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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是将军,却像普通士卒一样上阵杀敌。
她身为将军,愿在战况危急时,为大家擂响战鼓。
她是每个猎鹰军士兵心中的信念,她是不灭的神话!
首先发现姚木兰异样之处的人是蒙兴,相比起那些圆滑的老将,他与姚木兰关系更亲近一些。
跟那些初出茅庐新兵相比,蒙兴又拥有着丰富的军旅经验。
正因如此,他头一个看出了姚木兰的反常之处。
她精力过于充沛,她体力过于强大,无论何时何地,总能以最快速度投入到对战中去。
这是不正常的。
蒙云旗和王诚也是非常优秀的年龄,但他们也曾抱怨过,怀疑过自己,唯独姚木兰没有。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拥有血肉之躯会累会疲倦,不像木石那样无情,不像金铁一样冰冷。
蒙兴绝对找时间和姚木兰深谈一次,她是天生的将军,她是注定名垂青史的人——他不愿她像流星一样,只留下瞬间的璀璨。
下雨了,雨水落在帐篷上,士兵们小声抱怨着。
原本这应该是一个难得的,可以在温暖的帐篷中,睡一场安稳觉的夜。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他们要忍受寒冷和『潮』湿,还要起来将粮食和兵器放好。
夜深了,姚木兰帐篷中的灯还亮着,她盘腿坐在案前,面前摆着一个简易的沙盘。
相比起出征前,她的脸颊瘦了一圈,一双明亮的眼睛显得更大了。
姚木兰唇上起了薄薄的白皮,她认真看着沙盘,无意识的『舔』了下唇。
她忙碌的身影映在帐篷中,蒙兴微微叹息在帐外问了一句:“我可以进来么?”
第73章 来时路()
姚木兰正在研究秦赵两国地形; 听到蒙兴声音后,怔了瞬间后,随即答到:“兄长请进。”
因为一直沉浸在军事沙盘; 推敲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事中,她一直没喝水,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沙哑。
蒙兴弯腰进了帐篷,蜡烛已经燃尽了一支; 姚木兰眸光中映着跳跃的灯火。
她是一个聪明的人,方便易携的蜡烛; 就是她向大王建言后; 由能工巧匠造出来的。
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思虑过度; 蒙兴也不拘礼; 盘腿席地坐在姚木兰对面。
“兄长深夜来访,可是为了未来几日的行军安排?”
姚木兰目光从沙盘上离开,眉头微锁,手中拿着一面『迷』你小军旗。
夜已四更; 凉月满天; 星河迢迢。
大部分将士们都在休息的时候,姚木兰还坐在帐中; 筹谋着战事进展。
蒙兴望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她微『露』倦意,放下手中袖珍军旗; 这才道:“你最近太累了,已经四更天了,再熬下去天要亮了。”
他不是话多的人,但看到这种情况,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姚木兰笑了笑,干裂的唇角,让她神情显得有些憔悴:“多谢兄长关心,方才小寐了片刻,才起来没多久。”
年轻人很少能听进去劝说,并非自负,这是一种独属于年轻人的固执和孤勇。
蒙兴没继续劝下去,他沉『吟』片刻后换了话题。
“我第一次随军出征,是十四岁那年。”
姚木兰静静听着,双手平放在膝上,脑海中一片空明。
她最近经常陷入这种状态,一种近似于虚无的平静。为了时刻保持斗志,姚木兰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行军打仗上。
“第一次上战场时,我杀了五个人,战袍被鲜血染红。那天夜里,打扫战场时我吐了很久,后来又做了几天的噩梦。”
认真倾听蒙兴讲过去故事的姚木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您那时候,很不习惯打战么?”
“木兰,没有人天生习惯打仗。父亲还有众位叔伯一直在战场上厮杀,建下累累战功,也为蒙家赢得了封地和爵位。蒙家子弟的归宿在战场,这是我记事起就明白的道理。”
姚木兰神『色』有些黯然,太多十几岁的孩子走上战场,她无力体会这个残酷的世界。
“相比起父亲和兄长,选择成为中郎将的我——是一个懦夫。”
“不,您不是懦夫。在我心中您是英雄,正因为有您和卫尉相助,大王才能将咸阳掌控手中。”
“离开战场之后,午夜梦回金戈铁马,我才知道这里才是我的宿命”,说到这里,蒙兴深深的望了姚木兰一眼,突然问到:“你呢,木兰,你要这样一直逃避下去么?”
“我——”
姚木兰想要否认,话到嘴边突然又收了回去。
她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无数死不瞑目的血红身影,有同袍的也有赵国将领的。
鲜血如黏稠的油墨,将她的记忆染成了一片赤『色』,哀嚎声在她脑海中反复回『荡』。
姚木兰睁开眼睛,望着蒙兴,眸中闪过一抹哀伤:“我骗了他们,我说过要带他们开疆拓土,要让天下再无战争——要带他们凯旋的。”
她的语气很轻,神情恍惚而萧索,完美无缺的将军形象,出现了细微的裂缝。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一直非常赞同你的理念。动『荡』『乱』世,以战止战才是让天下归宁的最好方法。”
蒙兴的认同,让姚木兰心中翻涌起无数情绪。
他从沙盘上,拔下一面猎鹰军的旗子,『插』到了地势最高的山上。
“只要猎鹰军的旗帜一日不倒,猎鹰军一日不散,我们终将凯旋。”
“兄长……”
姚木兰声音微带哽咽,她想哭,又强忍住了泪水。
“他们埋骨的地方,终将成为大秦故土,他们魂灵徘徊之处,将有子孙凭吊。”
“让您担心了,我会调整好状态。这几日我会多休息,军中事务有劳兄长费心了。”
“无妨,天还未亮,再睡一会儿。”
蒙兴起来,离开了姚木兰营帐。
冷风混合着泥土腥气吹了进来,姚木兰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将她之前写给嬴政的信放到烛火上烧掉。
赤『色』火焰中,泛着幽蓝的光,书信化为灰烬。
信,改换一个写法了。
今夜有风,明日是晴天,姚木兰吹灭了蜡烛。
咸阳的月『色』很美,王宫静若蛰伏的凶兽,黑暗让它的棱角变得温顺。
夜明珠的光辉,盈盈如月『色』。
嬴政披衣起身,五更刚过,时辰尚早,宫人静默等待吩咐。
“将最新的战报拿来。”
他的眼窝微青,下巴上冒出青青胡茬,身上长袍也瘦了一些。
宫人很快将最新的战报送了上来,嬴政跪坐在长案前,一卷一卷的看起了最新战报。
他眸光沉静,翻战报的速度极快,直到猎鹰军三字出现在眼前。
嬴政先打开了斥候传回来的消息,猎鹰军进展十分顺利,与赵军交战十余场,无一败绩。
他又打开了姚木兰送回来的消息。
这次,他的动作更慢了。
信上只有一句话:“千里江山,与君同住。”
嬴政将这张只有一句话的信纸收了起来,放到了他身侧沉香木雕成的木匣中。
里面放的也是两封信,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字,他几乎能想象出她写信时的神情。
嬴政取出薄如蝉翼的信纸,提笔写起了回信。
字字句句皆是嘉奖勉励之语,无半分儿女私情,与传给其他将领的信无半分不同。
处理完所有战报之后,天已经大亮了,嬴政闭目养神片刻后,在宫人服侍下换了常服。
这个时辰,相邦吕不韦已经到霸宫了,五国联军渡过了黄河。
第74章 战!战!战()
战场之上; 刀剑无眼,人命贱如草芥。
姚木兰休整了几日之后,调整了战略方针; 在尽量避开赵国主力军的前提下,朝着蒙骜老将军驻扎之地迂回前进。
猎鹰军经过烈火兵戈鲜血淬炼之后,战士们意志力更加坚韧,战斗力显着提升。
这期间; 他们与赵军斗智斗勇,经历了几十次大大小小的战斗。
到后来; 为避免武器损耗严重报废; 姚木兰下令,尽量收缴赵军兵器; 猎鹰军占优势时使用普通武器作战。
士兵们对此并无异议; 这一路来,几位主将身先士卒爱民如子,与大家同甘共苦,赏罚分明坚决不允许任何人私占普通士卒军功。
参军的人; 不怕苦不怕累; 不怕流血牺牲。
最怕的就是前线浴血杀敌,结果军功被人占去; 自己到死还是一个小兵。
跟着几位将军打仗,他们心里有盼头; 打起战来自然奋勇争先。
秋日近,风沙漫天; 但对战士们来说,这样的日子比起烈日炎炎的夏天好熬多了。
夏天时野外毒蛇蜘蛛蚊虫极多,甲胄被太阳晒的发烫,汗流浃背的感觉并不好受。
如果不小心在战场中受了伤,天热的时候伤口极容易溃烂,被蚊虫叮咬之后,受伤处会不断的恶化,最严重时甚至不得不锯掉受伤手脚或者四肢。
对于年轻的战士们来说,死亡不过是一时的苦楚,但若是截断了肢体,他们不断会成为大军的拖累,日后也不能再与战友们并肩作战,即使回到家乡也是一个废人、
所以大家都十分拼命,宁愿战死也不愿伤残。
秋天快要到了,这代表着他们受伤后,痊愈的可能大大增加,伤残的风险变小。
天气变凉,姚木兰眉头也松散一些,在没有抗生素和各种先进医疗技术的年代,她见过太多士兵一点小伤发展成需要截肢的大患。
残酷的战场,撕开了温情脉脉的面纱,血淋淋的告诉姚木兰,这才是真正的战国。
咸阳城中的风云变换,朝堂宫禁中的权势争斗,至少还披着一层“伦理道德”的皮。
但在战场上,不择手段的活下去才是真理。
重伤士兵『自杀』的事时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