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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的老鸨突然静了一瞬。“好哇!竟敢瞒着我!”她怨气冲天地喊了一声,一下就将拦着她的三个人甩个七零八落。
正在这时,楼梯上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两个中年男人出了二层走廊尽头的绣房,走下楼来。两人对大厅里的『乱』局毫无侧目,径直就往外走。老鸨却扑上去一把拖住了他们。“那死丫头是不是瞒着我,收你们钱啦?”
中年男人脸上显出一瞬怒『色』,转而又掩盖住,推开她的手敷衍道:“妈妈别打趣了,我俩只是跟鹅雪姑娘叙叙旧。”言罢,就急匆匆离开。
老鸨拉人不住,气愤愤地哼了两声,一转头,却见素星痕他们五个正直愣愣地望着自己。“看什么!”她怒斥道。
“楼上那位姑娘的名字,是‘鹅雪’吗?”百木英问了一句。
“是又怎么啦!”
五个人一齐摇了摇头:“没什么,名字很美。”
【二】
五个年轻人走在花街的石板路上,这里冷清得只有他们五个在走。
“苏细侯不肯关闭‘生死场’,想必是为了给盘踞青楼业的银资寻一个去处。”素星痕边走边说,“她痛恨青楼的勾当,但要取缔它们,又必须与涉足这一行的商人有所妥协。选择保留生死场,的确不失为一个聪明的做法。如今其他九城都已下禁令,沁阳生死场就成了宛州唯一的黑拳擂台,赌盘会变得相当庞大,足以诱『惑』大量银资去投机。”
“那现在怎么办?”离离问,“我看咱们惹不起那苏城主,江大人给的这差事,怕弄不成哦。”
星痕出神地望着前路:“只怕,还须去生死场里一探究竟。”
“这个容易,”百木英道,“擂台开时,买票进去看就是了。”
“赞成赞成!”白琬又有些雀跃,“想来很好看吧!”
“荒谬!这种恶心东西,有什么好看?”
“不好看又怎能诱『惑』大量银资?家父说过……”
“荒谬!”
“生死场在哪儿呢?”扒拉开那斗嘴的两人,离离又问。
素星痕答道:“听说沁阳生死场,设擂在一个叫‘黑瓦台’的地方。”
“黑瓦台?”阿蒙忽然一怔,从腰里『摸』出一条皱巴了的黑纸,“有个人说,让我去黑瓦台找他。”
众人一听,都停下了脚步。
星痕拿过阿蒙手中的黑纸,只见长方形的纸条中央,印着两只血红的猛兽,互相撕咬在一起。“生死场的血券!你从哪得来的?”他惊讶地问道。
“呃……”阿蒙仔细回想着,将沁阳邸前发生的那件事讲了一遍。星痕听罢,微微地皱起了眉。
“血券是生死场约请拳手的信物,不是寻常人所有。”他细心琢磨着,言道,“那个姓曹的富人,多半就是沁阳生死场的场主。以你所言,当时他在沁阳邸外的情形绝非是路过,倒像有意探查。说不定是闻知淮安派人来查生死场,特意去打听风声。”他抬起头看着阿蒙,“他看上了你的身手,给你这血券,是邀你去打黑拳。”
“啊!原来他是坏人!”阿蒙意外又有些怒意,伸手想去把血券扯碎。
素星痕拦住他,盯着血券若有所思。“这倒难得……你这张东西,借给我吧。”他说着,收起黑『色』的血券,便自走开。
“站住!”离离高声叫道,“你拿它做什么,莫非想进黑瓦台内里去?”
星痕不答,只向前走着。“拉住他!”离离一声令下,他立即被阿蒙牢牢地拽住。
“若要查清生死场赌盘的情形,你用那张图算一算不就行了?何必要用这个血券,冒这个险?”长辫姑娘轻盈地绕到星痕面前,晶亮的眼睛洞彻地『逼』视,“你说,这一趟江大人给你的真正任务,究竟是什么?”
星痕抬眼望着离离,是三分吃惊,却七分触动。
每一次,当这个貌似懵懂、酷爱胡闹的姑娘比任何人都快地看透他的心底,这样的触动便防不胜防,令他密林般层叠的伪饰形同虚设。
他在对视中败下阵来,仓皇移开了目光。心跳有些异常,对于他这个依赖自己脉搏节奏进行计算的人来说,如此失控甚不可取。他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但那种“隐疾”确已再度来袭,是——害怕。
不怕噩运,只怕真心。
“星痕,究竟什么事,不要瞒我们。”其他几个伙伴围了上来,大家都注目在他脸上。
“……淮安,发现了从沁阳生死场中逃出的拳手。”半晌,他放弃了似的垂下眼帘,缓缓说道,“半个月来已有三个,全都在没有致命伤的情形下死了,死状很是痛苦。据江大人查问,他们服用了一种禁『药』,大概是剂量不当,最后中毒惨死。”
伙伴们听了有些惊讶,表情渐转凝重。
“我此行最紧要的任务便是查清此事,遏止此种禁『药』泛滥的风险。”星痕的心在慢慢平静,话语变得笃定起来,“要办此案,唯有从生死场入手。我如今有这张血券,不失为良机。”
阿蒙死死拉着他:“这,不行!”
“有何不可?”星痕的语气有些微冷,转向百木英:“阿英,化妆易容什么的,你会吗?”
百木英点点头:“会一点。”
旁边响起白琬的掌声:“阿英真是万能!”
“能否将我打扮成一个武士的样子?”星痕问。
“唔……不太可能。”百木英打量着身材纤细的绣衣使大人,“易容成个姑娘还比较容易。”
离离“噗”地笑了出来。
趁这时候,阿蒙一把夺过了血券。“这是给我的,要去,我去!”他抄着长棍就往前走。
“这不行!”星痕叫道。
“怎么不行?!”阿蒙瞪圆了眼睛。
离离拍拍阿蒙的肩:“我问你,去了之后,你要怎么查案?”
“呃……嗯……”阿蒙寻思片刻,用力一杵棍子,“如果看见什么『药』,就全都打碎!”
众人无语地望着他,须臾,他抿着嘴唇低下了头。
百木英屈指在唇边,认真思虑道:“依我看,你们两人谁都无法单独进黑瓦台探查,要办成事,只有两个一起去。”她望着大家,眉间疏朗,眼光坦『荡』,“此事虽有危险,但要做事难免付出代价。只要值得,那就算公平交换,不亏不欠。”
星痕与阿蒙听了,互看一眼,一时没有言语。
离离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慢慢地走到两人中间,双手分别勾住他俩的脖子。
“你们两个家伙,最好谁也别去冒险。”姑娘柔柔地说着,“但如果必须要去——不如就一起去!”
“好!”阿蒙痛快地答应了一声,『露』出坚决的笑容。
“……好。”素星痕也点下了头。
“我们会在外面接应,尽量减少你们的危险。”百木英抱起肩,“实在不行,就让白琬买下黑瓦台!”
“哦,没问题啊。”白琬展开一柄象骨金丝面的折扇摇着,淡淡应道。
黑瓦台是一座高大的圆形建筑,粗糙的黑『色』砖石垒起厚厚的围墙,里边是不可想见的世界。阿蒙抬头望着这堵高墙,觉得有些眩晕,收回目光,扶了扶靠在自己身上的星痕。
血券被递进去有一段时间了,终于有人走了出来,果然便是沁阳邸外见过的曹姓富人。“是你呀。”姓曹的见了阿蒙,得意地一笑,“愿意来找我啦?”
阿蒙点头:“是,我要赚钱。”
姓曹的又是一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生死场。”阿蒙说着,看了一眼星痕,“这是我弟弟,他天生有病。我来沁阳是为给他看病,看病很贵,所以我来找你。我做什么都行,不过,必须得把他带在身边。”
曹某扫了星痕几眼,只见这个瘦弱的少年貌似才十几岁,无精打采地倚靠着阿蒙肩膀,仿佛自己都无法站稳。“什么病?”他不禁嫌恶地一皱眉,“传染不?”
“不会!只是很难治的病。”阿蒙向前跨了一步,“求老板帮帮我们!”
姓曹的一思量,点头道:“好,我就发发慈悲。不过,你稍后就要下场打擂,若是功夫过硬,往后才能领赏钱。此外,”他眼角扫着星痕,一丝浅笑,“你进了我的场子,便是我的人,以后你若外出,你弟弟就必须留在这里!”
“……是!”阿蒙愣了愣,一口答应下来,“多谢老板!”
“叫我‘曹场主’。”曹某怪声怪气地说着,转身招了招手,往黑瓦台里面走去。
阿蒙扶着星痕跟上,禁不住兴奋地悄声说道:“过关了!嘿,你装得真像!”
“我……我是真的……很困啊……”星痕颓软地搭着阿蒙肩膀,眼皮『迷』离地粘在了一起。
“苦荆茶的效力快过去了。”远处街角里,百木英望着阿蒙、星痕的背影,低声说道。
离离一耸肩:“那个笨蛋,若真是在黑瓦台里也能睡着,咱们也没啥好说的啦。”
“各自努力吧,咱们去前门买票进场。”百木英回手扔给白琬一顶布制的帽子,“戴上!”
白琬接住,欣欣然套在头上。为防他那一身衣装太过惹眼,百木英已为他裁制了一件布袍罩在外面,配上这顶布帽,虽不豪奢华丽,倒也别致清新。
三人绕到黑瓦台的另一面,只见黑铁大门前,等着进场的人排成了长龙,许多人手中已拿了下过注的赌票,兴奋且躁动。百木英去买了票,票价不菲。三人也站在队伍里,等了片刻只闻铁门洞开,还未及反应,就被激动的人群推搡着一拥而入。
门内是一座巨大的斗场,四面墙边是一排排高高的看台,有简陋散座也有舒适的包厢;中央一座四方形的石头擂台,台子的一角上扣着一个巨大、锈迹斑驳的铁皮罩子,看起来很怪;石台侧边上可见一条条暗红的影,是鲜血层层淌下来所留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