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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义走到小桃身边,伸手抚上了小桃的肩膀,语气温和:“别怕。是我。”
小桃感觉到肩上的温度,身子松了一下,抬眸看着赵匡义,语气全是祈求:“求求你,别送我走,他会欺负我,求求你”
小桃的话像冰刀似的锥进了赵匡义的心里,剜得他好疼,疼得四肢冒冷汗。他舍不得碰一下的女人被一个畜生欺负,可他空有一身力气,却什么都做不了。如今还惹出了两国的纠纷。真他妈的窝囊。赵匡义忍不住一拳砸在了门框上,力气很大,拳头一阵疼痛,却也麻木。
小桃被赵匡义的动作吓了一跳,怔了一下,忽然扑通一声给赵匡义跪了下去:“公子,别送我走,小桃以后会听话,听话”说着拽紧赵匡义的袍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要被送给那个紫袍子的,不要!可是她脏了,祁公子会不会嫌弃她?小桃怕得都在抖。
小桃的声音听起来字字揪心,迷蒙的眼泪几乎让赵匡义窒息。赵匡义俯身紧紧把小桃抱住,力气极大,小桃几乎有些呼吸不上。
看赵匡义没有回应,小桃的声音更加卑微而怯怯:“没有娘,没有大小姐,小桃只有公子,只有公子了啊,公子不要嫌我脏”
只有他!小桃的话震得赵匡义一阵阵战栗,只觉得心都碎成了一块一块,血淋淋地无法拼凑。赵匡义的声音有些微颤:“我不会。放心。”男人做事,是要硬着心肠,可对着这么一个女子,让他怎么硬着心放手?
赵匡义的话让小桃安定了些,仍抬眸问着;“真的吗?公子没有骗我吗?”
赵匡义把小桃的手放到唇边摩挲着,几丝苦笑:“没有。有我在,没人伤的了你。”如果他能学会骗她,也许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小桃安宁了下来,紧紧攥着赵匡义的袍子不肯撒手,渐渐止住了啜泣,唇角浅浅扬起个笑。祁公子没有嫌弃她,不会把她送走,这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赵匡义把小桃扶到床上,小桃那夜不肯睡,却也不肯对赵匡义撒手,两人就那么在床边对坐了一夜,小桃叽叽咕咕地说些自己也听不明白的话,赵匡义看着屋外的月亮,直到天色泛白,心却越来越沉重。
三天过去了。钱弘仪在随军御医的诊治下,伤势好了些,却依然在扯皮,向大周要说法。他到底想要个什么说法?他自己心里都没底。只是想虚张声势转移注意力,免得赵匡义为小桃的事找他的麻烦。至于大周怎么给说法,到时看大周的条件,合适就顺坡下驴得了。池上央才。
看大周始终没有动静,钱弘仪有些心虚,便又向大周的官员放出虚招,说要给吴越王钱弘俶去书信,以请示下。说的客套,实际就是威胁大周,再不给说法,他要给吴越王写信告状了。
柴荣看赵匡义没有什么回应,之前该讲的道理,该说的话,已经都说尽了。如今他也不再找赵匡义,只把赵匡胤找了来。
这一次,柴荣没有多说,只简单的几个字:“朕希望此事尽快解决。”含义却无尽丰富。
赵匡胤领命下去,却一身冷汗。匡义这次太不分轻重了。文官和武将不同。文官手中没有兵权,对陛下的旨意有异议也无非就是空嚷嚷几句,不到了掣肘的地步,陛下不会计较。但武将不同,武将手中有兵权,对皇权既是保障又是威胁。所以武将讲究的是服从。可如今匡义对皇上的旨意竟然置若罔闻,这已经犯了大忌。再加上伐南唐一战,他和匡义兄弟在军中的威信大立,只怕皇上更是忌讳。
赵匡胤不能等了。他对赵匡义有种天生的责任在胸,父亲已逝,他便是长兄为父。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赵匡义会感激他的做法。
第二天一早,趁着赵匡义出去点兵操练,赵匡胤带着兵马直接冲进驿馆,将惊慌失措的小桃绑了去。驿馆的人一看是赵匡胤,也不敢阻挡,有人偷偷去给赵匡义送信,剩下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匡胤把人带走。
赵匡胤又附了两箱金银,派人给钱弘仪送了过去。想着自己去怪掉价的,赵匡胤写了一封信,也让人带给了钱弘仪。大致意思是此事就这么了结也就罢了,不要再引起吴越和大周的纷争。这已经算给足钱弘仪面子了,如果他识相,是时候适可而止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借故释兵权()
小桃被陌生的士兵绑起来押解着,强行推进了一顶轿子里,她想喊,嘴也被堵了起来;想挣扎,四肢都动弹不得。只好拼命用头撞着轿子的侧壁。“咚咚”作响。尽管她不知道要被送到哪儿,可这群人,不是好人。
祁公子在哪?怎么还不来救她?他说过有他在没人能伤害她的啊?她都记得呢,他是不是忘了?小桃急得心里腾地窜起了一股火。疯癫劲上来,不管不顾撞着轿子,额头出了血也没有在意,只是一心想着,跑掉,不能被人抓住。
外面抬轿子的听到砰砰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敢不在意。这么撞下去,等到了目的地,活人也成了死人了。赶忙喝止着:“不得胡闹。”可里面的小桃哪听这些人的话,继续撞着。
看着咋呼没用,领队的吩咐把轿子停下来,自己抬起帘子一看,吓了一跳,小桃的额头已经血流不止,弄得衣服上都是血迹斑斑。领队赶忙吩咐道:“金银先送到驿馆,和那边解释一下,人到附近的医馆去看看,包扎了再送去。”估摸着包扎个伤口也用不了多久,就是前后脚的功夫。于是抬着小桃的轿子改了方向,向镇上的医馆抬去。而押送金银的马车一路继续前行,到了钱弘仪的驿馆。
赵匡义在校场正点兵。这是每天都必不可少的任务。即便是已经伐唐胜利准备班师回朝,也依然是天天不落。训练的间隙,他也在想,如何给吴越交代?钱弘仪还赖着要说法,大周势必要有些表示。钱财?恐怕不够;城池?陛下绝不会给;桃宜?他不会给;那就只有一条路,人是自己打伤的,大不了自己去给钱弘仪赔罪。向畜生低头?赵匡义的拳头攥的有些紧。
正想着,忽然冲进来一个士兵,在他耳边低声道:“桃姑娘被赵匡胤大人绑了去。”
赵匡义的心一凛,二哥已经迫不及待替他做出了决定。赵匡义来不及多想,吩咐属下带一支人马紧随。顺手牵起一匹马,飞快地冲了出去。赵匡胤绑着小桃不会去别的地方,只会去钱弘仪的驿馆。池亚夹技。
快马一路疾驰,一直到了钱弘仪的会馆。赵匡义下了马,直接冲了进去。门口守值的士兵是吴越的兵马,伸出刀枪来拦着赵匡义,却根本禁不住赵匡义一个用力。纷纷被踹到了地上。身后跟着的赵匡义的人马不少,驿馆的吴越士兵不敢随意阻挡。
院子里还放着没有开封的金银,箱子外面的封条赵匡义看的清楚,是大周的。看来小桃已经到了这里。赵匡义的心腾地跌到了谷底,他来晚了吗?小桃又进了那个畜生的房间?
赵匡义脑子热了起来,拿起枪冲到了驿馆后面,如果那个畜生敢再无礼,管他什么两国战事,今天不提了他的头,他决不罢休。驿馆不大,赵匡义几步已经冲到后面钱弘仪的卧房。
钱弘仪正在屋里斜躺着吃着葡萄,摸了摸脸上的疤,他都有些等不及那个疯女人了。方才大周的士兵送了赵匡胤的书信和金银来,还说那疯子就在后面,受了伤要包扎。大周这么做还算给他面子,他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个贱妓,管她疯不疯,敢对他的脸下手,他有的是手段让她好看。上次把一个贱婢扒光了用藤条打出一幅山水画好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好久没过瘾了,这回,他要在那个贱妓的脸上,也画幅春艳图出来。
正恨恨想着,门外有了喧嚣声,钱弘仪眉头一皱,屋里的侍从忙说道:“我出去看看什么事。”
话音没落,门已经被一脚踹开,一脸阴鸷的赵匡义手里提着一杆银枪站在门口,迅速地看了看四周,像风一样倏地就落在了他面前,声音寒得像冰:“桃宜在哪儿?”
钱弘仪眉头一挑,银枪头就在他脖子上,他轻轻抬手把枪头拿掉,斜睨了一眼赵匡义道:“你这么来,征得你们大周皇帝的同意了吗?还是征得你兄长的同意了呢?”
赵匡义看着他那副痞气,心里起急,抬起枪狠狠冲着他肩上劈了过去:“少废话,快说。”
钱弘仪向一旁躲开,但肩膀还是擦到了一点,立马弓起了身子,邪气地笑着:“诶哟,赵大人,好疼!看来两箱金银加一个女人也不够啊。”
赵匡义的火在全身腾了一遍,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强压着火气,吩咐着身后的士兵:“搜。掘地三尺,也要把桃姑娘找出来。”
钱弘仪看着赵匡义,声音也冷冷:“赵大人,这里是吴越的驿馆,你没权利搜。”说着凑到了赵匡义身边,声音几分挑衅,“你要是强行搜呢,如果搜不到你想要的,我可会如实禀告你们的陛下的。”
赵匡义没有再理会钱弘仪的阴阳怪气,继续吩咐着搜寻。从钱弘仪那副欠揍的表情,赵匡义已经猜测到几分小桃不在这里,但是纵然只有一分乃至一个零星的危险,他都不能放过,哪怕代价很大。他不能允许小桃再有事。
士兵得令纷纷出去在驿馆的院子里搜寻着,大房小屋,甚至是院墙边都不肯放过,正搜得一团乱,门口来了几个士兵禀告着:“那位姑娘到了。”
赵匡义的心在听到这几个字后,倏地几乎要飞了起来。小桃刚到?他急匆匆地冲到了驿馆门口,几个士兵正把全身都五花大绑的小桃扛了下来,看到赵匡义,士兵们都是认得的,赶紧行礼道:“大人。”
赵匡义一个箭步上去,把小桃揽进了怀里,把小桃嘴里的布取出来,小桃大口喘着气,看着小桃额上的伤口,赵匡义又是恼火又是心疼,忙又把小桃身上的绑绳松开,焦急地问着:“还好吗?哪里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