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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花边。便是一首风韵的小诗。一旁的几个书生看着小桃已经转不开眼,纷纷说着要以这清雅的女子为题作诗。
赵光义冷冷扫了几眼书生,站在了小桃身边。那些书生看赵光义气度清寒威严。自然不敢再明着看向小桃,看天色已晚,便也相约下山。赵光义方才本是一句玩笑,看小桃认了真。便沉声问道:“真想住在这儿?”
小桃点点头,一边抚着梅花,一边有些落寞:“人生无常,难得此时你我闲暇,又有此刻良辰美景,若不珍惜,不是辜负了这份时光?”
小桃说得轻柔,让赵光义心中不禁动容,是啊,他和小桃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余下的日子,纵然还有漫漫一生,他也不舍得浪费一点一滴。赵光义揽上了小桃的肩,温声低语:“好。”说着吩咐着跟上来的侍从,让他们到山中的寺庙处去打问。请僧人给他们行个方便借宿一晚。
落日余晖脉脉,暮云在山间开合,映着远山层层叠叠,小桃偎在赵光义的怀中,看着远山层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廷宜,这辈子这么宁静的日子,好少。”
赵光义把小桃拥紧,沉沉笑了:“今后的日子,都会是这样。”
小桃身子微颤了一下。没有接赵光义的话,反而呢喃道:“我真想念我们在云湾村的日子,比如今还安静,心也静。”
赵光义的心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暗:“我还是喜欢现在,那时的你还在病中。”赵光义没有把话说的太白,那时的小桃脑子不清楚,心中的情感到底是给了他还是给了祁正修,他并不确定。
小桃勾唇笑了:“是啊,那时是病着。但那时的情景却烙在了脑子里,反倒再也忘不了了。”虽说当时糊涂,但那情那景都成了和赵光义最美好的记忆。
赵光义被小桃的话震了一下,心思倏地转开。自己真是蠢,为什么要纠结当初她心里把自己当成了谁?总之从那以后。她记得的,便都是自己了。赵光义猛地把小桃揉进怀里,力气没来由地大。心也跳得几分快,在小桃耳边动情地低声问道:“唐人大多温柔多情,又风流多才,你怎么还会忘不了那时?”
能诗词擅歌赋的李煜,会谱曲能弄笛的祁正修,倒真是温柔多情风流多才。小桃俏然一笑:“总有那不开眼的,偏忘不了心思阴沉、又直爽暴戾的呆子”
赵光义闷闷地笑了,把小桃用力揉着:“你眼里的我就是这样?”
小桃浅笑,向山下走去。赵光义跟在了身后,迎头遇到了已探问回来的侍从,禀告着同僧人说好,可以借宿。并捐了些功德。赵光义点点头,揽着小桃到了山腰的寺庙中。
在寺庙中吃过斋饭,月圆如盘。山寺的夜晚有些凉,条件简陋又没有炭火可以取暖。小桃冻得直搓手,赵光义把小桃的手放到自己宽厚的手掌中笑道:“非要在山中留宿,贪图清幽,这下冻得闲情逸致都没了吧?”
小桃沉吟一笑:“才不会。依然有。我还有个新主意呢。不如我们去买些酒,在月下边喝酒边再上山赏梅,喝了酒身上就热乎了。你敢不敢?”
赵光义哈哈大笑:“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你竟敢在这寺庙里提喝酒,岂不是污了佛祖的耳朵?”
小桃挣开赵光义的手跑了出去,回眸一笑:“所以我们赶紧走,别在这里对佛祖不敬。”话音刚落,已经轻盈地窜出了院子,跑出了寺庙。赵光义吩咐侍从下山买酒,追着小桃又上了山。
到了山上,赵光义不禁屏住了呼吸。这趟石头山游玩,到了月下观梅,才算是不虚此行。他从不知道,梅花可以这么美。平日里在阳光下看的梅花,只能算是皮毛,只看到了形态。只有这月夜下,梅花的清幽、淡雅、傲骨,才在月华的映衬下,把那份韵致凸显无疑。
“美吗?”小桃看着赵光义微笑。
赵光义直直看着小桃,目光中的火苗已经燃起,沉声道:“美。”顿了顿,牵上了小桃的手,“我看过的美景,都是你发现的。”他的性子素来沉寂,十几岁跟着赵匡胤行军打仗,除了国策兵书,脑子并没装太多的风月良景。可是自从遇到了小桃,就像撩开帘子,看到了一幅幅藏在后面的美景。七里溪初见的清朗峡谷,雨后月夜下骑马的云追月影,云湾村如雨的桃花都成了他忘却不掉的景致。
到底是小桃带他看到了美,还是因为有了小桃才变得美,他分不清。
侍从买了酒回来,小桃和赵光义喝了几口,身上便热乎起来。小桃不禁挥起了长袖,在月下的梅林间翩翩起舞。赵光义看得出神,这支舞他没见过,很短,却很传神,柔婉中又带着刚硬,和她之前在江畔给自己跳的又不同。那时的舞是柔婉无骨的,而现在这舞,柔中带刚,有种很坚定的力量。赵光义不禁问道:“这是什么舞?”
小桃没有答话,一舞终了,把赵光义手中的酒囊拿起喝了一口,酒果然是驱寒的好东西。转眸看着赵光义笑得凄然:“长虹卧波。”
赵光义的眉蹙了起来,没有说话。他不敢去想长虹卧波是什么,但在他心中,总觉得应当是和他在花月坊见的那淫乱女子表演的什么“珠圆玉润”是差不多的。他没有想到是一曲这样的舞。
小桃继续缓缓道:“最初,只是因为我救了一个孩子,情急之下用了腰带,如练似虹。后来依照当时的情形做了新舞长虹卧波。这舞虽短,却让我觉得最为不同。”
赵光义只觉得心有些扯得麻,是他误会了。他误会的不仅仅是一曲舞,也许他误会了很多东西。小桃的心里,已经装了太多的东西。赵光义叹了口气,声音很沉:“跳舞,可以舞出情,一如你从前的舞。也可以舞出骨,一如你现在的舞。是吗?”
小桃的心酥麻了一下,赵光义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小桃沉默了,赵光义也沉默了。过了半晌,紧紧攥上了小桃的手,声音听不出情绪:“你给自己背负的太多了。”
小桃答得苍凉:“这都是注定的吧。”转而浅笑道,“我说的是跳舞,你扯到哪去了。”
赵光义沉沉笑了:“我说的也是跳舞。”顿了顿又道,“我还想说,你做了我的女人,我的妻子,以后便不需要再跳舞了。好吗?”
小桃怔了一下,妻子?她哪有资格做妻。以后不再跳舞小桃没有看赵光义,轻轻点了点头。
赵光义心中轻松了起来,挽着小桃又在山上赏了半晌的梅花,喝了不少酒,直到子夜过后,才在侍从的搀扶下回到了寺庙。佛门要清静,给小桃和赵光义分别安排在了西侧和东侧的厢房。
小桃和赵光义进了东厢房,把门关好。小桃把赵光义的外袍脱了,又加了两床被子,不多时,赵光义的呼吸变得均匀沉重。吗史他划。
小桃把赵光义的外袍捡了起来,腰带上的锦袋还带着,摸上去里面硬硬的,印章还在。小桃掩着自己几乎要跳出来的心,把锦袋攥在手里,轻轻推开东厢房的门,回到了自己的西侧厢房。
借着月光,小桃颤抖着从袖中把早已写好的出关文书拿了出来,从锦袋中取出印章,又从袖中取出自己的胭脂,将印章在胭脂中压了压,在文书末尾用力压了上去。
简单的几个动作昨晚,小桃已经全身都像水洗过似的湿透了。小桃把出关文书揣回自己的袖子。又走到东厢房,把锦袋和印章给赵光义系到了腰带上,把赵光义的被角掖了掖。走了出去。
小桃一夜未眠,凌晨一早,便来东厢房把赵光义唤起来洗漱过一起下了山。赵光义急着赶到宫里上朝,小桃便由两个侍从护送着回府。走到马市街一带,小桃对侍从说道:“从前我记得这里有家玉石店铺,今天恰好出来,我想到那铺子里买些东西。”
侍从面面相觑,赵光义曾经吩咐过不得让桃夫人有任何差池,马市街人多且鱼龙混在,这擅自去了不知道晋王会不会怪怨。但这晋王又对桃夫人疼的紧,事事依照,连在山野寺庙住一夜这种荒唐事都能干,想了想还是识相些,别违拗小桃的意思,便护送着到了马市街。
小桃来回看了几家玉石店铺,也都没有看到满意的。最后走到一间茶楼进去歇歇脚,让侍从在一楼等着,自己上了二楼的雅间。前后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又袅袅从二楼走了下来。对侍从笑笑:“也看乏了,没什么好东西。回去罢。”
第二百八十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
回到了晋王府,小桃全身都好像被抽去了什么似的瘫到了床上。全身都是一层冷汗。握着玉佩上已经空了的金丝香囊,小桃哆嗦着手加了些香片干花进去。这样两个香囊里便都是香片了。李煜交给她的那个比山还重的任务她终于完成了。李煜派的青羽卫一直暗暗跟着她,方才在那茶楼的二楼,她把已经盖好章的出关文书和李煜求助契丹的蜡丸国书都交给了青羽卫夙墨,由夙墨带着骑快马出了宋朝边界到契丹求援救兵。早一日。大唐便能多一分希望。她只盼望着她记挂的人,祁正修、窅娘、李煜、陈述、青青都能平安无事。
躺了许久,下人看小桃好久没有动静。忙去禀告了李月娥。李月娥一早已听侍从回来禀告昨夜赵光义和小桃夜宿山寺的惊世骇俗之举,但对她来讲,赵光义就是为小桃把星星摘下来也不稀奇,何况只是在荒山破庙陪她住一晚。
李月娥估摸着小桃大概是冻病了。忙让厨房准备了姜汤,自己亲自带下人送去。
小桃晕晕沉沉,头疼得要裂开,身上又忽冷忽热,李月娥进来握上小桃的手,眉眼间都是关切:“先喝些姜汤,我已经命人去请郎中了。别是中了风寒。”吗投帅划。
小桃摇摇头浅笑:“不用,只是夜里受了凉。”顿了顿问道,“元佐呢?”
李月娥眉眼舒展笑开:“那孩子,一刻也安静不得。除了在晋王面前不敢喘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