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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该为此感动呢?可是恰恰相反,我只有鄙视和一股连自己也说不出的辛酸。我扶住她的身子,迫使她和我目光相对:“你的鞠躬我承受不住!如果当初你能够放过我、放过我的家庭,就算是鞠躬一百次、一千次我都会做,但是高小姐你会吗?”
站在灯光下的女人看起来娇美而羸弱,好似风中的百合,一吹便会碎成千万片。微微的灯光下,她的半张脸沐浴在黑暗中,却仍能看出那毫无血『色』的惨白。
“你答应我好吗?我已经没有多长时间可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过了今年的夏天我会去做一个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十,只有百分之十啊……”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看起来像是一个破碎的瓷娃娃,还没触『摸』,便已经有了哀伤的裂纹。
“高小姐,你说的这些就算我知道了也别无他法。很多时候,旁人只有感同,却不会身受。我不是救世主,不是每个人向我祈求,我便要折损自己的幸福去让渡给她。所以还是省一省眼泪吧,也许……”我看向前方的休息间,那紧闭的门尚未被打开,男人应该还在里面。
“也许你该对那里面的人说,而不是我。”说完我打算走开,却被她伸手拦住。
她仰起头,脸上有着坚毅的表情,她说:“你知道那种随时面对死亡的心情吗?小冉,就当我求求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段时间!以前你不说问过我多久吗?这回我告诉你,只要到明年的夏天就好。真的,你相信我……”
女人孱弱的声音中透着让人心疼的悲伤,可是我的心无论如何也柔软不起来。
“真的够了!高小姐,我为你觉得可悲,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也许并不是因为我,只是他不再爱你罢了。”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是,他有比爱你更重要的东西……”
“比爱我更重要的东西?”她呢喃着,瞬间的平静很快便被歇斯底里替代,“那就是你啊,就是因为有你的存在啊……”
这次我没有再听她把话说完,而是寒着一张脸转身走开了。
我端着酒走到会场中,站在一个视线比较好的地方,环顾整场,发现这次来的人真的很多,个个分量都不轻。
嘴角勾起恰当的弧度,我走上前去。
“夏局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这个刚刚很识相地走开的男人可不是普通的男人——t市水利局局长,父亲是水利厅的厅长,大舅子更是b市的重量级人物。都说朝里有人好做官,他这个官当起来,确实比市里的很多领导都要来得惬意。
他转过身,抬起头看见我:“原来是苏小姐啊——”
这个男人年轻的时候一定长得很俊秀,虽然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不但不显老,反而多了一抹成熟男人的魅力。他身上也喷了古龙水,却比商行长那混合着浓重古龙水与尼古丁的怪异味道要好很多。
“夏局。”我低唤。
“有事?”男人挑着眉,视线缓缓落到我的身上。
“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夏局聊聊?”我轻笑着反问。
“当然不是,苏小姐来找我,真是让我……”他顿了一下,蹙着眉想了下,“荣幸之至。”他说话的声音很稳很低,似乎习惯了这样的语调,每一句的声音都不是很大,让人感觉很舒服。
“哪里的话,夏局真是爱开玩笑。”
“苏小姐很是传奇呢。”他低低地笑了两声,抬起手,提了提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
“传奇?我?”这次真是轮到我讶异了。
“我怎么会传奇,我的人生就是一堆悲叹的符号组成,何来传奇?”
“错了,苏小姐本身就是个传奇,至少在我眼中是如此。”
“那还真是要多谢夏局的赏识了。”
“苏小姐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有就直说好了。如果有什么能够帮上的,我夏然生倒是很乐意。”
心里的猫腻被看穿,我面『色』微窘:“既然夏局为人这般敞亮,我也就不说那些拐弯抹角的话了。夏局,我想借助你们的名义向商行长借一笔贷款,这笔贷款我有急用。”
他沉『吟』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奇地严肃。
“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我只不过是说说罢了。”毕竟不是很熟,他不答应也很正常,但若因此而落得尴尬,t市就这么大点地方,以后见面都不好看。
“需要多少?”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感叹的话语随即溢出了口,待到反应过来时,突然笑开了脸。
“这个数。”我犹豫了一下,比出一个数字。
“这……有点多,我需要考虑考虑。”
“没问题,夏局谨慎些,也是正常。”
“明天能不能把关于这笔贷款的去向以及相应的文案给我看看?”
“当然没问题。”
夏然生微微一笑,竟然有着几分腼腆,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真是让我吃惊。
“夏局长,真是幸会……”韩陌不知什么时候从休息间走了出来。
他如今的举动让我有些反感,尤其是怕他做些什么。我总觉得今天的他很是反常,让我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夏局,我先去那边了,咱们明天见。”我说完急急地向后面走去,一直到后院的花园。
那里除了皎洁的月光和有些寂寥的星星外,什么都没有。
第63章 那一年,知了声声(1)()
“一直跟着我有意思吗?”
……
“韩陌,你今天很奇怪。”
……
“如今我们没有关系了,彻彻底底地没了关系。”
……
“你的未婚妻正在前面等你,你回去吧。”
……
“够了!”我转过身,背面的男人笔直地站在月光下,洒了一地寂莫的影子。凌『乱』的、看不出情绪的脸庞正一动不动地看向我。
“小冉,为什么不求我?”他往前走了一步。这是从休息间走出来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贷款的事不求我?”
我摇了摇头:“我们是陌生人,我怎么会去求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那夏然生和你就不是陌生人,你们很熟?”
“熟不熟悉,都与你没有关系。”
“为什么不向我开口?”韩陌又问了回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持。
“我说过的,是你太健忘了。”我向前走了几步,直到比他高出两个台阶才停了下来,抬起头,目光与他直视。
“不过这也正常。你只会记得与你息息相关的事情,我说的话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但就算是可有可无,我也希望你能够听清楚:韩陌,我苏小冉就算是要饭,也不会要到你面前;就算是穷到揭不开锅,都不会去管你要一粒米。我的笑话所有人都可以看,只有你韩陌看不得……”话说得很急,晚风猎猎作响,有几口冷气直接灌到了胸腔中,惹得我不禁阵阵咳嗽。
韩陌忙走上前,抬起手帮我轻轻地拍着后背,一下又一下,极有节奏,动作出奇得温柔。
眼底不争气地有『潮』湿的雾气漫过。这天气真是让人厌烦,干冷的空气总是让人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放……放手……咳咳——”
“别说话,风很大。”他的声音沉郁而稳重,隐隐地透着关心。
总算不再咳嗽了,我挺起身,恰巧看到他眼中那深刻的疼惜,只是……太晚了,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他刻意的关怀,我不需要他此时此刻的柔软。
这些东西只会让我变得懦弱而敏感。
我抬手,使出全力向他推去。许是没有料到我突如其来的动作,韩陌整个身子向后倒去,砰的一声,仰躺在石阶上。他的面部有着扭曲的表情,甚至有汗水流出。
我没有过去扶起他,只是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面部寒冷地望着他,望着地下那个疼到冒汗的男人。
“很痛吗?但这点痛算什么,一切外在的疼痛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只有这里的不会!这里的伤就算是已经结了疤,也会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曾经在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晚上,隐隐痛着,找不到出口,也寻不到彼岸,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它们哀号着、悲恸着,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在笑着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你在为了你的帝国奋斗,你在冷眼看着我,看着我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挤破头、流干血往这个圈子里钻。你微微皱起眉,瞬间又忘却了。当然,心情好的时候,你会搭把手,顺便帮帮我,那也只是出于你的怜悯、愧疚,抑或是,那些于你来说,不过是一句简单的吩咐。”
我走下一个台阶,他脸上的表情更为真切,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似是扭到了筋骨。
“能起来吗?如果能,便自己起来;如果不能,便叫你的未婚妻、你的手下,里面任何一个人扶你起来都行。我不会管,我不会向亲手把我推向深渊的男人伸出手。同样,如果这辈子有一天我站在悬崖边,我宁愿摔得粉身碎骨,也不愿拉住你的手。”我转身静立良久,抬起腿向屋里走去。
“等等——”韩陌沙哑无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缓慢地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也许是由于那噬骨的滋味,使得他不得不弓着身子。本该有的狼狈之姿却在男人一脸沉静和那深沉迥然的目光中淡去了很多。
他开口,声音中有着挣扎与矛盾:“你明知这是个深渊,为什么还要往下跳?你明知前方没有退路,为什么不转个弯?苏小冉,你为什么就这么倔强?你可以拿着我给你的一切过着惬意的生活,却偏偏要挤破头、流尽血地往这个世俗的圈子里冲!”
啪啪啪——我鼓着掌,掌声清脆,在寂寥的星空下尤为清晰分明。
“这些日子以来,我也在问我自己,为什么我要为了一个男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