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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笑道:“那是他们没碰到高手,看我们阿蒙,比鬼可厉害多了!”
阿蒙一边狂跑,一边有些嗔怪地说:“星痕总记不住我的名字,才叫我‘阿蒙’的。你咋也这么叫起来!”
离离搂住他的腰笑道:“我觉得叫‘阿蒙’比较可爱啊!”
阿蒙一呆,忽地脸颊一热。“有……有什么可爱的?”他摇了摇头,“嗨,我真弄不懂你们华族人!”『乱』喊一句,他加快了步伐,在山地中穿梭如飞,远远地甩开了唐家追兵。
【二】
黄昏时分,南暮山浸入一片剪影,滔滔西江上笼起夕雾。
一水之隔,南岸就是富甲宛州的大城淮安,此时城中点点灯火已经亮起,上映着斑斓的星辰,下映着江水浮光,天上人间般的幻景。江边渡口等船的人聚集了不少,就像每天每时不断涌向淮安的人们一样,他们有的踌躇,有的企望,有的迫不及待,有的茫然若失,各怀心思,纷至沓来。那座幻影似的城,寄着多少梦想,又藏着多少幻灭,古往今来,世莫能测;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关于财富。
“就剩这两个了,吃完我们就赤贫了。”远离渡口的草木丛里,离离将两颗脆花生托到素星痕和阿蒙面前,歪头眨了眨眼,“三个人不够分哪,怎么办呢?”
素星痕靠在一棵树上扭开头,没有显示出对香喷喷坚果的半点儿兴趣。
“咱们来玩问问题吧,答不上来的那个不准吃!”离离却自顾自地一喊,也不管是否有人响应,紧接着便跳到素星痕面前。“我先问你!”她不由分说突袭,语速快如连珠,“七万九千四百二十五加五万五千八百七十七减九千零五十二乘二百七十四除以三百二十八加六千六百四十一减二十七减一万八千八,是多少?!”
说完这一大串,她得意地合上小嘴唇,下巴微扬,秀眉挑起,莹亮双眼中满溢胜利的坏笑。
素星痕漠然看着她,眼睛也没眨一下:“九万三千二百七十八又九角三分九厘整。”
离离一瞠目,呆了一瞬间。“哈……你倒机灵,随便说个数来蒙事吗?”须臾她眼珠骨碌一转,噘嘴耍赖:“这不能算!刚才我问的是什么,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刚才你问:七万九千四百二十五加五万五千八百七十七减九千零五十二乘二百七十四除以三百二十八加六千六百四十一减二十七减一万八千八,是多少。”素星痕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地言道。
“你……”离离的所有话语,一时滞在嗓子里。
“嘿嘿。”身后忽然传来阿蒙憨憨的笑声。离离回过头去瞪他:“你笑什么?”
“你同星痕玩算数,一准会输的。”蛮族少年『露』出深知内情的眼神,还带着一丝与什么久违了的东西重见的欣慰。
“哼。”离离望天,“我只是没赢,但也没输啊。答不上问题才算输,你们想吃花生,就来问我问题啊。”
阿蒙听了,抓着头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却什么问题也想不起来,最后只是望着离离发笑。另一边,素星痕却转过双眸,静静盯向那兀自耍着小无赖的女孩。
“你为何会跟阿蒙在一起?”突然,他有些冷地问道。
这个问题并不刁钻,毫无难度,简直不配出现在一个涉及食物分配大事的游戏里。然而离离斜眼看去,那发问少年冰凉的目光透『射』而来,却似犀利的追『逼』,直指着什么被精心掩藏起来的隐秘。
“呵。因为蒙苏普克是我的救命恩人哪。”少女只是唇角一翘,轻松地答道,“我呀,从小就不知道家在哪里,正好也没人管着我,很开心的。半年前我一个人在中州旅行,不小心掉到个大河里了!幸亏蒙苏普克路过,把我救上岸来,要不然我就淹死啦。他说他要去宛州;宛州这个地方早就听说很好玩,所以我就跟着他一起来啦。”
“嗯嗯,就是这样!”阿蒙在旁用力点头,笑得『露』出牙齿,“我来找星痕你,离离一路都陪着我。她说相信天神给了我启示,就一定能找得到你。离离可好了!”
素星痕听了两人的话,又盯了离离一会儿,慢慢垂下睫『毛』,默然不语。离离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又该我问你啦。”她说着微微弯下腰,探身盯着素星痕的脸,好奇地连连眨眼:“你有多大年纪?十五?……十四?”
素星痕的眉端,微微皱了一下。“二十五岁。”他沉声说道,“我是成年人。”
“啊?”离离夸张地张大了嘴,“胡说!你『乱』答,不准吃花生了!”
“呵呵,星痕真的比我大呢。他就是……就是看上去,总不会变样子。”阿蒙说了句奇怪的话,走上来,搭住素星痕的肩膀,“其实,咱俩都该叫他哥哥呀。”
“什么,哥哥?”离离听了更是笑起来,一手点着素星痕的鼻尖,“分明是个小鬼嘛!”
“你才是小鬼。”素星痕话沉脸更沉。
离离拍手大笑起来:“哈哈没错了!真正的小鬼,最爱说的就是这句话!”
素星痕望着她,一时语塞,重又转开头去,闷闷的不吭声。离离却意兴正酣,摇着掌中两颗小果仁言道:“小鬼哥哥,又该你问啦,问不倒我,吃不到花生哦!”
“花生不必分给我了。”素星痕用后脑勺对着人,“我与你们并非一路。到了淮安城里,各走各的。”
“啊?”阿蒙骤闻此言,着实吃了一惊,“为什么不一起走?”
素星痕反问:“为什么要一起走?”
阿蒙张口结舌,好半天才道:“是……是天神报梦,让我来跟着你的!”
素星痕说:“他可没让我跟着你。”
“你……星痕!”阿蒙急得脸红起来,又不知说什么好;素星痕打了个哈欠,索『性』打算瞌睡一会儿。
“素星痕,你要分开也可以。”一旁的离离,忽然发话。
“离离!”阿蒙听了更惊,向她大摇其手。
“不过,你得先把欠我们的钱还了。”少女接着说道。
这句话真是令人震惊。一身穷酸的素星痕倏地睁开眼睛,转头瞪着离离。
离离拉着脸,掰着手指说:“哪,我们本来装鬼装得很好,再装上两天,就能拿到工钱了;可是你跑来搅了我们干活,现在那些盗墓贼又要开始盗墓啦,这一来,墓没守住,淮安城里的宋东家绝不会付钱。你害我们的辛苦钱打了水漂,你自然该赔我们钱啦!”
素星痕看她片刻,眼睛半眯:“所以,我只好到宋东家面前做证,告诉他你们查出了盗墓贼是谁,帮你们把钱要来。”
“不许反悔哦!”离离一指他的鼻尖,转过头来,冲着阿蒙得意地一笑。
阿蒙愣了一会儿,忽然笑逐颜开,连连作揖:“离离,谢谢谢谢,你真行!”
离离笑道:“哼,像他这种人啊,对他好是不行的;必须让他亏欠你,他才会听话!”
素星痕听了,蓦地脸『色』肃然,一时无声。
阿蒙却是愣怔了一下,微微低头:“离离……别这么说。星痕对我有恩,怎么能说他亏欠我呢。”
“阿蒙,这些话,以后休要再提。”素星痕却低低地打断了他。他径自沉默了片刻,转而抬起双眼,望着远处人头攒动的渡口。“怎么进城,想好了吗?坐渡船是要钱的。”
一个“钱”字抛出,气氛霎时一僵。离离、阿蒙一齐两眼发直地望着星痕,半晌,周遭只听得到暮归乌鸦的叫声,并无人说得出一言半语。
“要不……把这俩花生送给摆渡的?”离离眉梢双垂,解嘲似的伸出手掌。
“啊?这是最后的两个了。这是你最爱吃的脆花生,你舍得吗?”阿蒙忧虑地皱着眉,认真地说。
离离斜着眼睛望向他,一时全然无语。
阿蒙摇了摇头:“花生还是留给你和星痕吃。要不我们游水过去吧!”
“不行!”离离尖叫一声,盈盈双眸里似乎倒映着当初溺水被救的情景,牙齿咯咯作响。
便在此刻,一丝亮光闪过了两人的眼睛。一筹莫展的两人都是一怔——只见素星痕拈着一枚黄澄澄的小东西,高举在半空。
“……金铢!你怎么会有这玩意儿!”离离惊喜地叫道。
“昨晚在古墓里捡的。”
“啊——”离离与阿蒙同时张大了嘴巴,“你,你盗墓!”
素星痕举着金铢,点了一下头。“要吗?”
瞪了一会儿眼睛,离离一把夺过那枚金币。
三个人乘上大船横渡西江,裹在熙攘忙碌的人群里,就这样走进淮安城宏伟的北门。此时的天『色』已完全黑了,而大城里灯红酒绿的街道,却反而亮胜白昼。
这是素星痕第一次踏足这座闻名天下的都市。他茫然地顾盼,觉得有点头晕。
“宋东家的酒楼就在前边啦。”阿蒙背着离离,挤开人群往前走着,对星痕说。
“这个宋东家,开什么不好,偏要开酒楼。闻着这个香味儿,我都想哭了。”离离软塌塌赖在阿蒙背上,噘着嘴抱怨。
“别急别急,等要了工钱,就买吃的。”阿蒙安慰着,紧走两步来到宋家酒楼门前。
这酒楼今晚异常热闹,车马几乎堵死了附近的大路,门前纷纷涌入的人不可计数。星痕三人只得循着人群缝隙穿『插』进去,一进店内,只见满堂彩灯、仕女如云,十来人的乐队吹奏着箫管笛笙,到处仙乐飘飘;满座宾客,全是些穿着体面的富贵之人,大家脸上都闪着一层掩不住的兴奋。
闹哄哄了好一阵子,终于一个衣装华贵、举止斯文的中年人走到大堂中央,一举手,乐队便停止了演奏。乐曲一停,堂中宾客也静了下来。
“宋东家!”离离不禁叫了一声,素星痕却忽然举手挡住她。他扯了扯离离与阿蒙的衣角,三个人退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