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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羯国那边,因为火龙兽的失去和高级将领的被俘,着实安静了些许。常芸几次率军剿灭了一些残军余孽,自那之后,羯国就没了动静。也不知是否是在寻找时机,卷土重来。
那日晚上,常芸身披红袍,来到了地牢里。这是率军的将领才能有的装束,穿在她的身上,更衬得她肤色森白,双眸晶亮。她面无表情地屏退两名守卫,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只余她和牧也两人。
她吊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被俘之后,各种折磨人的手段被施在这人身上,让他的身子此时此刻已没了一块好肉。唯一让人觉得讽刺的,是那张略女性化的面庞倒是干干净净,睫毛长覆,遮住那双罪恶的眸子。
双腿跪地,两手被铁链长长地吊扯的姿势让他难受。听见了响动,他吃力地抬起头来。
“呵,是你。”
常芸已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来过。他以为,她再也不会来了。
“听说你要见我。”
“对。”牧也笑了笑。
“见我何事?”
“我想……”他的目光像蛇一般,将常芸的全身上下都逡视了一遍,“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说话了。”
常芸心中浮出一丝不快:“你到底想说什么?”
牧也瞥了一眼自己的双膝:“这样说话,挺累人的。”
常芸皱眉,高喊道:“来人,松绑!”
待守卫给牧也松了绑,甚至给他端来了座椅扶他安稳坐下之后,他才舒舒服服地叹了一口气,嘴角浮出了惯有的微笑。
“小姑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前些年,我为了寻人,去了你们云国。我这样子嘛,终究是跟你们云国道貌岸然的模样是不搭的,所以我就随意装扮了下,看上去像个公子哥儿。我一路寻人寻不到,没办法,我就去了你们云国的皇宫,刚巧,我也想看看你们云国的掌权者,到底是什么样的。
说到这里,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你们先帝的故事。当年就是他,亲自率兵跟我们羯国作战,甚至动用了巫女的实力,传说啊,那个时候便有一个神女般的存在……说远了,我其实是想说明,对你们的先帝,我那时的心里是敬畏的,我也想看看这样一个智勇双全的上位者,他的继承者又是什么样的。
可惜啊……我见到的那个继承者,终日荒淫度日,沉溺女色,是非不分,甚至随意斩杀大臣和平民。多可笑呵,曾经败给了那个男人,我们认了,但五十年后面对这么个玩意儿,你说我们能认吗?能眼睁睁地看着吗?
更可笑的是,你们的皇帝,你们绝对权力的掌握者,居然把一个巫女当成了自己的宠妃!巫女啊,那是在我们羯国不容玷污的存在,怎么到了你们云国,就成了跪地承欢的俗媚贱人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更好玩的事情……我发现啊,那个美艳的宠妃,那个实力强大的红带巫女,她看向你们皇帝的眼睛里,刨去那些伪装出来的脉脉深情,居然还有一种东西……这东西我太熟悉了……你猜,那是什么?”
见常芸面色沉沉不语,他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继续说道:
“那东西我太明白了……那是杀意,那是想要永远抹杀他存在的欲望。你说好玩不好玩,你们云国上最有权势的女人,居然对最有权势的男人怀有这么深沉的杀意,一个每夜承欢酣睡的女人,居然想杀了她的男人!现在问题出现了,你说,她是真的恨这个男人吗,还是别的什么?
所以啊,我就去做了一点小小的试探,我发现那个女人啊,她野心勃勃,她……”
“她叛国了?”常芸心中骇动。
“你别急,”牧也似乎很满意常芸的表现,“我嘛,先把她勾上了床,小尝了尝那具曼妙身子的滋味;然后,我就跟她做了一笔交易……她先用毒药将那个形同虚设的皇后弄上西天,然后嘛,只需要在我国攻入的时候,煽动民意,大肆抨击那男人的不作为就行了……再之后……”
“她弑君登基,然后向你们臣服?”常芸冷然道。
“哈!”牧也哈哈大笑,“你也这样想的对吧,那个女人,当个傀儡的确是不错。”
常芸冷哼一声,不作一语。
“不过……”
牧也突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踱步来到常芸面前,尽管步履有些虚浮,但他面色不改,仍是极度的自信。
他俯身,凑到常芸的耳边。
一股血腥之气扑到常芸的侧脸。
“如果……我说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呢?”
他低沉而隐秘地讲述了自己的构想。
常芸的眼睛倏地睁大。
男人说完,微微退后几步。他满意地看着眼前女子神色的波动。
初见面时,这女子不过是一个橙带巫女,虽然果决少言,但到底没多少出彩之处。
但如今……
眼前的女子竟已突破到了红带。
许多巫女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竟被这个女子这么轻易,甚至随意地达到了。
并且……
她一身戎装的样子,竟是那么的眼熟。
也难怪自己落到她的手里,甚至不觉得遗憾了。
……
常芸离开地牢之时,已是深夜。
云国的国民沉沉睡着,无人知晓自己的命运已被改写。
三日过后,羯国出乎意料地,宣布了停战。
第194章 无所畏惧()
停战。
这两个字传来的时机实在太过微妙,云国的将士和百姓先是震惊,继而是浓浓的困惑。但是很快的,对曾经恬淡生活的怀念,以及对和平的向往,让喜悦如潮水一般卷来,将所有的莫名情绪全都冲刷掉了。
云国各地,欢欣鼓舞,大肆庆祝。
也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皇上突发病重的消息才没掀起什么轩然大波。在云国人的心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已经开始陨落。
但,人们不知,这样的陨落看在某一些人的眼里,却是一道极为有力的强心剂。
黑暗中,男人坐在龙飞兽绕的黑色座椅之上,俯视着大厅里跪着的少女。
少女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说道:“那一晚,他们密谋了很久……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烟花一样的东西射到了天上。再之后……就是停战,和皇上病重的事了。”
“说结论。”
男人雄浑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
少女一惊,偷偷抬头看向上方的男人。男人坐得笔直,一双眼睛像鹰似的。
“小的觉得……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她咽了一口唾沫。
“呵。”男人发出低沉的笑声。这是这么久以来,少女第一次听见男人发出笑声。
“你走吧。继续给我监视着,一有消息,回来禀报。”
“是是……”少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下了。
黑暗幽静的大厅里,唯有男人坐着。
他想起来,初见那人时的震惊,骇动还有恐惧。
那个时候他以为,他潜心谋划的一切,他得到的一切,都将轰然倒下,不复存在。
然而现在——
一切尽在他的手中,他已无所畏惧。
*
那夜,祝蓉从韩灵所在的帐篷里走出来,将手中盆里的污水泼在土沟里。
自从停战以来,她就受常芸嘱托,开始照料起韩灵的日常起居。因得她先前在军医所的经历,对于这样的病患她能够游刃处之。
只是……她总觉得心里不得劲。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总是剪着一汪愁思望向窗外的女子,有许多的秘密。
而且,那秘密很可能跟常芸有关。
哎……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曾经跟她并肩作战的常芸,如今已成为自己无法企及的存在。很多时候越过人群的惊鸿一瞥,也只能看见她那血红的披风飘在身后,如远在天边的云霞。
当初在暴风森林里,就该知道她日后能成为这样的人物了罢。
她那样的女子,本就是属于高位的。
“想什么这么出神?”
蓦地,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祝蓉双手一抖,手中的木盆就掉在了地上。
“咳……”羞赧地低头,她连忙拾起地上木盆:“常芸!”她喜道。
常芸嘴角带笑,静静看着她。
祝蓉挠头:好歹自己也是个绿带巫女,竟连她的脚步声都无法察觉……这女子的实力,难道又提升了?
“你今个儿怎么有空过来?”她敛下心思,揶揄道。
“刚好军中事情较少,就过来看看。”常芸收了笑意,朝祝蓉走近了些,低声道:“她最近怎么样?”
“你说韩姑娘?”祝蓉皱起眉头,“情况……不算是好。手脚还是毫无起色,甚至有了萎缩之势。人也消瘦得厉害,吃得少,不管怎么劝都不想多吃;睡眠也浅,有时候还会做噩梦,尖叫着从睡梦中醒来……”
常芸颔首:“可有说过些什么?”
“这个……”祝蓉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倒是问过一次你去哪里了,不过也只有一次。哦对了,还问过王晴柔,你还记得吗,就先前差点跟你比试箭术的那位……”
常芸垂眸:“祝蓉。”
“嗯?”祝蓉心中一颤。
“我要走了,去光州一趟。”
“光州?”祝蓉瞪大了眼睛。在这个时间去光州,怎么想都怎么不对。更何况——她仔细地看着常芸——
也许是这段时间有些太累了,常芸的眼下出现了青灰的眼圈,一双眼睛虽然仍是沉静的,却裹了一些疲惫。站在祝蓉面前的仿佛已不是一个年约十九的年轻女子,而是经历了许多、也肩负了许多的战士。
更奇怪的是,她的容颜,居然和上次相见时又有了一些不同。
祝蓉不禁想到,停战之后,常芸每日每夜都会和杨毅商议着什么,同行的,还有那个从光州来的秦家巫士……
“我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