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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印迹。
冲进场的人群一边急躁地抢夺座位,一边狂热地冲着擂台喊叫。百木英三人寻了个地方坐下,只闻刺耳的钟声敲了三响,似是开擂的信号,而后看客们一阵高声欢呼。
一通猛烈的响鼓,旷大的斗场上空回『荡』起洪亮的叫名:“今日擂主——焰魔!”又一波激烈的呼喊夹杂着口哨涌起。吱吱嘎嘎的铁索绞动声音响起,擂台一角的大铁罩被缓缓吊起,『露』出下面扣在黑暗中的人来。
那是一个遍体伤痕的人。破烂的黑衣下面隐见瘦骨崚嶒,直挺的腰背却显出铮铮硬朗;一头长发凌『乱』地垂着,遮住面颊,只『露』出一只冷寂寂的眼,以及病态尖瘦的下颌。他的颈上箍着一只铁圈,圈上的锁链连着旁边一根粗壮的铁柱。那铁柱很短,以致他只能盘膝坐在地上。
“攻擂——烈豹!”那洪亮的声音又喊出一个名字,继而一只巨大的铁笼被抬上擂台,放在铁柱锁着的“焰魔”对角,笼里俯跪着一个精壮彪悍的拳手。
“太过分了!”离离双手揪着自己裙子,忍不住要站起来,百木英伸手将她按住。
“搞……搞错了吧?”白琬惊异地盯着台上的铁柱和铁笼,脱口而出,“这些东西,应该是拴锁上等猎狗所用啊。”
百木英慢慢地斜过双眼:“……同是愤愤不平之语,何以从你口中说出就这么别扭呢?”
说话间,已有人打开了焰魔的颈锁。铁笼也被开门,诨号“烈豹”的拳手走了出来,活动筋骨,突然猛扑向台角的焰魔,左拳右爪,雷霆贯顶而下。
“焰魔”仍然静静地坐着。烈豹袭击到头顶的一刻,只见他突然向上斜刺一拳,反击后发先至,正中对手的胸口。烈豹的拳、爪也同时重击上了焰魔身体,瞬间留下一块淤青、五道血口,然而自己受伤却似乎更重,猛地鼻口出血,直挺挺倒了下去。一名身体肥壮的裁判跑上台,对着烈豹数了三声,便高声大喊,拉着焰魔的胳膊扯他到擂台中央:“焰魔,胜!”
群情激昂,有不少人挥舞着赌票跳了起来,看来他们已赢了钱。
裁判松开手,焰魔低着头默默走回台角,在铁柱旁坐下,任人重新扣上颈锁。左肩上的五道红痕这时都淌下血来,慢慢濡湿了乌黑的衣服。擂台另一边,铁笼已又一次被抬上来。“攻擂——毒牙!”
如此的格斗在眼前反复,半个对时过去,焰魔已连赢了三场。第三次坐回台角时,遍身血污的他已支撑不住,轻轻倚靠在铁柱上。看台上,离离受不了地捂住自己双眼,百木英与白琬也坐立不安。正此时,叫名声又毫不停歇地响起:“攻擂——蛮虎!”
离离不禁一怔,放开眼睛往台上望去。巨大的铁笼正第四次被抬上,笼里站着一个有些发愣的蛮族少年——阿蒙!“浑蛋,你们这些浑蛋!”离离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喊,含着悲愤的喊声淹没在更庞大的狂热喝彩当中。
“注意看赔率!”百木英拉着离离和白琬,指向高悬在斗场墙壁上的一块巨大水牌。离离抬头望去,也是一惊,才只片刻,木牌上的数字已被涂改,“攻擂”获胜的赔率高到了一赔十。无数白花花的银票从看台上传递进庄家的窗口,豪赌的人们还在不停加注。
“赔率骤高,此局凶险。”百木英皱着纤细的眉,“不过,阿蒙大概不会有事。”
离离紧张地点头:“是,这个焰魔太厉害,赌客大多都看好他。庄家多半是想让阿蒙冷门获胜,好大赚一笔。”她不禁双眼一睁,“——他们『操』纵赌盘!”
百木英冷笑:“猜也知道。”
“欸,这么玩啊?有点意思。”白琬摇着折扇,“我也买一注吧!”
第32章 茉云海(4)()
离离、百木英齐声呵斥:“你敢!”
铁笼门发出倒地的巨响,阿蒙慢慢走了出来。焰魔颈上的铁圈卸掉,被扯着衣服,粗暴地推到擂台中央。他冷『色』的眼睛看了看阿蒙,努力站直了身体。
阿蒙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人,半晌没有任何动作。“上!”台下的裁判用一根短鞭抽打着擂台,喊叫着催促。阿蒙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焰魔,仍是不动。
焰魔低着头,似乎笑了一笑,却突然先行动了手。凌厉的拳风迎面刺来,阿蒙吃惊一闪,反『射』般地回击,一个拳背将焰魔打倒在地。出手之后他却是一怔,不禁蹲下身来,轻推着焰魔,察看他的伤势。
焰魔口中淌着血,人已站不起来。喧哗喊叫中,裁判探出身子,对着阿蒙低哑地知会道:“生死场的规矩,若然打死,赔率翻倍!”
阿蒙听见了,双眼陡地睁大,低头看焰魔,焰魔也正望着他。他愣了一会儿,慢慢松开扶着焰魔的手。
又是凌厉的一拳,焰魔拼尽了最后的力气。这一次阿蒙却没有闪躲,这一击生生打上脸颊,一股鲜血飞出口角,他重重倒在地上。
“起来,起来呀!”裁判又惊又怒,在台下一个劲叫,阿蒙却并未站起。
“数三!!数三!!”无数买了焰魔胜的赌客齐声大喊。
裁判无奈,只得爬上台对着阿蒙数数,三声过后,他愤怒地踹了阿蒙一脚,将焰魔拖拽到擂台中央。全场沸腾,而后几个壮硕的打手上台来,将各自倒地的焰魔与“蛮虎”拖去后场,擂台清扫,为今日下一轮对垒做着准备。
看台上,百木英对离离、白琬使了眼『色』,三个人悄悄离开了这恐怖的斗场。
阿蒙被两个人拖着走了一段长路,最后被扔进一排低矮的石头房间中。说是房间,其实是由一个个木栅隔开,样子简直形同地牢。星痕已然在这里了,窝在墙角靠着草堆,仔细看去正在睡着。须臾那焰魔也被扔了进来,横躺在阿蒙旁边,身上的血腥气很是刺鼻。阿蒙看了看他,似乎人还清醒,正想与他说什么,却听见脚步声急响,曹场主的怒骂传到耳边。
“你这蛮子,浑蛋、废物!”曹场主冲到阿蒙身边大吼,手中的鞭子凭空挥了一响。阿蒙转过头来,用身体挡着熟睡的星痕,一双眼睛狠狠地瞪向曹某。曹场主见了这眼神一怔,咬住牙,又吼了一声。他横眉立目高举起鞭子,却突然又是一个停顿。
阿蒙的身边,焰魔那冷『色』的目光穿过『乱』发,正一并向他『射』来。
与这两双眼睛对峙了片刻,曹场主一挥鞭子,勉强地收敛了自己的威风。“今天你害我亏了钱,别想再拿赏钱!”他指着阿蒙,“还清欠债之前,你休想离开!”说罢恶狠狠拂袖而去。
总算安静下来,阿蒙吁了口气,『揉』着自己被重击过的脸颊。“谢谢。”忽然,一个沉哑的声音传来。
阿蒙惊而看去,只见旁边遍体鳞伤的那人正望着自己——这沉默的“焰魔”竟终于说了句话。
“在擂台上,谢谢你让我。”焰魔又说了一句。
阿蒙连忙摇手:“哪里!你已伤得这么重,那样是应该的!”
“生死场上,谁能顾得他人。”焰魔消沉言道,“方才对不起,你让我,我却打了你。”
“我对伤者出手,该道歉的是我。”阿蒙垂首,而后又笑了一笑,“我叫蒙苏普克,你呢?”
“……我叫冷焰。”
“嘿,冷兄!”阿蒙笑得『露』出洁白牙齿,向着冷焰伸出手掌,“我们草原的大合萨说,‘勇士能交换彼此的姓名,便也能交换彼此的『性』命’!”
冷焰望了他一瞬,冷寂的脸上竟现出一丝微笑,慢慢地握上了阿蒙的手:“君子通名,便为知交。”
阿蒙高兴极了,正这时,周遭却嘈杂起来。
黑瓦台的几个打手走了过来,将一包一包的银钱丢进木栅石屋中,成排坐卧的拳手们都急忙地接着,偶尔还有人争抢两下。打手瞥了阿蒙一眼,没有理他,只把沉甸甸一大包银毫抛给冷焰,看起来比别人的都要多。这几个发赏钱的打手过去,后面又来了一拨,手里拿着不知什么东西,却是冷着眼神寻『摸』,见有外伤严重的拳手,才弯下腰去塞给一些。
他们很快走到冷焰这里,塞了东西在他手上。“吞了,养伤。”说罢便离开了。冷焰低头看去,手心里是两颗小小的『药』丸,香气刺鼻。
“……赤麝?!”他不禁低低地叨咕了一声,似乎很是惊讶,而后眼中寒光一纵,甩手将『药』丸扔在了墙角。
墙角草堆上睡着的素星痕忽然吸了吸鼻子,闭着眼睛伸出手,『摸』到冷焰扔下的『药』丸,攥在了手心里。“冷兄识得这种『药』丸?”他忽然梦呓似的说了一句,而后缓缓坐了起来,缓缓睁开一条眼缝,缓缓举手摘下自己头上的草棍。
冷焰看着他一愣,转看阿蒙,只见阿蒙惊喜地凑过去叫道:“你醒啦!”而后笑呵呵地解释道:“冷兄别怪,我……我弟弟太爱睡觉了。”
冷焰一笑,并不见怪,自己却努力扶着墙想要起身。他强行支撑了几次,却终究还是倒下,咳嗽连连,血丝又闪现在唇边。
“哎呀,你快休息吧!”阿蒙凑上来扶他,“要什么,我来帮你!”
冷焰摇了摇头,似是十分焦急,转而看着阿蒙,愣了片时,却又点头。“有一件事……一定要做,我……伤太重,拜,拜托……”
阿蒙用力点着头道:“我去做我去做,你快说吧!”
冷焰将自己的一大包赏银全都交到阿蒙手里,痛苦地喘息着:“今天的……送去花街……忘忧馆,作为一位姑娘的……一夜之资。”
“……啊?!”阿蒙大张着嘴,完全呆住。
“是哪位姑娘?”素星痕『迷』离的睡眼却忽然睁圆,盯着冷焰问道。
冷焰抚着伤痛的胸口,疲惫地合上眼睛。“鹅雪,”他沉哑地说出一个名字,“沈鹅雪。”
听到这个名字,两个刹那后,阿蒙也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惊讶地与星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