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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挠挠后脑勺,有些苦恼地接着说:“可是现在还没开学,外婆肯定不肯让我自己一个人回县城的!这可怎么办啊?”
“我陪你去呀。”招弟睁大了眼睛。
“可是招弟,你跟我走了,那你爷爷怎么办?谁照顾你爷爷啊?”
招弟可能猜出我心里所想,立马拉着我的手急切说:“没关系的,现在爷爷的伤已经好了,我也想去县城读书,你就让我去提前见识见识一下,旋沫,你就带上我吧!”
“那好!我们两个一起去县城吧!不过,这事不能让外婆知道。”
招弟脸上一喜,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让招弟回家收拾东西去,而我也回房里边收拾行李边想个法子应付一下外婆。
我们这个村子比较闭塞,每天只有一班车去县城,还是在半晚时分。
约是下午时分,户外的阳光不再炙热熬人,稍微温和一些。
我收拾一切后,一直坐在堂前等待外婆的归来。
吱呀一声。
院子的门开了又合,我眺望一下院子,真的是外婆回来了。
她满头汗水,汗流浃背,许是热的。
“外婆,我给你沏了一壶茶。”我立马殷勤地上前帮外婆拿下米白色的布袋,给她递上一杯茶水,好消消余热。
“嗯。”外婆喝了几口,疲惫的脸色稍微好了些。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外婆,柯寒呢?她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她有事,离开了。”
外婆回答得简洁,放下茶杯后,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柯寒本就是无拘无束之人,听到她离开的消息我也没想太多,满脑子想着的还是怎么跟外婆说。
这会,院子里响起了几声莺啼,那是招弟跟我说好的暗号,那只好打扰外婆休息了。
“外婆,我想跟你说个事。”我紧张地用手不断搓着衣角。
“嗯。”外婆依旧躺着。
我焦急地望了一眼院子外的招弟,咬咬牙地就撒起谎来:“刚刚接到学校的电话,说,是要提前开办补习班,让我们提前回校,我想跟招弟一块去学校,让她去城里瞧瞧,等正式开学了就把她送回来。”
衣服不但被我揉拧地起满褶皱,还被我满手的汗水给湿透了。
外婆悠悠地睁开双眼,也不说什么话,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望着外婆走到房间里面的背影,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外婆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啊?
过了一会,外婆从房里出来,手里提着好几袋东西,她把那几袋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才开口说:“这里边都是一些吃的,还有早些给你准备好回校的新衣衫,这袋子上挂着的大蒜和两个大桔不能丢。”
鼻头一酸,说不出话来,我怕一说话,就舍不得离开了,只是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喏,这给你去交学费,剩下的就是生活费,好好拿着。”外婆接着从兜里取出一沓用报纸包好的钱,塞进我的口袋里,“带着招弟,不许闯祸。”
这时,招弟的爷爷带着招弟从门口进来。
“旋沫她外婆啊!招弟跟我说,跟你家的旋丫头一块去县城,这可当真?”
“嗯,说是要开补习班,得提前回去。”
“噢,那咱们送他们去车站吧。”招弟的爷爷一点都没阻拦的意思,好像还很高兴。
可能是觉得招弟去县城里能够长见识吧。
我和招弟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跟招弟走几步路就到了,爷爷,你就陪陪外婆吧!”
我怕他们硬要跟上来,赶紧拿起我早就准备好的行李还有外婆给我准备好的行李,拉着招弟就往外走。
不断地回头看看站在院子门口的外婆,突然间,发觉外婆什么时候满头白霜了?我上县城读书前,她还是一头黑发呢!
看着外婆脸上逐渐被岁月侵蚀成一道道纹路,心里顿时就百感交集。
她看起对我很冷淡,其实总是默默地关心我,我走了之后,家里就剩下外婆一个人了,她会不会觉得孤单呢?要是再遇上那树上的长发,谁可以及时来帮外婆啊?
想着,心里就酸涩的很,我停了下来,转身冲着院子门旁的外婆大喊:“外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以后接你到城里去住!”
外婆默不作声地转身回屋里去,招弟的爷爷冲我们摆了摆手。
不知怎么的,我望着外婆回屋的背影,总觉得外婆其实是什么都知道的。
但是知道了又不阻拦,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想不明白,但是外婆的心思,我也从来都没有明白过。
所以,索性不去想了。
…………
太阳落山前,我和招弟赶上了前往县城的那一班车。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跟招弟闲扯了几句后,望了窗外的景色逐渐暗下来,这一带是山路,全是荒山野岭,没有路灯,一旦黑夜降临,除非月色明亮,不然什么都看不清楚。
很正宗的陕西的山地,这大巴车要穿过这群山沟壑到达县城得要四五个小时,想着到县城的时候就是深夜了,我不免有些担心今晚上能不能顺利回到学校宿舍。
而坐在我身边的招弟却很兴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车窗外飞驰的风景,兴致盎然。
我也跟着她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不知觉地就眼皮就盖了下来,我呢喃一句:“招弟,我眯一会儿儿哈。”
“好的好的。”
招弟忙不迭的答应了一句,然后继续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
我闭上了眼睛,睡意朦胧之间,车身忽然一阵剧烈的颠簸,仿佛要倾倒一般。
“噶!!”
车子一个急刹车,猛地停了下来。
我的眼睛也在那一刻睁开了,双手握着车座扶手才得以没有被甩出去。
车子停下来了,车子里面的人还是在有说有笑的,招弟依旧趴在窗户边上看着。
他们仿佛没有在注意到这巨大的响动一般。
我环顾四周,来不及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腿开始撑着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走了起来。
我跟招弟的座位很靠后,我往前面走势必要通过一条长长的通道。
我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停下来,但是无论我想要抓住什么,那被我抓住的东西就如同幻影一般的在我手掌之中消失了。
内心挣扎着想要回去车里找招弟,偏偏我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地沿着一条山道走下去。
暮色四合,昏黄的暮光洒在这片大地之上,周围的山林阴郁,陌生的让我浑身发冷。
我的身子穿梭在各种茂密的灌木丛中,那些树枝抽打在我的身上我却感觉不到痛。
我瞪大着眼睛,想起了那一次被女鬼控制住上了后山的事情。
该死,难道真是那女鬼?!
那她还真是够锲而不舍的,追到这里来了!
片刻后,我的身体停了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深入了这深山多深,反正四周都是些树木枯枝,眼前是一座小小的坟墓,被砖头砌成的半圆状的坟头被疯狂生长的蔓草给覆盖,墓碑是斑驳的青苔,墓碑前是一些香灰,陈旧的红纸,燃到一半熄灭的红蜡,瞧起来是有些许年头了。
斜阳落日,阳光里面本来还有几分温度的,但是此刻我一点都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总觉得自己好像进了冰窖一样,冷的直哆嗦。
忽然,一阵歌声响起。
不知何时,那坟墓上面坐着一个小孩,他穿的着装是民国时期的小褂子,本来小孩子粉嘟嘟的小脸蛋很是可爱,可他的脸宛若墙灰般灰白,脸颊两侧貌似用胭脂画上了两抹圆红,小小的嘴唇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嘴里唱着的歌,我一点都听不懂!不像是中国话,隐约像是泰语。
深山老林里面,怎么会出现婴孩。
突的,那孩子一个扭头,目光锁定了我。
对上他的视线,我无比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眼眸,没有瞳孔的一双白眸,黯淡无光。
他不是人。
顿时,四下阴风大起,我被冻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要跑,但是那里跑的了。
我双腿操控着我的身体,往那坟墓正前方走去。
忽地,那歌声停了下来。
唱歌的小孩儿不唱了,却是对着我咧开嘴巴一笑。
我的妈呀!
他一咧嘴,下排牙齿下面的整个下巴吧嗒就掉了下来,肥嘟嘟的双手朝我伸来的同时以肉眼所能看到的速度变的像根卷缩枯柴一样,毫无血肉,只剩下一把骨头。
“旋沫,救我。”
“救我。”
…………
他那没有下巴的嘴张张合合,但我整个人都被吓蒙了,只似乎听到他那幽怨低沉地叫我救救他。
救,怎么救。
他是鬼我是人。
正在我惶恐万分的时候,一阵天翻地覆的震动惊到了我。
“啊!”
“旋沫,你怎么了?”
我猛地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招弟。
然后看着四周,车上满满当当的都是坐着人。
因为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他们都十分的急躁,吵闹的声音本来是让人厌烦的,但是此刻听在我耳中却是异常的温暖。
原来是个梦。
还好还好,我是在车上。
只是这个梦太奇怪了,那个孩子…………
招弟担忧地看着我,用袖子替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道:“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没事,我做了个噩梦,吓到了。”我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招弟,又看了看车窗外面,“车子怎么停了?”
“不知道呢,突然就停了。”
“车子爆胎了!你们先下车,我给换换轮胎!”
就在我跟招弟讨论车子怎么停了的时候,下车查看的司机在门口冒了个脑袋吼了一声。
爆胎了。
我看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