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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老七!”陈述冲着祁正修的背影喊了两声,看他没反应,转过身来,一边是大小姐一边是他的小娘子,真够裹乱的。陈述吩咐着下人:“快去太医署把陈太医请来。”陈太医是他的叔叔,还能来帮个忙。又和徐锴两人把大小姐扶到床上,把小桃抱回房间。
小桃只觉得怀里的浮木被抽走了,四周又是一片疼得喘不上气的黑暗。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天夜里,皇上李璟连夜密函齐王李景达,带十万兵马从泗洲支援濠州。本来以为何士忠父子可以反击周军,如今何家要叛逃,必须再次增援人马。
李璟心里第一次这么没底,齐王李景达的兵马上了,大唐就真的再没有能调用的军队了。这是最后一点希望。濠州失守,整个淮河防线就完了,淮河防线守不住,大唐再也没有能防守的屏障。所以他拼尽全力,也不能把濠州让出去。
后周大营,赵匡胤接到密报,唐军又有人马从泗洲的方向赶来增援濠州。赶忙去禀告皇帝柴荣:“陛下,看来还需要派兵把李唐增援的队伍截住。”
柴荣看着地图问道:“有那个必要吗?匡义不是已经去劝降何士忠了吗?何氏父子近几天都没有再露面开仗,看来也在考虑投诚的事。能节省兵力最好。”
赵匡胤听到皇上说赵匡义劝降的事,心里有些拿不准。赵匡义去濠州城劝降何士忠父子是偷偷去的,并没有禀告皇上,来了出先斩后奏。君心难测,赵匡胤还真怕皇上芥蒂,试探着说道:“匡义莽撞,还得磨磨性子。虽说是步好棋,但也应该先知会陛下才对。”
柴荣笑着摆摆手:“不妨事。是好棋就行。”
赵匡胤看皇上并没有介怀,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不过从泗洲来的,应该是李景达的队伍。李唐派了这么强劲的一支兵力,看来是对何士忠父子不放心了。听说何之训回金陵去接家眷,到现在没回来,只怕凶多吉少。”
柴荣想了想,哈哈笑道:“那对咱们来说,是好事,最好李璟一怒之下杀了何之训,那何士忠必定死心塌地向我们投诚了。”
赵匡胤点头笑着不语。心里却被柴荣说得有些毛躁。万一李璟真的要杀鸡儆猴,为了警示士兵而要处置何府的家眷,只怕匡义看上的那个侍婢也不能幸免。到时匡义又指不定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他现在都有些怕这个不管不顾的兄弟了。
从柴荣的大营出来,赵匡胤严命手下的将士,凡是听到何之训父子的风声,一律不得让赵匡义知道。想了想,对副将说道:“乾州节度使李英带着家眷过几日要来拜见皇上,听说他的女儿月娥也来,到时你留意一下,让少将那几天留守在大营里。有什么变故,速来禀告。”副将应声而去。
既然赵匡义不喜欢符雪婵,那就再给他纳个他喜欢的。李英的女儿李月娥听说长得绝色,这回匡义总无法再挑剔。李月娥好歹也算是名门,又能笼络乾州一带的势力。虽说她是庶出的,可嫡出的也不会给人家当妾。总不能让匡义的心思一直在那个侍婢身上,早晚弄出大事。
十日后,李景达的部队到了濠州城下,但何士忠拒不给援军开城门,并且以太子要挟,要求朝廷把何之训和何之棠、何之兰三人送到濠州城才肯放了太子。何士忠很早就起了用太子要挟的意图,从何之训回金陵的那天,他就封住了濠州的内城,再不许任何人进城。连祁正修回来都无法入城。
僵持了三天,祁正修率领了李景达的五十精兵,藏在运粮草的车里偷偷进到濠州城,把太子救了出来,并把内城门打开,迎进了李景达的援军。
李景达入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何士忠交出天雄军的兵权鱼符。何士忠没有办法,交了兵符,只剩死路一条,不交兵符,还是死路一条。他的天雄军不是人人敢跟着他和李景达开仗的。只好夜里带着天雄军里的亲信部队,溜出濠州城,投降了周朝。
李璟得到急报后大怒,战场叛逃,罪不容诛,必须惩治。李璟连夜下了谕旨,赐何之训鸩毒一杯,自行了断。何府男女,一律没入奴籍,男子发配充军,女子收入教坊,充为官妓。
徐锴大着胆子向皇上进言,何家大小姐已经和祁正修定亲,可以不算何家的人。李璟震怒:“叛国之罪,株连九族,你是觉得还有人没算上?”
徐锴吓得再不敢多言,再说把祁正修也算进去了。皇上现在在气头上,一切只能先遵旨再从长计议。
第一百零一章 花月了无痕()
【楔
亥时,二更的梆子响了。金陵城里更加安静。寻常巷陌里,偶尔能听到几户上了门板的声音,大多人家里,已经灭了灯。进入酣眠。
只有一条街道上,一辆马车还在疾驰着。那马车并不豪华,看装饰,简单得很,只是粗粗的几根木头配着几副帘子,但是细看去,每根木头都散着淡淡的香味,帘子也是纯色的卍纹锦缎。而拉着车的马,是匹西域的汗血宝马,跑得飞快。
帘子里一个抿唇的女子,正紧紧抓着马车,忽然一个颠簸,撞在了一旁的车壁上,服侍的侍婢紧张地问道:“没事吧?”
那女子摇摇头。轻声说道:“吩咐车夫,再快些。”
花月坊里,笙歌更盛。一更鼓时击鼓的女子再次出来,击响了二更鼓。
二楼的包厢里,几个世家子弟依旧在饮酒,心情却有些忐忑,其中一个说着:“沈兄这趟更衣也太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另一个接应道:“我去看看,别是喝多了失足跌在什么地方。我们可罪过大了。”说着起身出了房门。
几个人正兴趣索然,忽然四下安静了起来,堂前正中的台子上,装扮得分外富贵的月娘脸色惨白地开了口:“今天是我家桃娘出坊的日子,是个好日子。”说着声音微微颤了颤,抹了抹额上的汗接着道:“桃娘说,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最后再给大家演一出《桃花双燕舞》。今后,各自珍重。”
话音刚落,四周已经喧哗哄闹成一片。厢房里的几个世家子弟也赶紧拍手,其中一个兴奋地对张姓官员说道:“你可真是有福了。桃娘的双燕舞是最绝的。别人做不来。还以为你看不到了,没想到临出坊,还有这么一出。”
张姓官员也随着拍手,但桃娘的舞到底能好到哪儿,他也想不出个一二。
月娘从台子上下去,险些绊一跤。这个祖宗哟,有人赎出去是多少人羡慕的事,又是那么一个人物,这个祖宗还弄这些幺蛾子,她真怕那人一怒之下把她的花月坊拆了,再把她卸了胳膊腿,可桃娘执意还要演一出双燕舞。怎么劝也说不通。真是两边都得罪不起,她这个管事的,倒像个受气包。
屋里,桃娘把喜服穿上了身,果然是好质地,这么大一套,穿上倒轻便得很。大红的颜色,喜庆极了,配上她的妆容,像一朵灼灼如火的桃花。
桃娘眉梢挑了一挑,问着青青:“看着还不错,嗯?”
青青有些担心地问道:“姑娘,真的要穿着喜服去跳吗?会不会怪罪下来?”
桃娘冷哼了一声。声音也冰凉:“大不了把我的脑袋提了去,有什么怕的?”说着一甩披帛,昂着头出了房门。青青赶紧跟在了身后。
前堂的台子上开始布置,几个人抬上了些有高有低的树桩,有的树桩上面还做上了树枝样的枝杈。
张姓官员好奇地问道:“跳个舞,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布置?”
一旁的世家子弟笑道:“这就是妙处,你看了就知道了。”
过了片刻,一切布置妥当,前堂的灯烛灭了些,光线变得昏暗。四周也静了下来。
笛子声悠悠地起来,仿佛是春天的拂晓,一切都是安宁而欢愉的开始。众人正沉浸在笛声带来的静谧中,忽然从前堂的顶上飘然落下一个身影,悠悠地,飘逸地,像一只燕子落在了台子中间的树桩上,那个身影宛如一只精灵,一会儿在这个树桩上舞动,一会儿又跃到了另一个上,来回翻飞。忽地一个纵身,从下面一跃,就飞到了最高的一个树桩上,单脚立在上面,稳稳的一个回眸亮相。
四周的灯烛亮了起来,一身大红的桃娘惊艳无双,四下先是被震惊了一般的宁静,忽然就噼里啪啦的掌声、喝彩声,几乎把前堂的房顶掀翻。
楼上包厢内张姓官员点头赞叹着:“好,果然好。”刚才那个女子是顺着绸子从上落到下的,而桃娘没有借助任何东西,直接从上落了下来,动作还那么轻盈,不仅可以从上往下跃,也可以从下往上跃,真的像会飞一样。
一旁的世家子弟笑道:“接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笛声戛然而止,琴的声音铮铮响起,七弦泠泠;紧接着瑟的声音相随相伴,仿佛在云层里追逐。桃娘勾唇淡淡一笑,眉眼挑起,几乎能勾人心魄。身体也随着琴瑟的声音腾空而起,在树桩上飞旋。
琴的声音厚重,瑟的声音清亮,犹如一男一女,相伴而歌。而桃娘的动作,先是缓缓地来回舞着,时而折腰,时而回旋,身体柔软得仿佛怎样都能舞动。引得看的人一阵阵惊呼。
随着琴瑟的声音越来越快,桃娘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在灯烛的照映下,身子和影子相互追逐着,众人的呼吸也屏住了,看着桃娘的身影在烛影间幻化。
桃娘的身形动作太快了,众人都不敢眨眼,桃娘在树间来回翻跃的身影让人眼花缭乱,只看见两个鲜红的身影相互追逐,分不清是桃娘和桃娘的影子,还是桃娘前后身影的幻化,只是看着像两只轻盈的燕子,在树间翻飞。
张姓官员站了起来,眼睛盯着桃娘一眨不敢眨。低声呓语着:“我可算明白,这舞为什么叫双燕舞了。我还想着,一个人,怎么演两只燕子。原来这一个人真能变成两只燕子啊。”
琴瑟声音渐渐缓了下去,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