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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不受控制地想起了白天那一幕。
炽热的阳光下,空旷的大地上,一辆车,四个人。
她拿着剑,死死地抵住牧之的脖子。
曾经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孩,却在那个时候,哭得像个猫儿。
“小姐姐……”
“别这样叫我。”常芸手上用了力,剑尖划破她的脖子。
“他要杀我,而你,和他是一伙的。”她的声音很冷。
“不、不是的……”牧之哭道。
“不是?”常芸笑了,“我自认为,我并不瞎。”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苦等了这么多天,等来的却是这一出好戏。
而这好戏的上演者之一,却是那个陪伴她数个清冷之夜的、那个总是露出两个酒窝,唤她“小姐姐”的女孩。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箭毒发作仍一瘸一拐地赶来的守城卫。
冷笑一声,她已下了决心。
可就在她蕴足力气,马上就要刺去的那刻——
“不可!”
那个躺在草堆上,伤痕累累、苟延残喘的男人,却吃力地坐了起来,一双眼睛里血红一片。
“你凭什么杀她!你知不知道……”
“白狐,别说!”牧之叫道。
“我凭什么不说?姑娘,我告诉你,你的命是她给你的!你以为那日在祭坛前就死了那老头一人,而你还能安然无事是因为什么?她为了救你,被关进暗室里整整一月,你知道那里过的是什么日子?还有,你刚刚不要命地跳下来,她放着大好的撤退时机不要,居然想着回来接住你!她几次三番想要救你的命,而你居然还想杀她?!”
他剧烈地咳血。
他实在想不通,这丫头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明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却独独怕这少女殒命!
常芸没说话。
她一双黑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突然记起那个月光盈盈的夜里,这个女孩也是这般泪意朦胧地看着自己,说着“跟她走吧”的话语……
她在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那不是一句孩童的玩笑。
她放下已被鲜血弄脏的剑。
“你救我一命。我还你。”
常芸转过头,看向狂奔而来的守城卫队伍,声音飘渺。
“你们走吧。”
“小姐姐!”牧之大叫。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从此,我们互不相欠。”常芸落下最后一句话,调头往回走去。
她瘦削而笔直的背影,看在牧之通红的眼里,却好似永别。
“呜……”她哭出声来。
“荆棘!快去救青姐!”白惊宇忍着痛大声提醒。
牧之抬眼看去,只见到那个守城卫面色铁青地趴在地上,显然是箭毒发作了!她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咬牙跑去,将守城卫拖回到车上。
“快走!”白惊宇喝道。
牧之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回头,握紧了车把,用尽全力,向城外的密林逃去。
……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常芸已经走到了容依院长的书房门口。
她微叹一口气,抬起有些酸痛的手臂,轻轻叩门。
“进来吧。”房内传来一道略显冷淡的声音。
常芸推门而入,将门仔细关好,看向冷眼看着她的容依。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院长对她流露出这般的神情。她不由得苦笑。
“院长大人,学生……”
话还没说完,容依面色不虞地一拍书桌,喝道:“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第54章 登云之梯()
常芸默然。
对于容依,她内心的情感是复杂的。不管她是否认识陆大伯,不管她帮助自己修炼巫灵是因为什么,她在自己突破体术三级的过程中,出力良多。
常芸冰冷,但仍有心。她对容依有了感激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容依将此事托付给她之时,她可以那么迅速地就答应下来。
只是……
常芸握紧拳头:“学生不懂院长大人在说什么。”
“呵,”见常芸如此模样,容依的脸上不禁攀起冷意。今日下午她听闻线人来报,立马快马加鞭地赶去城门口,恰好在远处见到常芸在半空中突破了乘风之术,直奔那拉草车而去。
车前不过一个小孩,还有一个重伤的男子,以常芸的实力,不可能拿不下来。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常芸竟然就那么轻易地放他们走了!
“我需要你一个解释。”容依的声音愈发冷了。
常芸直直站着,没有说话。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让我可以接受的理由。”容依叹一口气,语气也缓了一缓。
良久,常芸才僵着嗓子突出一句话来:“还她一命而已。”
闻言,容依皱起了眉头。
她是谁?
又为何要还命?
她不禁深深地打量了常芸一眼。
这个明明做错事的少女,却面色坚毅、毫无悔意,很显然,她很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甚至可以说,她连后果都一并考虑在内了。
这就是她的解释。
容依感觉到自己的怒气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名状的莫名情绪。她看着常芸,说道:“不管如何,你办事不力却是事实。接下来,你跟着段凤君继续研习体术三级,日后,我会交代你另外的事情。”
说完,她挥挥手,面色疲惫,再无他语。
常芸应了一声“是”,默默地退下了。
*
巫学院的高墙阻挡了信息的流通,那日的喧嚣,巫童们并不知晓。
她们日复一日地操练着、研习着,个中艰辛,唯有自知。她们也许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也许是为了外界的崇敬,又也许,仅仅是因为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常芸,毫无疑问是后者。
在后山之上,段凤君正在教授登云梯的方法。常芸上次在城墙上已突破了乘风之术,但她并未向外人显露,仍旧是安静地站在队列之中,静静地看着段凤君的一举一动。
方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两字,蹬树。
爬树知道,这蹬树却是第一次听说。段凤君也没多的话语,而是自己演示了一遍。
简单的来说,就是身体与地面保持一个较大的斜角,以脚蹬树,往上交错前行。而整个过程中,上身保持不动,只有双腿飞速往上蹬去。
段凤君演示完,悠然落地。
“这里银杉高约十丈,你们若能在十息之内登顶,便算完成。”
话音刚落,众巫童顿时惊呼起来。
十息!
巫学院后山上的银杉常被人戏称“银杉王”,足以见得其高度之巨。而现在,竟要她们只呼吸区区十次,就要登顶到尖端!
并且,还是用这么困难的方式!
站在常芸旁边的一个高个巫童嘀咕着:“妈呀,难怪最快突破的都用了三年……”
常芸听在耳里,微微摇头。
练习以组队的形式进行。常芸向来独来独往,自然是落了单。同样落单的,还有吴莜、王晴柔和一个瘦弱矮小的少女。
吴悠优秀、如在云端,巫童们自然是有些怕她;而王晴柔,平素都独自练习,落单也不足为奇。
王晴柔看着常芸,挤出一丝笑容:“芸儿妹妹……”
话还没说完整,常芸就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了吴莜面前,伸出手:“我叫常芸,姐姐可否一起组队练习?”
吴莜看向常芸,眉头一皱,面上却道:“如此正好。”
常芸满意地点头。在她身后,王晴柔愤愤地跺脚,转向了那个瘦弱少女。
组队练习开始。
之所以要组队,是在于此项练习中时有危险,需要有人在一旁盯着看着,如若情况危急,可以帮忙寻求老师的帮助。
众巫童你搀着我、我扶着你地开始练习,不过一会儿,就摔得人仰马翻,屁股生疼。
常芸看向旁边一棵斜生的老树,上面树皮粗糙,疙瘩遍布,心中微动,指向那边。
“用这棵树先练习着吧。”
“用这棵树先练习着吧。”
没曾想,竟是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常芸看向吴莜,而吴莜也目带讶异地看着她。吴莜先笑出来,说道:“妹妹果然异于常人。”
常芸挑眉,她这话的意思,看似是在夸赞自己眼光独特,但又何尝不是在说自个。
常芸无言,走向那棵丑陋的榆树,伸出手:“姐姐先来吧。”
吴莜没有拒绝,用力一跳,登上树干。
这树本来就生得斜,加上表面还有可以着力的树皮疙瘩,所以吴莜也能在上面勉强练习。她学着段凤君的脚法,慢步交错前行,虽然身子摇晃得厉害,但显然比旁边那些巫童好上了不少。
常芸站在树下,微仰着头看向吴莜。吴莜面容不似女子那般柔和,反而透着一些英气,尤其是两道浓眉,眉峰锐利,显示她不凡的气度。
常芸不禁想到,人中龙凤是否都是这般,万事游刃有余,根本不值得忧虑。
*
一天的练习结束了,吴莜谢过常芸,独自往寝室走去。
常芸落在队伍最后,见无人注意到自己,便闪到一条小道之上,往后山深处走去。
自从那日在城门口的那次突破,她就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发生的一场无人知晓、却令她胆颤心惊的变化。那股洪流在毫无规律、毫无预兆地一次次地冲撞肉壁,让她的周身都炽热难安。
她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快要突破体术三级了。
她突然笑起来。如果此事被段凤君知道了……还真不知道她会流露出怎样的表情。
行至悬崖边上,她双手紧握,用容依交给自己的口诀调动灵力,双腿一蹬,便似仙人般腾空而起,继而一跃而下。
如若是常人,在跃下刹那定会感到一丝紧张与恐惧,但常芸的心头涌上的却是不可言明的畅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