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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我走了!”
她风一样地跑远了。
常芸看着她的背影,难得地弯了一下唇,重新拿起纸张,看了起来。
头上,明月正圆。
*
钱丁走在夜色中,抬头望月,只见一轮圆月悬在当空,月光好似比平素更冷。
他是同福酒楼的小二。近来得益于一年一次的巫学院入学仪式,酒楼生意好了许多,掌柜脸笑开花的同时,也把他累得腰酸背痛,深夜才慢悠悠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希望明天的生意没这么热闹了……也让他好好地歇一歇……
他叹口气,摇摇头,只道这是不着边际的幻想。
就算生意没那么好了,他也要端茶倒水,擦桌揽客,怎么可能有歇息的时间?
“咣!”
突然,街边一户人家木门猛地从里打开,一个干瘦的人踉跄着跌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花甲年纪的老头。
“鬼……鬼啊……”
他的喉咙里滚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钱丁心中一惊。他本就心性纯善,家有老父,此刻见到这一幕,就想上去察看情况。
可是,他还没走到那老头身边,趴在地上的老头突然爬了过来,伸出双手,死死地箍住了他的双腿。
“鬼……鬼……”老头破烂不堪、又长又尖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钱丁的肉里。
“老人家、老人家,请放手……”钱丁被腿上传来的剧痛所震,连忙俯下身子,就想拉开老头。
可没曾想他刚一低头,那老头突然扬起了头,正正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哈哈哈……诈尸,诈尸了啊!”
他似疯似癫的笑声,从他猩红的嘴唇里汹涌泄出。
第30章 午夜诈尸()
钱丁一听这老头疯疯癫癫的一嗓子,登时皱起了眉头。
诈尸?
他使劲把自己的腿从老头的钳制里挣脱开来,却没走远,而是站在原地,狐疑地看着老头。
老头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哪里还像个正常人?
他想起家里卧病不起的老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也是个可怜人啊……
他动了恻隐之心,俯下身子从地上搀起老头,轻声说道:“老人家,夜深天寒,我送你回家吧。”
“回、回家?”老头梦呓般地重复着,干瘦的身子佝偻成弓,像孩子般缩在钱丁的背后。
钱丁再叹一口气,跨过门槛,将老头领进了屋子。
刚一进院,一股风阴阴地刮来,让钱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盛夏的天,怎么还有这样的怪风?
钱丁步履放缓,慢慢地穿过前院。透过亮得有些诡异的月光,他看见院子正中央一棵歪脖老树下,似乎安放着一个长长方方的东西。
钱丁一愣——这是?
还没来得及多想,身后的老头已是微微用手把他向前推了一推,嘴里还咕哝着“回家、回家……”
“好好,老人家,你别急,我带你回房。”钱丁连忙转过头轻声安抚。
老头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背后的衣裳,许是被吓得怕了,干瘦如骨的手使着力,将钱丁往前送去。
一步步地,钱丁终于离那长方的大木箱子越来越近。突然,他瞳孔紧缩,身子如遭雷击!
那惨淡月光下,那泛着漆木光芒的东西——竟是一口棺材!
纵使他胆子再大,此时也是有点站不住了。他侧过头,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老、老人家,你怎么在院子里放着一口棺材啊……”
老头双眼一闪,惨兮兮地哭开了:“因为死人了啊……呜呜啊……”
死人?
钱丁想起刚刚在屋外老头那一嗓子“诈尸了”,顿时丝丝冷汗冒了出来。
不会……真的诈尸了吧?
他抽搐着嘴唇,苦着脸对老头说道:“老人家,我、我就先行走了。”
说罢,他就扭身想要拂开老头抓着他的双手。
可是还没等他挣开,他就听见了背后传来的那声怪响。
“咔嗒!”
这声音极小,像是搭扣被拨开时发出的响声,却在寂静的夜里尤为的刺耳,甚至显得有些可怖。一股寒气幽幽地从钱丁的后背爬了上来,他想迈开脚步,却发现腿重如铅。
“咣!咣!咣!”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尽全身力气要冲破那棺材似的。
“咣!咣!咣!”
像是催命的钟声,重重地砸在钱丁的心上!
他心寒彻骨,最后看了一眼早已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老头,慢慢地、绝望地转过了头——
他睁成圆铃的眼睛里看到,那口原本还安安静静放置在地上的棺材,此时竟开了一尺宽的缝隙……一只腐烂的、黑黢黢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正狰狞着扒着棺材壁,像是要借力爬出来似的。
“啊!”
钱丁撒开脚丫就跑。
跑得要多远就有多远!
“诈!诈尸了啊!”
他尖细的声音,响彻整条寂静的街道。
*
翌日。
余沐儿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站在众巫童中间。
昨夜无论她怎么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却还是记不起几个百子柜上的药材名称。她有些懊恼地想着,自己要是不那么喜欢看热闹就好了,这样还能多看到几个,就像芸儿姐姐那样……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呀!
明明就是那老师不按常理出牌嘛。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个哈欠。
不只是她,身边站着的巫童们哪一个不是哈欠连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要知道昨天夜里为了应付那道题,她们费了多大的心思。
易秉谦来了。
众巫童立马端直了身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易秉谦冷眼一扫,全场鸦雀无声。他慢慢地走到首排尽头的一个巫童那里,惜字如金:“拿来。”
巫童耸然一惊,立马颤颤巍巍地递过了自己的答卷。
易秉谦看着满是涂改痕迹的纸张,两道剑眉狠狠地拧在了一起。他修长手指随意地一指:“功效。”
功效?巫童伸长脖子看去,只见易秉谦指着的是“马宝”,立马哭丧着脸:“学生愚笨,不知……”
“唰!”的一声,那纸张被易秉谦撕成两半。
“重写。”
他抬腿便走,两个字掷地有声。
这一幕,顿时让在场的巫童汗如雨下。默写药材名称已经够难了,如今居然要她们这些从未接触过医术的小小巫童,说出药材的功效?
这不是考验,倒能算是折磨了!
“哼。”徐可心不屑地嗤了一声,小声地嘀咕道:“这人什么都没教,考人的花样倒挺多。”
站在她旁边的吴莜没答话,眼底闪过一丝鲜有的愤恨。
这一边,易秉谦已经走到了余沐儿的面前。余沐儿小心翼翼地递了上去,结果不用说,自然是被撕成了两半。
连“重做”两个字都懒得再说,易秉谦看都不看她一眼,脚下轻动,来到了常芸面前。
常芸沉静地看着他:“请老师过目。”
站在不远处的王晴柔手里捏着两片碎纸,一双柔目一瞬不瞬地盯紧了这边。
不只是她如此神情,易秉谦也沉沉看着常芸,并未立即伸手接过。
他依稀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和初见之时,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又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
常芸见他迟迟未接,蓦地一笑:“老师你走神了。”
易秉谦面色一冷,一把抓过常芸的答卷,细细地看了起来。
人参、三棱、大黄、大枣、马宝、三七、山姜、天麻、娑罗子……他一目十行,越看心中越是惊讶——百子柜上整整一百个药屉,这少女竟然一字不错地全部答对了!
能做到这种份上的,除了十年前那个女人和她,便再无他人!
纵使心中千转百回,他脸上却毫无波澜。手指一指“大黄”,他冷声道:“功效。”
常芸凝眸,仔仔细细地回忆起来。
第31章 我们捉鬼去()
除了常芸没人知道,昨夜牧之落荒而逃之后,常芸拿起记满了笔记的纸张,默默研读记忆了一宿。
余沐儿早已习惯了她的晚睡早起,所以早晨见到穿戴整齐推门而入的常芸时,并未多加留意。
“大黄”一词,牧之恰好在昨夜讲过。常芸只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清热泻火之用。”
此言一出,不仅是易秉谦眯起了眼睛,周围的巫童个个都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常芸。
答卷上写得密密麻麻也就算了……可是,居然连功效也能答上?
这还是个巫灵丙等的人吗?
常芸见易秉谦如此神情,却也不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毫无畏惧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轻声道:“老师,学生我可过关?”
易秉谦闷哼一声,将纸张丢在地上,拂袖而去。
常芸冷了神色,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答卷,仔细叠好放进怀里。
“芸儿姐姐,你是怎么……”余沐儿见易秉谦走远,欲言又止地问道。
她怎么也想不通,常芸此前从未接触过医术,怎么不过过去了一夜,就能对药材如数家珍?
常芸没说话。
关于牧之的事情,她从未跟余沐儿提起。
余沐儿见常芸淡漠神色,咬咬唇不再多问。她重新将视线投在祭坛上,那里,易秉谦已开始了他的新课程。
断病第一课:借力。
原来,就治病疗伤而言,巫女所用技巧和平常大夫医师并未有所不同,巫女真正不寻常之处,在于如何断病。在上一课里,易秉谦已经用了一个简单的例子,向巫童们展示了断病的基本步骤。
断病过程中,最为关键而重要的,就是要将病因具化。而具化,需要利用到巫女的灵力。巫女自身的灵力越充沛,施展得越充分,那病因具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