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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落入他人手的危险。小桃看着祁正修,问得几许没底气:“如今大唐知道水军布防的,除了公子,就只剩我。公子,可相信我?”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妥。自己不算知道布防,只是知道图形,可图形代表的意义并不知晓。
祁正修负着双手,静静看着小桃,微微笑了:“认识你。已经十七年了。短吗?”
小桃也笑了,心中难得一丝暖意。
开封,李从善等了多日都没有等来何之棠,不免起急。让手下去探问,但如今的手下都是赵匡胤赏赐给他的宋人。没几个能使唤的动。实在无法,李从善又花了些银子,才找到门路去求见赵光义。如今赵光义是朝堂的一把手,要是他能帮着推一把,在大宋才能待的稳。
李从善见到赵光义的时候是晚上,赵光义正在开封府的后院中自斟自饮喝着酒。看到李从善进来勾唇冷冷一笑:“原来是郑王。坐下来一杯。”说着命侍婢又端来一个酒杯,放到了桌案的对面。
李从善有些忐忑地坐下,看着赵光义勉强挤出个笑:“晋王真是好酒量,一个人自解千愁。”
赵光义失神道:“千愁?我没有千愁,我只有一愁。”
“那是”李从善不由问道。
赵光义摆了摆手,盯着李从善目光如炬:“郑王,哦,不对,如今你已是我大宋的节度使,节度使大人到本王这里,不是要听本王有哪一愁吧?不如直言无妨。”
李从善恭敬地抱了抱拳道:“还是上次和晋王提的那事,从前在唐地的时候,绘了些重要的机密图纸,如今既然得了陛下恩惠,总想投桃报李,为陛下效力。”顿了下凑近赵光义说道,“我已派人将那图纸带来,听闻已经到了宋地,不知怎么还没过来。”
“哦?机密图纸?”赵光义冷哼了一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冷冷笑了两声,直笑得李从善心里发毛。赵光义不说话绷着冷笑的样子,比赵匡胤的气场还大。
过了半晌,赵光义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摔到了李从善面前,“你说的就是这个图纸?!”
李从善一惊,赶忙从桌上捡起图纸,就着蜡烛一看,脑袋发了懵。那图纸是原来他借着探访之名,在各处派人偷偷绘制而成,仗着他的郑王身份,别人也不敢阻挠。虽然不是他亲手绘的,但他也看过许多次。只是那图形复杂,要是让他一一记起是终究不可能的。但几处大地方还是知道一二,李从善不禁说道:“这图,怎么有些不大对劲呢?”
“你也觉得不对劲是吧!”赵光义从李从善手中把图纸扯了过来,拍在了桌上,指着一处说道,“皖口,是南唐的重兵部署,这里居然只标了一处水事工程,几千兵马,骗谁呢?蒙谁呢?!”又指着另一处,“润州,祁正修驻守的重镇,别忘了他在这里的百谷峡打的我大宋水军死伤无数,竟然在这里没有水事工程?那大雾之夜南唐的水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说罢看着李从善冷笑:“你倒说说,是你们唐人会打仗,还是当我们宋人是傻的?”
李从善口齿都不清楚了,看着赵光义六神无主,又拿起布防图仔细看了看,慌张地说道:“这图,这图一定是假的,晋王这图是从哪来的?”
“从江南名妓——何之棠那里来。”赵光义勾唇笑了笑,“她是你派来的人吗?”
李从善的脸都白了,府里的几个人,只有何之棠最是有心机手段,又和守着南唐边界的祁正修有些瓜葛,他才想着让何之棠送过来,怎么还没轮的上自己摆功,倒先到了赵光义的手里。李从善看着赵光义声音有些发颤:“为什么晋王先从之棠那里拿到了图?之棠,她来开封了吗?”
赵光义把那图纸放到蜡烛上点着烧了起来,冷冷道:“你上次说要有宝物进献给陛下,我自然要费心帮你接好人,免得到了我大宋行路艰难。只是没想到,你进献的是这个东西。”
李从善脑子一转,忙说道:“一定是被人掉包了。原来的图不是这样的。我虽然记不全,但还是有印象的。”
“掉包?”赵光义看着李从善的目光直烈,“大人说是掉包,那就是掉包吧。”说完冷冷看着假的图纸化为灰烬,再没吭声。
李从善心中忐忑的厉害,赵光义这个不阴不阳的态度让他极为胆寒,他接受了大宋的封赐,就是为了在这里博个荣华富贵,反正李唐已经是末日江山了。但要是这回表功不成反受过,那可就全完了。李从善想了想道:“晋王不如把之棠带来,我好好问问她到底一路是怎么来的,可能会被谁掉包。”
赵光义冷冷回了一句:“这种废物还留着做什么?”
李从善怔在了原地,过了许久才回味清楚赵光义话里的意思。何之棠被他杀了。李从善顾不得品咂悲伤,眼下他更急的是这事如何向大宋交代。牛吹出去了,不好收。半晌,才又道:“大唐的几处水军防守,以润州、常州、皖口三处为要。润州常州有祁正修不好对付,但皖口,主要是布阵精妙,那里当年是一个叫樊若水的人绘制的,不妨让他再把那里绘制一次。虽然没有全部的布防图,但有一处也行啊,起码有了突破口。”
赵光义勾唇笑了,把桌上的酒杯递给李从善:“果然是良才,这是个好主意。”虽然不能拿到全部的水军布防,有一个突破口就好。顿了顿又道,“这樊若水,就劳烦大人去联络了。”
“好,好说,好说。”李从善把酒喝了,又与赵光义客套得聊了几句后便告退了。
看着李从善毫无伤怀的背影,赵光义冷冷笑了。何之棠,死了比活着好。
小桃回到了金陵,依旧是每日花月坊里的忙碌。世道艰难,银子不好赚。花月坊的一些名目也不得不降价招揽生意,同时还得再想些名目,常常换新的,才好有新意。
但每到晚上,小桃会在屋里一个人静静把布防图再画一次,免得遗忘。画完了就立即把图纸用烛火烧了。
这一日花月坊生意冷清,亥时刚过客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小桃跳了一曲双燕舞,又在白绸上写了字,下面的看客不住鼓掌叫好。待小桃跳完,客人们也没什么期待的别的节目,纷纷离开。小桃叹了口气,看门庭冷落,便回到桃苑,把下人吩咐出去,自己在烛火下铺开纸张,准备描绘。役有长技。
刚画了几笔,忽然门被用力推开了,陈述的大嗓门喊着:“这才什么时辰,就偷偷溜回来做什么?赶紧出来”
小桃赶紧把桌上的纸折了起来,但陈述早已步子快,走到了小桃桌前,看了看图,又看了看小桃:“你这是画什么呢?”
陈述进来的同时,还带了另个人,此时那人也跟着陈述的步子缓缓走来,看了看图,看着小桃目光有些复杂:“就目前来看,这位姑娘画的符号像是行军布阵图,只是刚画了几笔,看不出是哪里。”
“布阵图?哦?”小桃的声音轻快起来,“下午来了个客人丢在这里一幅图,又急慌慌地带走了,我好奇打开看了看,以为是驱鬼符呢,刚才正想凭记忆力画着来看看,可巧你们就来了。对了,这位是?”
陈述大大咧咧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这就是带来给你认识的一个新兄弟,樊若水。刚才看你跳舞,非要拜会一番”
第二百六十六章 知形更知意()
小桃冲那个叫樊若水的微微屈膝一拜:“樊公子见笑了。”
陈述朗声道:“你可别瞧这位樊兄弟像个女孩似的腼腆,却是个过目不忘的能人,又饱读诗书,只是时运不济,才未能中第。从前在各个大人府上做事,现在到了我的府里。以后我便轻省了不少事。”
小桃点头明了。读书人不少。但能考中的太少。剩下的便有在各个官员府上做幕僚或是参事。也好养家糊口,奔个前程。这樊若水便是个没考中的。
樊若水脸微泛红。冲小桃一抱拳:“落魄士子罢了。承蒙陈大人不弃之恩。”
陈述忙说道:“若水兄弟不要过分自谦。你的学识是有目共睹的。你看你随便看看,就知道桃娘画的是布阵图。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鬼画符呢。”
樊若水微笑道:“从前在潘将军府上做过事,故而识得些符号。这一般只有武将才看得懂。”役住团技。
小桃几分好奇,指着图上的几处问道:“那公子倒说说,我现在画的这几处是什么意思呢?”
樊若水仔细看了看,指着图纸道:“这是山,想必能看的懂,上面画了横线的,指的是有路,粗的是官道,细的是小径,细的上面打斜道便是荒径,但也能走。这是指水流。对应着比例可以算出河的宽度,上面画实心圆点,是指水下有做好的桩,能系船;要是空心圆圈,是指障碍桩。用来搁浅敌船的;若是一排圆点,是有水栅栏,防御敌军;若是月牙形,是堤坝,根据图形差异能看出是沙土坝,还是石头坝。还是木头坝,还是铁块坝。中间画叉的地方,是有路可走;另外画十字的地方,是有士兵防守,一个十字是一千人马,几个十字便是守军多少”
那樊若水说得滔滔不绝,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笔在纸上画着。小桃一边听,一边飞快地在脑海里把自己记住的水军布防图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里面所有的符号和图形都细细回想过,瞬间便豁然开朗了起来。原来光凭记忆的图,现在便清晰地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待樊若水讲完,小桃想了想,还有三种图形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指着樊若水画的图道:“公子说这符号,是战船的意思,要是好几个符号连起来,就是一排战船吗?”
樊若水看着小桃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连在一起,是专门修的战船道,下面有机关有小路,供水军操作用,这种水事工程是最为复杂的一种,据我所知只有皖口和润州有,不知道姑娘是在哪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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