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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日够长,他便可将售货所得的钱财转去放贷、炒买,做起像银号一般的生意。这样一来,他的白鹤车虽不是银号,却也成了像江家银号、英芒记一样呼风唤雨的金主。”她说着,不禁眯了眼睛,摇头感叹,“此人以一介苦力起家,竟至今日凌驾整个商界的境地,着实令人不得不钦佩。”
啪啪啪几声掌声,孙西屏满脸的轻佻蔑视已『荡』然不存,望着百木英的眼中尽是激赏。“你这丫头,当真是块做生意的好料。”他已全然转换了话题的焦点,样子就像个嗜好古董的玩家看见了千年宝玉,“不如扔了你那写小道消息的差事,到我这儿来供职,如何?”
百木英怔了一瞬。“打工?好啊。”她一本正经地凑前两步,伸出惯常用来划价的左手,“你出多少工钱?全天工的话不能少于八十个银毫,半天五十,夜工翻倍。”
孙西屏只伸出了一个食指:“一成干股。”
“哇哦!”来自离离的一声大叫。方才孙园主和百木英只顾着讲白鹤车的故事,旁边三个孩子已经安静地坐成了一排,托着腮傻傻地听,直到此刻听到孙西屏开出天价挖商报的墙角,离离终于一下跳了起来。
“孙家所有产业,连万禽园在内,算你一成干股。出任我的助手,可愿意吗?”孙西屏嘴角轻笑,字字掷地金声。
百木英抬着纤细的眉,拍了拍腰间的小钱箱。“……我只赚工钱,不做股东。”她拿出锱铢必较的口气丢出这么一句话,离离又是大叫了一声。
“为何?”这回却轮到孙西屏瞪眼睛了,“你宁肯打工,却不愿做大生意?”
百木英低头,笑了一笑。“因为,我只想在宛州挣口饭吃,却不想变成一个,‘宛州人’。”
孙西屏看着面前的姑娘,沉默了半晌。“嗤,”忽地他一声冷笑,“亏我看你表面精明,根子里,原来却是块榆木。”
“不错,我正是个不开窍的。”百木英笑着歪了头,一手指节敲敲自己的额角,转而却一把将正在发呆的素星痕拉了起来,“我们这一位,才是真真正正的商业奇才,孙园主你可有兴趣?”
“阿英你……做什么?”素星痕方才醒过神来,不禁侧了头,低声说道。
“谋个新的营生,助你推掉那惹麻烦的差事,岂不好?”百木英紧抓着他的胳膊,微笑的嘴唇不动,使出密语的功夫来,声音小得只有星痕一人听见。
孙西屏看着这两人,含义莫名的浅笑,始终挂在嘴角。
“素大人,乃是江子美、白思退彀中之人。”精明的商人笑言一句,“这样大的材料,我玩不起。”
这句话却好像一根刺。素星痕怔了一怔,须臾深深地拧起眉头,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百木英也很是意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阿蒙也看出星痕的不悦,却不明就里,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哼。”站在众人身后的离离,此刻出了声。
“素星痕,是我们的人。”说罢这一句,长辫子的姑娘突然冲到孙西屏的跟前,细细看去,一只袖子也捋了起来,『露』着半截粉嫩的小臂,不知从哪捡到的半截断树枝,像根粗重的棍子似的拎在手里,鬓边碎发飞扬,晶莹的媚眼瞪得透亮『逼』人。“你们这些宛州人,有什么戏法全拿上来!我们陪你们玩!”本来娇嫩的嗓音一记暴喊,却也有几分别样的震慑,紧跟着回手将破木棍丢给了阿蒙。
阿蒙准确接住,默契至极地一撅两段,举在手里晃了一晃。两人配合,完成了一幕标准的黑街少年示威逞强,小混混的青春与威武栩栩如生。
孙西屏直了眼睛,微张了嘴,整个人站在那里,已经完全无语。
离离尖尖笋指豪迈地蹭了一下鼻子,一手搭上素星痕脖子,一手挽过阿蒙,招呼百木英,四个人牢牢地抱成了一堵墙。“哼,我们什么都玩得起哦。”野丫头翻着翘翘的睫『毛』,仰面朝天。
“……呃。这个……真的玩不起欸。”才只过了一刻钟不到的工夫,离离就说出这样服输认栽的话来,街头女王的霸气如土委地。
在她的眼前,是一只半人高的水晶匣子,透明的冰晶里面关着一条首尾长达四尺的怪物,看起来很像陆上的蜥蜴,又像海中的怪鱼,长须、锐角、曲折而透明的鳍翼,一身石棱嶙峋般的鳞甲,泛着珠宝般炫目的神奇『色』泽。怪物的面前摆着一只石盘,盘中堆满了浑圆饱满、颗颗大小相同的青玉珠子。
突然,怪物的口中弹出鲜红打卷的长舌,卷住一颗玉珠,转瞬入口,吞咽了下去。
“呃!它吃石头!”阿蒙惊得跳了一跳。
“……是玉石。”百木英克制住了心中的震惊,补充道,继而向着阿蒙一摆手掌,“别问了,这个肯定不能吃。”
孙西屏坐在一旁的琉璃椅中,淡然自若地吹着茶盏。这里是万禽园最深处,被称作“仙兽宫”的建筑的内室,寻常游人绝无资格踏足的地方。“这便是白琬小公子每次来万禽园要做的事情。”他呷了口茶,轻飘飘说道,“织绫。”
“织绫?”离离费了好大劲才把眼睛从那吞玉为食的大怪物身上移开,“什么意思?他不是个男的吗?难道还会拿纺织梭子?”
孙西屏看都不看她一眼,悠然言道:“你们眼前这种异兽,产自深海,乃是上古蛟鱼的一类。我们宛州人都唤它作‘海绫蛟’,因为它身上的鳞皮可以染成多种艳『色』,就好似海中的彩绫一般。给它染『色』的方法,便是喂食。”
他说着站了起来,踱到水晶匣的旁边,举手一丢。一枚泛着淡金光芒的珍珠从匣顶的孔洞中滚落,弹跳两下,便被蛟鱼的长舌卷食了去。“海绫蛟不吞草木虫鱼,专以矿石为食。尤其各类宝石、珠玉,最为它所喜。吞吃了什么样的珠宝,它的身上便会显现什么样的光『色』,积年累月,终成异彩。”他从目瞪口呆的四个穷酸年轻人面前负手走过,讲解道,“以珠宝喂食,逐渐练就海绫蛟的皮『色』,叫作‘织绫’。玩这个游戏的圈子不大,宛州十城共有几十位玩家,自然,都是我万禽园的常客。”
“……看来宛州人阔绰的程度,还是出我所料。”百木英秀眉一纵,面『色』变得很沉,“孙园主果然是行家里手,原来背地里,做的是这等豪阔的生意。”
孙西屏仰天一笑:“呵,不错。织绫所用的珠宝都是我园中提供,玩家只需付钱来买。珠宝原是溢价无度之物,这里外进出,我的利润很大。——若不然,哪来的余财,好生喂养我园中那些宝贝呢?”一说起动物,他的脸上就溢满由衷的欢喜。
“这一条,就是白小公子喂养的海绫蛟吗?”素星痕忽然问道。
“这一条只以寻常山玉为饵,皮『色』青灰,那白琬身为宛州第一贵公子,岂会养出这等凡物。”孙西屏轻蔑地说着,随手扣动了墙壁上的一处机关。
只闻轰然之声,圆形屋室内两丈余高、满饰着华贵壁毯的石墙向两边平移洞开,『露』出里间更为高旷华美的一间密室。那密室中央,硕大的水晶墙围成上下通透的巨型圆柱,柱体的下半部分注满蓝宝石般的海水,一株崔巍惊人的天然珊瑚树自水中长出,直通穹顶,扶疏枝蔓之间,盘卧着一条体长逾丈、身姿秀挺的艳丽蛟鱼,仅仅粗壮长垂的尾巴,就蜿蜒了五尺的长度。而那鳞甲之间斑斓的珠光宝气,一瞬间有如虹霓倒泄,令人不可直视。
“白琬公子喂养此蛟一年有余,杂用各『色』山海奇珍,始成此『色』。在我仙兽宫内四十三条海绫蛟中,冠绝无匹。”孙西屏眯起眼睛仰视那神奇的活物,脸上溢满了激赏之情,随即向着素星痕等四人招了招手,带他们走入那密室中去。
绕过水晶巨柱,他仰面看着高高的墙壁,举手扯下墙上遮覆着的一条长方丝巾。深深刻在石壁上的三个大字,瞬间显『露』出来。“这间内室,也便是白公子失踪的地方。这字迹……”他说着,嗓音忽然有些干涩,“便是贼人绑走他后,留下的唯一痕迹。”
素星痕听了,举目望着墙上的字,却好像一时怔住。片刻,他才在口中低低念道:“白日生。”
“这三个字什么意思?绑匪难道没有其他交代吗?”百木英抱着肩,皱起了眉。按照常理,绑架无非是为了勒索钱财,绑匪总该开出明确的要价,而不是留下不知所谓的暗语。
“白家的人前来看过,你们是第二拨看到这三个字的人。个中含义,倘若你们自己不能分解,恐怕也只有去请教白公府上,做个参详了。”孙西屏一副爱莫能助的口气。
“那天的情形,究竟是怎样的?”离离追问道,“你这屋子这么严实,难道白家那小子在这里喂这条大壁虎,然后,然后人就凭空不见了?”
“我如何得知。”孙西屏双手一摊,转身往密室之外踱去,“我只管收钱,交付喂食用的珠宝,客人要怎么玩耍,是一概不管的。”
“你……也撇得太清了吧!”离离对这个滑头大叔简直鄙视到了极点。
孙西屏若无其事:“生意往来,钱货两清,一向不涉旁事。哦,那日之后,我园中的几名私兵便不见了踪迹,想来,或许是绑匪在我家埋伏下了内贼,也未可知。”
“……那……那就是你家出了内贼啊!!”离离再也忍不住地大叫,一步跳到孙西屏面前,恨不能扯他那修饰整齐的胡子,“那几个私兵是什么人?快找到他们要紧哪!!”
“那几人既早有预谋,想来当初受雇登记之时,记下的姓名籍贯,也都是假的。如今踪迹全无,纵使想找,又哪里去查?他们绑走了白小公子,必定藏匿隐秘难寻之处,又岂是你说找到,就轻易能找得到的?”孙西屏慢条斯理,就好像宛州第一贵公子不是在他家地盘上丢的,然后趁着离离一把没抓上来,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