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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那女鬼就好像被岩浆喷洒到一样,身上触到我的舌尖血的地方立马嗤嗤地直冒黑气,她整个人在地上滚开滚去。
“地府老儿,今有一求,现世已结,永不形聚,唯保子孙,炼化精元,赐儿轮回!”外婆合拢食指和中指成剑,在女鬼头上空划圈,然后好像画了类似乾坤地冥四字的比划,然后朝女鬼额间的符箓一点。
我照猫画虎地跟着做了一遍。可我每比划的一个字,那字就金光浮现出来,当我剑指一点那女鬼额间的符箓,女鬼霎时幻化成一团黑气缩进那张符箓当中。
然后消失不见。
“先用朱砂笔在地上画圈,然后把符箓在中间点着。”外婆递给我一只毛笔,毛笔的笔尖是红色,应该是用朱砂浸泡过。
待我把符箓点着后,外婆接着说:“跟着我念,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旙,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就在我念完后,地上朱砂画的圈猛地变成一个光旋,小鬼不知从那个角落冒出来,一蹦一跳往那光圈里跳去,就在小鬼被光芒覆盖完前,燃烧掉的符箓纸灰飘起来,随后光芒一刹那就暗了,那小鬼和纸灰也不见了。
我忽然感觉整个身体好像被掏空了精气,有些无力,脑子里一股强大的困意袭来,我强打精神,将朱砂笔递回给外婆,便问道:“外婆,炼化精元之后,会怎样啊?”
外婆不受那支朱砂笔,仰望夜空,回道:“灰飞烟灭!”
我蓦地心颤。
这就是母爱吗?为了孩子的轮回甘愿灰飞烟灭!
外婆收回目光,凝视着我,缓缓说道:“既然已经决定涉足,那么就应该明白这五界的规矩!”
我心中谨记。
“那笔收回去吧!日后用得着,记住,刚才最后的咒语叫做破地狱咒,是开启冥界门的咒语,不可随意开启阴阳两界的通口,否则就会大乱!”外婆忽地沉声一说。
“旋沫知道!”
我把朱砂笔收好后,那阵风沙也停了。
招弟这才提着行李跟了过来,我和外婆默契地都没有提及刚才的事情。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村子连犬吠猫叫都消失匿迹了,仿佛进入了沉沉的睡眠当中。
我刚洗漱好,想要回房间睡觉,招弟却神色慌乱地跑进来。
“旋沫,我爷爷不见了!怎么办?”招弟满脸泪花地看着我。
“你爷爷前些天说要出去办件重要的事去了,你这几日就跟旋沫一块住吧。”外婆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招弟别哭了啊!外婆都说你爷爷出去办事去了,过几天就会回来了,你这几天就跟我玩哈!”我哄着招弟回我房里去。
回头看外婆的时候,发现外婆眸子闪过一刹那的哀伤。
虽然不知道招弟的爷爷到底去干什么,可既然外婆不让我知道,我就别多想了,还是好好复习一下外婆这两天教给我的东西,而且,自从刚才做完炼化精元后,就感觉好累好困啊!
还是睡觉去好了!
没过几天,就真的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旋沫,过几天我要跟你一块去城里上学!”招弟一大清早就把我从被窝里拉出来。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对她笑了笑,结果她就一个劲地拉着我旋转了起来。
看她这个雀跃的劲头,就知道她有多高兴了,今年刚好是她去城里上高中的一年,可恰好是我最后的一年。
“招弟,别转了,我头晕呢。”我被招弟拉着转地有点晕眩起来。
可招弟好像没有听见我的喊话,还在一直地拉着我转。
就这时,我眼前竟然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招弟的爷爷衣着十分体面地坐在商务舱里优雅地用着餐,而餐盘旁边放着的机票,那上面的目的地明显地写着三个字,尼泊尔!
一看,我就愣住了。
招弟的爷爷怎么会穿成这样?还有,他去尼泊尔干嘛?
“旋沫,旋沫,你怎么了呀!你不要吓我啊!我再也不拉你转圈圈了!”
我被叫声给唤醒,睁开眼就看见招弟慌张失色的表情。
很显然,刚刚我灵魂出窍的样子估计把她吓坏了。
“我没事,转晕了而已。”
刚想站起来,才注意到外婆一直站在床边,我看了外婆一眼,她一脸的冷漠,于是我只能将自己心中的疑惑给吞进肚子里去。
外婆找个借口支开了招弟后,对着我郑重其事地说:“从今日起。你就要出去做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愣了一下。
看见那穿堂入户的橙色阳光溢满了整个房间,微尘在这停滞的光线中飘浮。
似乎,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停滞了。
我知道外婆口中的出去做事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我要接外婆的班,作为一个真正的先生,替别人处理一些事情了。
也就是说,我会得到越来越多的历练的机会!
“好。”我能感觉到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这种感觉就好比你好不容易拿到了驾照,有人告诉你可以上高速公路开车一样喜悦。
我知道外婆不喜欢我做这一行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一行,我甚至都为自己是一个阴阳人而激动自豪。
我不怕鬼神,我始终觉得,我能够战胜他们!
外婆见我这反应,眸底掠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就又冷然告诉我:“你去镇上马家帮我敛尸,朝出暮归,谨记!”
吴家村再过去五十公里就是万佳镇。一般我们赶集就要去那里,外婆不太喜欢我经常离开村子,因而我也不太了解马家,只记得马家经营小本生意,卖些干货。
“马家的媳妇昨儿刚走,你见到马家的人,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嗯,外婆,我能问一下马家的媳妇是怎样走的?”这是我第一次出来做事,一定要谨慎小心为上,记得以前外婆做事也是诸多讲究的,而且外婆既然说是马家的媳妇,应该是个年轻少妇或者中年妇女,不应该是正常的老死,病死虽可能,但外婆不可能只是让我去敛尸这么简单!
外婆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你去了自然知晓。”
“嗯。”外婆回话是不想告知我太多,干脆就不再问了。
随后,我吃了早饭,背着外婆给我新缝的斜背白色布袋就坐上我们当地的三轮车前往万佳镇,招弟本想跟着来。却被外婆唤去上山摘些时鲜的桃李,明日带去学校里吃。
颠簸的路上,我先是兴奋难抑,而后,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毕竟这是第一次,我怕坏了事还损了外婆的面子。
接着甩甩头,不让自己多想。
这会想起外婆给我的白色布袋,立即打开瞧瞧,里边就放几张黄符,两张红符,金银珠子,碇口钱,红绳和朱砂笔,还有一些给死者化妆用的胭脂盒画眉笔之类的东西。
还以为外婆会给我一些什么提示,结果发现都是敛尸用的一些道具,我顿时垂头丧气。
“听亲戚说卖干货的马家媳妇走了?”尽管外婆不告诉我太多的详情,那我就自己打听打听,这种跑车的消息最为灵通,倒不如问问。
我看不见前方司机的表情。可当他听到我提及马家媳妇,握着车把的手明显紧握了一下。
“她就是命苦!孩子刚生下没过两个月,就夭折了!孩子走后没几天,人就病倒了,前两日去她家买干货,瘦到被叫白骨精都不为过,唉,当初是多么漂亮的大妹子啊!”
“生病?”
“不晓得有啥子病,马老太也不让说,昨儿夜里,我上她家拿些红枣,马家媳妇突然发了疯,一个劲地掐着马老太,马大川和我上去拽,硬拽不开,那劲儿可大了!就马老太快被掐晕过去的时候,不知是谁拿一袋核桃砸了过去,她被砸的那个叫头破血流阿,过去一瞧,完了。翘辫子了,她死时那眼珠子还直勾勾地盯着马老太,这事邪门!”司机说着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冷战。
听司机的这说法,我越觉得这事悬乎。
约过了一刻钟,便到了万佳镇的镇口,一眼望去,一街荒凉。
马家的大门上高挂这两盏白色灯笼,横额挂着白色花球。
我按了一下门铃。
“今日东家有事,暂不营业。”一位缠着丧服的满嘴髭须的男人忧色浓重地走了出来。
这男人我认得,就是马大川,马家的独子。
“我是吴家村的于大娘唤来的。”
马大川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略有些诧异,却说:“进来吧。”
他转身领我进去时,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小,这不是添乱嘛!”
我假装没听进去,我知道,我现在年纪尚小,资历尚浅,人家小看我是正常的,但这话如同一桶冷水,当头盖了下来,瞬间浇灭了我起初的一股热血劲头,心里拔凉拔凉的。
从店面进去后,是个露天院子,里边扎堆坐满人,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在我踏步进来的一刻就溜走了,他们看向我的眼神是疑惑,轻蔑,甚至有漠视的。
马大川看他们一眼,点了个头就继续往屋里走。
走着走着,身后传来孩子委屈的嘤叫声。
我心尖一抖。
蓦然回头,坐满人的院子里,在那墙角影晦处,有个孩子正往我这边爬来,她一抬脸,那眼球全是突兀的血丝,没有瞳仁,雪白的脖子上有两抹红色的指印。
“呀!”她对着我叫唤了一声。
“大川是咱们马家的独苗啊!明知道他是教师,没法二胎!你还偷偷生了个女娃!你这不是要让我们马家断后吗?”老太婆尖锐的话儿十分的刺耳。
我微怔,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院子里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里屋,一个老太气的满脸涨红,旁边一个妇女正抱着呀呀叫着的孩子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