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灵丹妙药一般。
忍冬劝过她几次离开,她却拒绝了。
“外祖父他咳嗽得厉害,我想劝他早日喝下这梨汤。”
林菀发自内心的关切终于打动了刚巧踱步到门口来拿书的夏侯炳,夏侯炳听到此话,再也无法做到熟视无睹林菀一片赤城的道歉之心,打开了房门。
门外,头发被淋得湿透的林菀一时间愣住了。
“进来吧。”
夏侯炳神色虽然严肃,语调却十分温柔。
林菀和忍冬相视一眼,终于盼到这一刻,激动得想要拥抱在一起庆祝这一刻。夏侯炳看见自己的外孙女如此激动,忍不住咳嗽一声。
林菀赶紧乖乖端进梨汤,侍候夏侯炳喝下。
夏侯炳骨子里是个吃货,而林菀的梨汤又确实做得非常好,他几口便吃下了这碗梨汤,还有些意犹未尽。
“明日继续送来吧。”
“是,外祖父。”
林菀退下,连着几日带伤上学后,又给外祖父熬制梨汤端来。终于将夏侯炳内心深处那一抹介意消除掉了。
而通过这几日和外祖父的相处,林菀从内心深处佩服起外祖父对课业的尊重,每篇讲习,他老人家必定百般揣摩,做好批注,才收集订册,准备讲学。
这日夏侯炳感到咳嗽消退,便多写了一会儿批注,可是到了最后竟然有些渐渐看不清楚正文了。毕竟他年纪大了,视力下降也乃情理之中。
林菀帮着外祖父墨墨,见到外祖父揉眼睛,便忍不住提议帮忙批注。
夏侯炳抱着试试的心态让林菀试试,林菀接过小号毛笔,写出一手娟秀小楷,夏侯炳心下一动,仔细一看,自己的外孙女竟然写得一手好字。而这字居然和当年自己最疼爱的付姨娘十分相似,他不禁十分感动。
浑然未知的林菀道:“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水能覆舟。外祖父,这句话我读过,我记得是意指事物用之得当则有利,反之必有弊害。比喻民心向背决定生死存亡,对吗?”
满脸天真的稚子抬头仰望夏侯炳,发现夏侯炳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林菀顿时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刚想起身致歉,却听夏侯炳激动道:“菀儿,你念过书?”
“是的,外祖父,我从小跟随寺庙一位高僧学习雕刻,并读过一些史书,例如《老子》《史记》等……”
“原来如此,莞儿,你知道吗,你方才一番注解全对。真是太让外祖父我意外了。”夏侯炳内心有熊熊火焰燃烧,他四个孙女,只知学习那些花哨的东西,而没有一个人像林菀这样愿意攻读史书,这立刻让他做出一个决定,那便是要好好培养林菀。
接连几日夏侯炳亲自为林菀授课,林菀表现十分优异,很多问题对答如流,且领悟力超强,很多新学内容那是一点即通。
这一来,发现瑰宝的夏侯炳大为高兴,整日留下林菀在书房学习。
这在林菀的印象中,是第一次见到夏侯炳露出发自会心的笑容。于是她愈加认真学习,终于消除了之前在外祖父眼中不好的印象,成为夏侯府邸最值得夏侯炳肯定的三代。
林菀终于得到了外祖父欢心,这夜她决定拿出自己从《指尖流光》上学的修补秘法修好了的那只茶杯来到书房中。
夏侯炳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到来,慌忙招呼她过来看一段自己新作的批改,林菀细心的看过,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最后与外祖父达成一致意见,夏侯炳高兴之余,便招呼书童拿来吃食。
“过来休息一下,随外祖父吃些点心吧。”
林菀却站在当场不动。
“你有什么话要对外祖父说吗?”
夏侯炳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深知这位外孙女性子直率,做事情有条有理,绝对不会无缘故如此纠结,他端了一杯茶盏,两眼微眯的注视着林菀。
林菀微有些紧张,但是此刻她也顾不得太多,从挂在身上的一个随身小香包里掏出一只青瓷茶杯来。
这青瓷茶杯,夏侯炳共有两只,一只还在他的手中,另一只被他那日摔坏掉了,天下绝无仅有第三只。
看着这只青瓷茶杯,透着莹润温柔的光泽,越发熟悉至极,可正不是之前那只被他狠心摔碎的青瓷茶杯吗?
夏侯炳十分不解的问道:“这是?”
林菀举着茶杯慎重的跪在夏侯炳跟前,从容淡定的说道:“外祖父,我记得你老人家曾在摔碎此杯之时对莞儿说过,你与我娘父女情同此杯难以瓦全,永不可恢复父女关系。但是如今此杯已经被我修复如新,证明一切皆有可能,那么……你是不是该承诺你说过的话,也在心底原谅我娘当年的过错了呢?”
烛火摇动,林菀抬起笼罩在朦胧光线中温润纯真的面容,充满期待的望着自己的外祖父。
夏侯炳接过林菀手中的青瓷,看着这只几乎找不出裂纹的青瓷,心底充满了震撼——这外孙女居然在短时间内便修复好了如此贵重的瓷器,她是如何做到的?
“这青瓷杯是被你亲手修复的?”
第36章 一愿难偿3()
夏侯炳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外孙女有如此手艺。
“禀外祖父,外孙女六岁之时便随同寺庙方丈师父学习雕刻,自然这些修补秘法也是能够接触到的,再则由于家贫,家中器皿摔坏无钱再买,林菀便研究各种修补办法,修补好家中那些器皿,久而久之,就学会了修补器物的本事。但是,修补外祖父你这绝世的青瓷十分不易,外孙女实验了无数次,这才成功,请外祖父看在外孙女的不容易上,就原谅我娘当日作为,出面重新为我娘下葬吧。”
一口气说完,林菀低头跪倒在外祖父面前。
那赤诚模样,宛如叩拜神佛。
夏侯炳久久凝视着林菀的头顶,想她从小吃尽苦头,而那夏侯薇定是活得极其不容易,照理说她人已死,早已经可抵消以往一切了。
只是……
他的心为什么就那么痛?
那么恨?
“你的外祖母人都已经死了,你将这瓷器修补得再好,又有何意义?”
夏侯炳微微闭上双眼,一丝银发下,皱纹重生的脸庞,显现出一副林菀看不太懂却感觉尤为巨大的悲伤。
这悲伤如此沉痛,仿佛穿越时光,汹涌而来。
林菀被这悲伤压迫得绝望重重,几近窒息!
“莞儿你知外祖父我喜欢你,但是你若因为你娘的事情要与我力争到底,那便是真的太自私了,你有你的娘要守护,我有我心爱的娘子要守护,如果厚葬害死我心爱娘子的仇人,那么我岂不是……枉为人了吗?”
“即便那个仇人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林菀不甘心,瞪大双眼,望向他,请求他给出一份发自内心深处最真切的答案。
“如若当年一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真的宁愿自己从来未曾生出这么一个女儿来!”
“外祖父……”林菀惨白了脸,再也找不出一句应答之词。
她再次失败了……即便竭尽所能,冒着要被赶出府的决心,依然失败了。
这次挫败几乎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绝望之中,而她也第一次窥见了外祖父的恨意,她思索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打开这心结。
关上假寐的外祖父的房门,林菀退出了书房。
忍冬急忙上前扶起一脸伤心绝望的林菀,唤她道:“小娘子,小娘子,你说说话,到底怎么了,不要吓奴婢啊!”
“外祖父他老人家对我那嫡亲外祖母的感情实在太深了,恐怕终其一生也难打开内心的心结。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弥补我娘对他的伤害,好好的照顾他,我相信终究有一天会争取到他的原谅,让他了解到我娘的好的。”
“可是小娘子你为你娘受尽委屈,夏侯大老爷他也不理解你,我怕你还会吃很多苦啊!”
林菀勉力一笑,拉拉忍冬的手:“让你担心了,我没事。相信我,只要能够留在府中,总是有机会的。”
“总是有机会的?”不远处角落里传来一阵嘲讽之声,夏侯老夫人被青儿扶着,站在书房一角,刚好听到林菀对忍冬说的这番话,一想到方才林菀说出夏侯外祖父对付氏感情很深这番话来,夏侯老夫人内心深处再也控制不了生出一股嫉恨之情。
“林菀看来你是诚心想要留下来用你那些手段分裂老身与你外祖父的感情了,这样,老身还能容你继续留在府中吗?”身着华丽宝蓝锦衣,头戴金镶红黄碧玺花簪,本一脸温柔慈眉模样的夏侯老夫人,突然变得如料峭寒风,充满盛大的怒意。
青儿眼看夏侯老夫人真的动怒,将手中的端着的一锅微补鱼汤递给身后一个丫鬟,挽过夫人的手劝道:“老夫人你可千万别这小贱人气着了,既然她不给你面子,咱们也不给她客气。前两次本对她留了一手,想给她她个教训,想不到她却这样不识趣,诚心破坏你和老爷的感情。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这一次两次成不了事,长期以往留下来可就说不准了,你也知道老爷对这付氏的心结太重了,我们得快刀斩乱麻啊!”
夏侯老夫人目光愈发阴冷,侧过脸看了一眼青儿:“将这汤给老爷送去后,去找季氏来我屋中。”
“是。”
青儿慌忙领命,招呼丫鬟送汤去了。
夏侯老夫人看着林菀消失的方向,攥紧了手心,于明明灭灭的路灯中,下了狠厉的决心。
林菀与忍冬回到房中,沮丧的坐在椅子上,深深叹息一声。
忍冬为她端了杯茶水来,放在她的面前,安慰她道:“小娘子,你辛苦几日了,今夜早点休息吧。”
“暂时还不能休息,快去看看炉灶上熬的梨汤熬好了没,如果好了,我们这就给夏侯俊和他娘送过去,以感谢他之前冒着暑热给我们送来鸡汤。”
“是,莞儿小姐。”
忍冬得令,很快端了梨汤,和林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