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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英深深看了姚木兰一眼,往后退了一步,用丝帕擦了下手指,一字一顿到:“叶姬遇蛇,惊寤梦中,言行有失。”
“公子的意思是说,我要装作失忆?”
她话刚落地,公子英长剑出鞘,寒光一闪,落在她纤细洁白的脖颈上。
“你是叶姬。”
年轻人眉目一团和气,姚木兰硬着头皮回了句:“我是叶姬,以后不会忘了。”
公子英这才姿态优雅的收了剑,沉声吩咐道:“绿蓬在此伺候,帮你家主人解『惑』。”
“奴婢遵命。”
春寒料峭,地面冰凉如霜,绿蓬一直匍匐在地,姚木兰瞧她也是可怜。
同情归同情,姚木兰自身难保,只能在心底一声长叹。
公子英飘然离去,门锁再次落上。
姚木兰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发现屋中空空『荡』『荡』,除了油灯的小几之外,只有房间角落中铺着的少许稻草。
这大约是处罚人的地方,姚木兰手按在闹空城计的肚子上,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声。
公子英离开后,绿蓬终于从地上起身,却是换了个姿势,恭敬的跪坐在姚木兰身前不远处。
“奴婢绿蓬,见过主人。”
她虽生的粗笨,胆子小了些,但说起话来还是很利索的。
姚木兰不习惯站着俯视人,直接拉了稻草过来,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绿蓬不太敢抬头看姚木兰,她比她之前的主人叶姬还要美丽,让她自惭形秽。
被人叫主人,姚木兰有点儿牙酸,但一想到她被人强行要求以叶姬的身份做陪媵,问都不问一下的她的身世。
姚木兰又由衷觉得,这声主人充满了讽刺意味,她的处境与绿蓬又有何区别。
不都是『性』命捏在旁人手中,谨小慎微的讨生活。
“刚才过来的公子是什么身份?公主尊讳?我在陪媵中身份如何?”
姚木兰开门见山问了三个问题,绿蓬木讷的望着她,一对眼珠子好似泛黄的鱼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语调刻板的回答:“主人是映玉公主芈玉的陪媵,出身楚国都城沈氏,乃是族中嫡女。”
姚木兰演过春秋战国戏的小配角,也大约知道一点儿,这个年代男子称氏女子称姓,所以也没奇怪叶姬出身沈氏。
“然后呢?你把你知道的,有关送亲队伍的一切都告诉我。”
穿都穿来了,姚木兰暂时无法改变这个时代,只能努力去适应。
“方才前来问话的乃是大王第九子公子英,公子与成吉将军负责本次送亲。”
“原来是这样,你给我介绍一下其他陪嫁媵女,身份比我高的记得提一下。”
绿蓬怯怯的看了姚木兰一眼,将九位陪媵身份简单介绍了一下,最后惶恐道:“主人,沈氏一族近年远离王庭,家主让您谨慎行事,莫要为家族招惹祸患。”
其实绿蓬这是大智若愚吧,一句话隐晦的告诉姚木兰,陪嫁媵女中她地位最低,家族也不给力。
思及原主私奔之举,姚木兰愈发觉得叶姬为人狂放,若是她在如此不利的情境下,一定不敢忤逆楚王。
稍有差池,祸及家族怕是追悔莫,姚木兰转念一想,也许叶姬和家族有仇,故意如此肆意妄为呢。
夜深了,姚木兰饿的历害,她冲绿蓬摆摆手:“好了,明日见人时,记得提醒我各人如何称呼,熄灯吧。”
“奴婢遵命。”
绿蓬轻手轻脚起身,将油灯吹灭,姚木兰合上眼皮,赵正英武的模样跃然于脑海。
她默默哼了一声,努力将人影驱走。
金陵城中月光如水,咸阳宫中风雨晦暗。
嬴政带着仆卫,换了常服,戴着斗笠朝平阳宫方向走去。
更漏已经沉了一半,风雨浓如墨,雷电大作,偶尔照亮半边天。
嬴政上半身几乎全被斗笠遮住,一言不发,气质凛冽。
又是一道闪电,一道尖细的声音在雨幕中响起:“大王,请回吧。”
[公主封号似乎汉朝才正式出现,大家别介意,有个封号我们好认人嘛。]
第4章 004 夜雨惊魂()
银白『色』的闪电,撕裂了漆黑的夜空和风雨,落在身穿青『色』长袍的寺人身上。
他屈身垂首,毕恭毕敬的匍匐行礼,浸泡在泥水之中。
嬴政继续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寺人尖利叫道:“大王,太后劝您莫被楚巫所『惑』,有负大秦社稷。”
他喊话时,沿着泥水爬向秦王足边,试图去抓他的靴子。
“大胆琴巳,竟敢冒犯大王!”
嬴政身侧仆卫,一脚将琴巳踹开,他躺在泥水中,犹自劝到:“吾王,不可啊,不可啊!”
太后赵姬命琴巳深夜拦路劝谏,其自知命不久矣,干脆抛洒一腔热血。
大王年岁日渐增长,太后又不愿放权,母子相争,众仆婢夹在其中,免不了损伤『性』命。
嬴政未曾停步,越过琴巳数步,这才道:“转告母后,寡人自有思量。”
抛下寥寥数语之后,嬴政迎着风雨,率仆卫前往平阳宫,留琴巳一人独坐风雨中。
待秦王一行人走远之后,琴巳忽生笑了起来,接着又嚎啕大哭,细弱的哭腔带着几分凄楚。
大王与太后,相争之后终为母子,他们这些『性』命微贱的仆婢又该如何自处。
琴巳在雨水中枯坐了许久,这才双手撑着地,慢慢爬了起来。
他的膝盖被冷雨浸泡之后,好像针扎过一样,寒意一路冲到了五脏六腑里。
琴巳慢吞吞的朝羽阳宫方向走去,及至宫门前时,忽有车马声响起,他悚然一惊,避无可避再度匍匐于地。
青骢骏马从羽阳宫驶出,琴巳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溅起无数雨水,车夫披着蓑衣手中握着马鞭。
没有一丝灯光的深夜,马车在宫道中突兀的前行者。
闪电当空劈过,风雨如狂,掀起厚重的车帘,『露』出半张儒雅俊秀的侧脸,长髯飘飘甚是潇洒。
“车下何人。”
车中人嗓音低沉温文尔雅,琴巳却脸『色』惨白,神『色』大恸的回了句:“寺人琴巳。”
车中人没再开口,车夫驱车缓缓前行,宫门无声无息的关上了。
黑暗中,似有一双同情的眼睛,默默的望了琴巳一眼。
琴巳像一尊了无生气的木雕,面『色』惨然的站在宫门外,良久之后,他提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偌大秦宫之中,散布着山泉湖泊,当湖水争先恐后的涌入耳鼻之中时,琴巳仿佛听见了久违的乡音。
那一年,故国犹在,他尚是黄口小儿。
羽阳宫中,灯火暧昧,赵姬慵懒的靠在榻上,青丝如瀑指所青葱,岁月仿佛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榻前不远处,一紫衣奴婢盈盈下拜,轻声回到:“太后,文信侯停车问了琴巳名字。”
“哦,琴巳呢。”
赵姬面若桃花,眉眼中chun情无限,一身凝脂般的肌肤欺霜赛雪。
“朝镜湖去了。”
紫衣宫女声音柔媚,略带邯郸口音。她叫如倩,本是赵国人,入咸阳也有三年了。
“退下吧。”
“奴婢遵命。”
如倩款款退下,赵姬衣衫半解,侧卧于锦帐之中。
油灯熄了一半,宫室角落中留着四盏,光辉盈盈闪烁。
每次文信侯夜临羽阳宫后,太后总是会留四盏灯,在火光中入眠。
如倩跪坐在外殿中,想起琴巳绝望的神情,不由打起了寒颤。
太后与文信侯来往之事,羽阳宫人尽皆知,却无人敢提及。每次文信侯驱车来时,羽阳宫中寂然空旷,宛若无人一般。
如倩手藏在宽大的琵琶袖中,心中生出无限惶恐来,殿外风雨声如鬼哭狼嚎,让她愈发不安。
文信侯与太后皆是贵体,自然少不了奴婢伺候,她日后怕是离不得太后身侧,否则……
平阳宫中,巫岐沉默许久之后,嗓音干涩的劝道:“大王,天道有常,您虽为帝星,若屡次强行违逆天道,必将遭受反噬。”
嬴政发髻微湿,神情肃穆,毫无惧『色』。
“她人在何方。”
“王上,您福泽深厚,定能庇佑其女『性』命无忧。”
雨还在下,想起姚木兰临行前灿烂的笑容,嬴政心如锥刺。
他本以为将她带回他的时代,两人便可琴瑟和鸣,谁又知造化弄人,二人竟然分离。
嬴政让巫岐占卜姚氏下落,只知对方在东南方,处境凶险,却占卜不出更具体的位置。
“寡人欲与其梦中晤面。”
他一双鹰目紧紧锁定巫岐,半响之后,巫岐终于让步。
“请大王给巫岐三日,然,请王务必三思。”
得了巫岐肯定,嬴政颔首之后起身,戴上斗笠之后,重新投入风雨之中,仆卫如暗夜魅影紧随其后。
没有什么好三思的,一想到姚氏可能遇到了危险,想到她可能置身于战『乱』之地,嬴政犹如万箭穿心。
他愿为她逆天而行,守护她一生长宁。
夜雨之后,咸阳城柳绿花红,秦宫景『色』如新,镜湖之中新添一具失足落水的男尸。
宫中护卫将尸体收敛,确认其身份之后,直接送到宫外『乱』坟岗中。
琴巳之死无人在意,外人眼中,太后赵姬与秦王嬴政,依旧母慈子孝和乐融融。
金陵城外,送亲队伍再度出发,姚木兰顶着无数探究目光,硬着头皮登上了马车。
公子英还算有点儿人『性』,出发之下,派人给她送了几块粟饼还有清水。
姚木兰与班姬同车,对方一直抿着唇神情严肃,紧绷着脸,不曾拿正眼看她,一副不愿与她同流合污的样子。
班姬乃是楚国贵女,十分鄙薄叶姬孟浪行径,与她同车自是百般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