去吃饭。小桃看到何之棠,怔了一下,这么半晌功夫,何之棠像是脱胎换骨了般,身上的衣裤换成了袅娜的鹅黄色长裙,头发挽就了松松的高云髻,而憔悴枯黄的脸上也涂了脂粉,虽说比不上从前,但比起刚见小桃的情景,已经是判若两人。果然女为悦己者容。
看小桃惊愕,何之棠也懒得解释,只是淡淡道:“见故人,总不能太落魄。”小桃随口道:“应该的。”下人等着,小桃简单把头发拢了拢,镜子也没有照,便起身走了出去,何之棠紧随其后。
下人把小桃和何之棠带到了祁正修的营帐,看到祁正修的第一眼,何之棠的眸子瞬间浮起了一层雾气。一身白衣的祁正修,和从前的温润俊朗没有二般,岁月在他身上没留痕迹,反而多了几分沧桑的味道。
小桃没顾得上看祁正修,只看到分成三个案几的菜肴很丰盛,抬眸看了看何之棠痴缠的目光,又转眸看向祁正修,祁正修正看着她浅笑,她便回了个微笑。役肝长弟。
祁正修这才看着何之棠抱拳道:“之棠,别来无恙?”
何之棠心里好像一千把小鼓槌在擂,勉强挤出个笑,声音微颤着:“还好。祁大人还好吗?”
“一切安好。”祁正修答着,“之棠的风韵气度,一如从前。”
何之棠脸上竟泛起了些绯红,半晌才答着:“祁大人过奖了。”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寒暄着。
小桃不想打扰他们的气氛,自己又着实也饿了,便先坐下开始吃面前案几上的菜肴。而祁正修和何之棠与其说吃饭,倒不如说叙旧。从当年的濠州风景聊到金陵旧事,一些不开心的话题都刻意地避免开来,譬如何之训,譬如何府获罪。又聊到何之棠在郑王府的往事。但何之棠却不愿多提,只是粗浅应付了祁正修的问题。
小桃没有插话,专心地吃着东西。直到她已经吃饱了,那两人面前的饭菜谁也没动一筷子,祁正修关切地问着何之棠的身体:“看你气色欠佳,想必也颠簸劳顿。去宋地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不要急于一时,先休息一段再去吧。”
何之棠看祁正修语气诚恳,便答应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长别水天里()
小桃把面前的几只蟹都吃得干净香甜,最后一只有些凉了,不过不要紧,依旧是美味。小桃慢慢剔着蟹肉,有些口渴,端起旁边茶盏正要喝。祁正修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不要再喝那凉茶了。螃蟹已是寒凉。再配着凉茶肚子会难受。”转而吩咐着一旁静待服侍的下人。“快去煮些热热的姜茶来。”
何之棠说了一半的话被祁正修打断,怔了一下。眼底浮上一抹苦涩,将面前的凉茶一饮而尽。原来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她以为祁正修是关心,才与她叙了那么久的旧,却没曾想他只是客气,否则他怎么会在和她畅聊的时候,还能注意到小桃吃了什么,茶是凉的?这要怎样的细致和专注才能察觉到这些?原来,他真的是爱她的。
小桃有些不好意思,待姜茶上来后,匆匆喝了一碗,便起身道:“今天一路劳顿,我先回去歇着。公子和小姐许久没有见面,定有不少话要聊。我便不打扰了。”说完快步退了出去。
祁正修微微一笑。继续和何之棠聊着近些年的境况。
小桃一觉睡得很香,不知什么时候何之棠才回的营帐。待第二天小桃醒来,祁正修已经派人准备带着小桃和何之棠去润州集市上转转,看是否有什么需要置办的。小桃没有心思去逛,带着下人和准备好的衣物。找了一处寺庙,给孩子布施衣裳。
一边分发着衣裳,一边打问着有没有谁家捡到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却依旧是失望重重。
何之棠倒是在润州的街市上转了一天,买了些胭脂水粉和钗环首饰。
晚上回去,祁正修在大营中又备好了饭菜,问着何之棠可买到了什么中意的。何之棠笑笑:“不过是些女儿家的东西。还是喜欢我们大唐的首饰胭脂。细腻精致又好用。听说开封的东西比大唐粗糙了许多。一次买好了,去了那里就不用再买了。”
小桃怔了一下,随即说道:“不是住一阵子吗,小姐何必急着买?”
何之棠看了看小桃,淡淡道:“不了。已经休整的差不多了。再呆着也没什么意思。终归是要去开封的。早点安顿好早点去。”
小桃有些为难地看着祁正修,昨晚何之棠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会再呆一段时间,怎么突然又要走了?这一去就是经年,还不知道今生能不能再见。纵然再见,又会是何年何月?
祁正修倒没有太诧异,只是静静看着何之棠道:“你想好了吗?”顿了顿又道,“许多事,一旦做出抉择,便没有再回头的余地。”
小桃有些听不明白祁公子的话,但大小姐似乎听懂了,只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浅笑着回答道:“这个选择,也许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一条路。”
“你确定吗?”祁正修追问了一句。
何之棠勾唇:“不确定。但总要试一试。人这辈子,也就是跌跌撞撞碰运气。”
祁正修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何之棠道:“既然如此,我明日一早派人送你过江便是。”说完,目光几丝怔忡。
何之棠浅笑:“多谢公子。”
回到营帐,小桃看着在一旁收拾的何之棠,心中纠结:“小姐,真的要这么急去吗?何不多待一阵子呢。也好叙叙旧,我们再见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何之棠捏了捏小桃的手:“再住多少天,也终究要分别。都是一样的。”她不想再住下去了。看到祁正修,她就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和折磨。如果说在初见到祁正修时,他的关切还带给她一丝希望,但那丝希望在祁正修专注留意着小桃时便已经破碎成泡影了。与其这样,不如及早离开。
小桃看何之棠去意坚决,有些失落。沉默了半晌,忽然想到方才祁正修说的话,不由问道:“公子方才是什么意思?话里好像别有深意。”
何之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小桃,几分游离,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他和我说,郑王在开封又纳了几房姬妾,对我未必真心。劝我三思。”
小桃的眉头蹙了起来。郑王的品行她自然知道是个什么德性,只是她以为人总有例外,再放荡不羁的人也会有个真心相待的人。现在祁公子这么说,那就有些问题了。小桃说道:“既如此,那小姐又何必去那里受委屈?”
何之棠笑得淡漠:“委屈?在哪里不受委屈。我也没有你的好命,有人把你捧在心里。我只能把命系在一条绳上,拼命爬上去找活路。”
小桃没了话语,脸有些发烫。微微低下了头。
何之棠从手边的包袱里挑出了一支银钗,放到了小桃手里,语气有丝温和:“今日在集市上,看到了这个。我知道你现在不缺名贵的珠玉钗环。这个对你来说,已经太粗陋了。但我觉得,这个和当年我送你的那支,真的好像。”何之棠的声音有些微颤,把头别了过去。
小桃把钗拿在了手里,心中一时波涛翻滚,前尘旧事涌上心头,眼圈早已泛红。是的,现在的她,各种金银玉簪,珍珠玛瑙,已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大小姐当年在她及筓时送的银钗,却是她人生的第一件首饰。只是她的人生也颠沛流离,那钗早已不知了去向。小桃把钗别到了头上,紧紧攥上了大小姐的手,声音梗在了喉咙里:“小姐对不起”她觉得她一直欠大小姐一句谢谢,和一句对不起。谢谢她把自己从一个大字不识的野丫头,调教成了一个粗识文墨的人;却也为了祁公子,她亏欠了大小姐一辈子。
何之棠的笑有些别扭,拍了拍小桃的手,声音难得的柔和:“你只要不怪怨我就好了。”顿了顿道,“好了。早些休息吧。”她没有办法继续和小桃聊下去,所有的过往,有的让她心痛,有的让她愧疚,有的让她后悔,有的让她挣扎。役华巨扛。
小桃有些不舍地看着何之棠收拾好东西,拉上帘帐,只余均匀的呼吸。而小桃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第二天一早,小桃随着何之棠起来。何之棠一身鹅黄的夹袄襦裙,头发挽就松云髻,很是端庄好看。
祁正修已经备好了车马,小桃执意要去送何之棠,便也一同上了马车。小桃一直紧紧攥着何之棠的手。行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长江边。祁正修下了马,小桃和何之棠从车里下来。
江边已经备好了一艘小船,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在船上等着。祁正修说道:“待会他会从西侧带你渡江。那里少有宋军的守备,你上了案也方便些。”
何之棠屈膝对祁正修拜道:“多谢公子。”说罢,在小桃的搀扶下上了船。看了看祁正修,又看了看小桃,眸子泛起一层雾气,声音颤道:“都回去吧。”
“大小姐,保重!”小桃捂着嘴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祁正修的目光一直静静随着何之棠,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