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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伤,多是在摔下陡坡是受的,其中后背最为严重,那一道被尖利树枝划开的伤口,虽然经了简单的处理,但这么几番折腾下来,是越发的严重了。
他自己能感受到,现在这情况有多糟糕。
所以才不想让阿弃看见。
“爹爹你去哪儿了?”阿弃看他这副模样,当即便是心里一紧,问了一句,目光凝在他身上,就移不开了。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天都黑了,你快回去。”萧青山尽力让自己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朝阿弃摆了摆手,道:“爹还有事,晚些来看你。”
“可是爹――”阿弃上前一步,一张小脸全挤到了一处,满满的全是忧心。
许是因为有着血脉相连的亲近,阿弃总觉得爹爹有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肯告诉他。
“爹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萧青山板了脸,语气也是冷了不少,沉然道:“回去。”
阿弃自然是要听话的。
他低头,抿起嘴角,十分为难,然后不情愿的转过了身。
一步一步的挪着往回走。
萧青山看着阿弃的背影。
一直绷着的脸色松下来,不免疼得扯了扯嘴角,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快速的离开了这儿。
舒姒就站在后面的大树下。
她一手扶在树干上,当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原本张着的手,便是慢慢的握了起来。
这个男人和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她打探来的消息,是说宁瓷无意救了这孩子回家,之后便把他留在身边,可是显然,事情疑点重重,不是那么简单的。
宁瓷她若是随便捡了个孩子也就算了,偏偏那个孩子和她长得那么像,没有谁不会不加以怀疑,更重要的是。。。。。。今天这个男人,竟是如此拼死的要救宁瓷回来。
舒姒顿了顿,转身往阿弃那边走,快步的跟上去,就跑到了他跟前。
“你看见阿瓷了吗?”
舒姒朝着阿弃笑。
阿弃抬头看她。
这个人,他似乎见过一面,好像是娘亲的朋友,只是他多少也带这些警惕,当时看着人,便是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今日进了林子,便是没见她出来,我有些担心,便来问问了,你不是。。。。。。她府里的人吗?”
阿弃摇了摇头。
对于旁人过问他和宁瓷的事,阿弃总是格外谨慎,虽然他不懂,但是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说的,他不能。
幸好这时候,顺贵儿跑了过来,直接到阿弃跟前,大喘着气儿,拉住他的手,道:“将军说了,让你别乱跑,你出来做什么,这刚下了雨,地上还不好走呢。”
顺贵儿说了两句,然后,拉着阿弃往回走了。
舒姒扯嘴笑了一声。
这孩子,倒是机灵。
像宁瓷啊。
明白()
宁虞自宁瓷处回来;便一直皱着眉头;闷闷不乐。
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过。
沉着面色;似乎是整个人都出了神;甚至是好几次同她说话;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阿虞。”楚睿拿了一盘糕点过来;唤了一声,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今儿晚上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楚睿捏了块糕点到她嘴边,轻笑道:“来;吃一块。”
宁虞也没晓得是听没听见,只是顺着他的话,便张开了嘴。
任着他把糕点喂进了她的嘴里。
嚼了两口;动作缓慢;显然意不在此。
楚睿无奈的摇了摇头。
“担心阿瓷?”
宁虞这回倒是点了点头。
“我答应了爹娘,要护阿瓷周全;作为姐姐;也应当如此;可却一次又一次的害她陷入险境;无能为力。”
宁虞吸了吸鼻子;声音带了些许的涩意,道:“那我就算身为皇后;又有什么用呢?”
楚睿知道,她一向心疼这个妹妹;只要是宁瓷的事;无论什么都是着紧放在第一位的,几年前宁瓷出事的时候,阿虞甚至是大病一场,卧床不起。
若不是他拦着,她就真的要自己亲自出去找人了。
“这不是你的错。”
楚睿将糕点放下,晓得这是宁虞心里的结,他再怎么说也没用,顿了顿,便转头问道:“朕听说,是有人拼死。。。。。。救了阿瓷?”
宁虞点点头,答道:“臣妾也看见了,是他送阿瓷回来的。”
“大将军麾下的?”
宁虞也不知道楚睿为何忽然就问起这个,只是这事反正没什么说不得,便是点了点头,应道:“说起来也不算,就是个铁匠而已。”
至于他同阿瓷有关系这回事,宁虞有意没说。
毕竟是阿瓷自己的事情,她不愿意告诉旁人,她自然也不会说。
“小小铁匠,能有这样的胆识和忠诚,也实在不容易,待明日让大将军带他过来,朕要亲自看看。”
本以为是宁淮麾下的将军之类,谁曾想只是一个小小铁匠,这倒真是让楚睿心下好奇了,便下意识觉得,此人,应当不俗。
“皇上。”宁虞突然转过头来,凝神看着楚睿,抿唇,犹豫许久,才出声问道:“若是有一日,我们宁家同长公主府起了冲突,那皇上,会向着臣妾吗?”
有些话,在宁虞这里,是可以和楚睿说的,因为他们是夫妻,可是在另一方面,他又是皇上,还有很多自己的顾虑和不得已,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如愿的。
“阿虞。”楚睿听见宁虞这样说,原本扬着的嘴角也是慢慢的凝了下来,他看着宁虞,瞧着她这副模样,却是心疼的很。
“你只要相信,我在一日,便必定保你无虞。”
他是皇帝,虽高高在上,但是也不是万事如愿。
只是他自己放在心里的,视如珍宝的人,他一定会好好的保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变。
宁虞缓了许久,才是点了点头。
楚睿会保住她,只会是她,可是她需要保的,却不止是自己。
还有整个宁家。
。。。。。。
太医给宁瓷看过了,说她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上有些小擦伤,还有就是受了点凉,只要抹了药,好好休息着,便也没什么大碍。
真是万幸。
连太医都说,从那上面摔下来,可是稍有不慎连命都难保,宁瓷能够只受这点轻伤,倒叫人觉得惊奇。
。。。。。。轻伤。
宁瓷发怔间,想起那人一身的血污,手上,背上,几乎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他虽然总是受伤。
他自己也总是不在乎。
宁瓷也知道,他就是铁打的命,怎么折腾都死不了,可是她只要一想起那满身的血,就觉得心都被震的一颤一颤的。
就算以前看他受伤,也似乎,从来没有这般严重过。
“大哥,你带太医也去给他看看吧。”宁瓷忽然便出声,对宁淮道:“他的伤,好像还挺严重的的。”
宁淮着紧之余,自然是只想着宁瓷了,没有那么多心思去顾旁人,现下听宁瓷提起,他才想起萧青山来。
他张了张口,有话要说。
可是阿瓷方才险中逃生,此时一脸疲色,他也不忍心再说多的扰她心神,便点了点头,还是什么都没说。
“胡太医,你同我过来。”
萧青山是跟着宁淮,以军中将士的名义一同来到这西山的,自然是同将士住在一起,好几个人,挤在同一个营帐中。
他这回受的伤有点严重,自然他自个儿知道其中情况,可是再严重,也不过就是那般处理罢了。
总归不会死。
将士们都被调了出去,此时营帐里是一个人都没有,萧青山撑着走进去,然后,就要去找伤药。
却是还未来得及有动作,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下意识的警惕,转过头去,正好看见宁淮带着人走了进来。
“胡太医,给他看看。”
宁淮语气淡然,却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扬了扬头,示意让胡太医过去。
胡太医点点头,便是走到了萧青山面前。
他将他的外衫脱下。
萧青山任着他去,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许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饶是见多识广的太医,看到他这一身的伤,都是忍不住皱了眉头,轻轻咋舌,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忍的神色。
受了这样严重的伤,竟然还能保持着意识清醒,站着走回来,也实在是奇事一桩,光是后背上这一大道,放在常人身上,也早就晕过去了。
“将军,他身上这道疤,极深极长,血肉几乎与衣裳粘在一处,要愈合,倒是困难。”
胡太医拿了白纱,着清水,给他清洗伤口,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说道:“必须缝合才是。”
胡太医身为宫中太医,虽是医术精湛,但是对于外伤,不算是那么在行,特别是缝合伤口一事,经验不多。
“只是――”胡太医当时就有些犹豫了,眼前这人伤太重,他倒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或者哪儿不得当,便。。。。。。。
只是这伤,又不能置之不顾。
“我来。”宁淮当时便懂了他的意思,上前一步,出声说道。
他上战场打仗,自然也是经常受伤的,虽然缝合伤口一事,他未曾经历过,却是见过,再加上他果断狠决,能够下手去,没有半分犹豫。
拿针线淬了火,宁淮凝着面色,当时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另一手捏着针,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一针下去了。
萧青山神色微动。
可是他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直直的挺着背,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要是痛的话,就喊出来。”
指尖已然鲜红一片,那血肉间,宁淮的手都有些微颤,但他继续下去,依旧没有犹豫,只是沉声,说了一句。
“没什么。”萧青山从喉咙里压出一句,声音尽量压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