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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宅子是几月前他特意在双川县寻来的,地处偏僻,内里布置却是上乘,用来给公子消遣度日是最好不过了。
而现在……
他再次看向书房。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二爷面色不虞地进得书房,到现在也没出来。
想想也是,他要是二爷,也肯定会不高兴。明明是在河子乡帮那里的地方巫判院处理棘手的案子,结果居然被秦炎给叫到了双川县。
尤其还是被……自家公子一边口述、一边叫他写就的那封信里的激烈言辞给叫来的。
书房里。
秦子尘冷着脸看着一脸讪笑的秦炎,终于是忍不住地喝道:“我大老远地跑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风流韵事的!”
什么哪家小娘子温柔可人,哪家寡妇门槛踏破,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想想自己一脸愧疚地对河子乡的老院长道歉的场景,他就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
秦炎见秦子尘动气,搓着手,呵呵笑道:“我这不是跟你唠家常嘛……”
“有屁快放!”
秦炎吃了一惊:“二哥,这要是被老爷子听见了,我可救不了你啊。”
秦子尘气极,抬腿边走。秦炎哀嚎一声,猛地扑上来劝阻,就差抱住秦子尘的大腿了。
“二哥……”秦炎眨眨眼,是满腹的委屈,“我这事情不是有些棘手嘛,所以才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哦?”秦子尘扬起眉毛,“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秦炎见秦子尘面色有些缓和,连忙端过椅子,让秦子尘安安稳稳地坐好。轻咳两声,他低声说道:“二哥,你还记得我十岁那年,老爷子给我判了‘无法开眼’的事情吗?”
秦子尘微微一愣,没想到秦炎居然提起了这件事来。
他还清楚地记得,秦炎十岁那年,也就是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家里终于对秦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照理来说,秦家男丁都会在五岁之前开眼,看到一些常人无法看见之境。可他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弟弟却迟迟没有开眼,一直熬到十岁,终于被家里的老爷子无奈地判了“死刑”。
“说你不行就是不行。”
那个时候,老爷子是这样下的结论。
“呜,我不要,我不要!我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十岁的男孩在地上打起滚来,鼻涕眼泪糊了满地。
再后来,秦炎自己却也慢慢地放弃了。
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终有一天可以开眼的男孩,长成了翩翩少年,流连脂粉之息,游历山水之间,总是无所谓地明朗笑着,再也没有提过“开眼”的事情。
可现在……
他古怪地看了秦炎一眼:“记得,怎么了?”
秦炎苦着脸:“二哥,你告诉我,开眼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秦子尘的脸色越发严峻了。他沉吟片刻,低声道来:“若简单来说,便是本体突然幻为无形,以旁观者的姿态看见、听见、触见全新之景,而这景,通常带有强烈的预示。”
秦炎默默听着,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是了,如二哥所说,他那日所见,定是开眼无疑了……浑浑噩噩地活了十七年,他竟然在双川县这穷乡僻野,开眼了。
可是……
“那会看到他人的人生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人生?”秦子尘一愣,旋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说,你之前是怎么上课听讲的,断人生是巫女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相关?”
“哦……”
秦炎点头。
只有习断的巫女才可以预见他人的人生才对。
那——
他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绝美女子的容颜……
他那天看到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
容依那边的决定很快就下来了。
出乎常芸意料的是,容依并未多加为难她。
照理来说,巫学院里出了人命,而常芸又是直接利害人,定不会如此容易地逃脱责罚。但容依只是在了解到当日之事之后,命几个老妇将现场打扫干净,同时,也派人去通知了苏家人。
“什么,这个孽畜居然偷了银剪来巫学院杀人?”
几个苏家掌事的,听闻这件事震怒,一边点头哈腰地对容依致歉,一边随便指了几个人到巫学院来领尸。
苏琉璃蜷在一起的尸体,被草席草草地裹了抬走。而插在她心口的那把银剪,被小心翼翼地取下,用上好的丝绸轻轻擦拭,放进红木匣子里,一起带走。
常芸听闻这些,面色寻常,手上不停,用她在巫学院外买来的药膏细细地擦在余沐儿红肿的脸上。
巫童们惊惧地看着这边,没人敢来靠近这边。
余沐儿看在眼里,心中一片苦涩。
“芸儿姐姐,我向你道歉。”她小声地说道,“我之前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常芸笑了笑:“这事跟你无关。”
“怎么无关呢,我……”
“好了。”常芸摇头。
这事,要说需要担起责任的,除了苏琉璃,就是她自己。自从得到巫灵以来,她似乎是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那种暴戾之气,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无力去控制,却也不想去控制。
药擦好,常芸收好药膏,坐在余沐儿的身旁。
“芸儿姐姐,你……在双川县,买到自己想买的东西了吗?”余沐儿有些窘迫,只能随便找了个话头。
“嗯,买到了。”常芸眼前闪过那个黑肤巫女和她身边的那个小女孩,点头回答。
余沐儿放下心来,一丝笑意浮现脸庞:“我就知道芸儿姐姐会成功的。”
常芸莞尔,突然转念一想,问道:“沐儿,你知道巫士吗?”
巫士?
余沐儿有些发愣。
早些时候,她总是会向常芸讲述一些巫女世界的事情,但从未提过巫士这个神秘的存在。
毕竟……是那些如在云端的人呐。
“芸儿姐姐见到巫士了?”余沐儿奇道。
常芸想起那张令人倒胃口的脸,颔首道:“是的,见过一个。”
“哦……”余沐儿的神情愈发古怪了,巫士,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小地方呢?
“嗯?”常芸皱眉。
余沐儿轻叹一口气,见四下无人,便娓娓道来。
第71章 忘记伪装()
原来,偌大的云国之土上,不止有分为七个段位的巫女,也有身为男儿之身的巫士。
只是这巫士的数量远远比不得巫女,只有寥寥数百人。而这数百人,都属于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家族,秦家!
“秦家?”常芸喃喃。
“是的,秦家,”余沐儿顿了顿,“除了王、吴、余三大家族之外,云国最具实力的家族,当属秦家无疑。只要是秦姓男儿,都是巫士,都会开眼之术。”
开眼?常芸愈发疑惑了。
“嗯,芸儿姐姐,这开眼,便是开天眼的意思。整个云国,只有秦家的巫士可以测国运,也正是因为这一项奇能,他们才能平步青云,成为离天子最近的巫人。”
常芸沉吟片刻,继续发问:“他们又是如何测国运的呢?”
余沐儿摇头:“这个沐儿就不知道了。听说,秦家的巫士时常可以提前预知蝗灾、水灾、冰雹暴雨,也会预见皇族血脉的生老病死,还能算出战争形势,实在是不似凡人。”
不似凡人……常芸眼前又浮现出那张猥琐纨绔的脸庞,冷笑一声。
就那样,还不叫凡夫俗子?
“说起来,我也只在光州见过一次巫士呢……芸儿姐姐怎会在双川县见到?”
常芸突的一笑,一双微光潋滟的眼睛转了过来,视线落在余沐儿脸上:“沐儿,你怎么会去光州那种地方?”
余沐儿顿悟自己说漏了嘴,大窘:“我……”
常芸哈哈笑起来:“你啊,连伪装都不会。”
余沐儿脸上涨得通红,十指紧紧地绞在一起,张了好几次嘴,仍未说成一个字来。
良久,她才认命似的吁出一口气,闷声说道:“不是我不会伪装……也许是面对芸儿姐姐的时候,就忘记伪装了吧。”
“姐姐肯定猜到了,我,的确是余家的人。不是寻常同姓的余家,是,三大家族的余家……”
常芸敛了笑,静静地听着。
“我是家里的嫡女,按理来说不该来清云镇这样的地方的。唔,也不是说清云镇不好,就是、就是,终究是有些太偏僻了些……但是家父严厉,而我的性子又太软,跟家里的哥哥姐姐们完全两样,所以,家父就去寻了习断的巫女,为我算了一次人生……所以,我才来了清云镇上。”
“而之后,你也都知道了,我也算是隐姓埋名,怕人家用不寻常的态度来对我……”
常芸听在耳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王晴柔。
一个历练人生的嫡女,一个咬牙苦练的庶女。
她笑了笑:“苏琉璃现在要是还活着,估计悔得肠子也要青了。”
余沐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清云镇上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要是她还活着……我也不会告诉她的;她,也会同样那般对我……”
常芸见她这般认真模样,轻叹一声,低低说道:“沐儿,你是个好姑娘。”
“啊?”余沐儿不解地睁大了眼睛。
常芸没再多说什么。
只有眼底一抹暗光,让她的脸,显得不甚明快。
*
既然去双川县的任务已经完成,常芸也无需再隐瞒自己已经成为巫女的事实。那日晚上,她从寝室里搬到了巫女特有的单独住处里,一个人歇息。没了巫童们的嘈杂声,她睡得安稳了许多。
第二日,她换上紫带巫女的巫服,出门而去。
按照课程安排,今日她要继续跟随易秉谦学习医术。不过,因得她现在身份的转变,这授课形式从一对多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