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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信文反手握住了江雨生的手,用力极大,几乎要把骨骼捏碎。
“你想把我吓退,雨生。你是怕我后悔。可我说过,我愿意为了你去改变,去尝试。”
“这就是问题所在。”江雨生摇头笑,“都活这把岁数了,你还不明白么?永远不要为了迎合别人而去改变自己。不然,你迟早会后悔的。”
人只有做自己时,才最恣意快乐。
位高权重的郭信文,一个人便是一座孤城。
有板有眼的一砖一瓦,横平竖直的建筑线条,深灰暗青的色泽。
高大,雄伟,庄重。但是也寂静、压抑、寂寥。
曾走进城里的人,又因受不了寂寞,都纷纷离去,比如前妻于怀安。而只有江雨生,他耐得住寂寞。他曾到访过,也曾离开过,现在又回来了。
郭信文为了把江雨生留下,便想着给他需要的一切。
这是一份真挚的情谊。江雨生很感动。但是他的经验告诉自己,他如果和郭信文真的走到那一步,都会后悔。
但是有些人,感情再好,也只能止步于友情。性…关系并不适用于他们。
只是江雨生理解郭信文。这男人将他固执的脾性用于一切事情上,包括这场求爱。
义正严词的拒绝只会把关系闹僵,白白糟蹋了一段友情。只有循序渐进地引导,劝解,让他自己想明白,清醒过来,才能化解这个困局。
两人后来在一家常去的茶馆喝茶看球,混到深夜才回来。
司机把车开到公寓楼下。郭信文坚持要下车送一下江雨生。
他这人,很多事上都像足他父亲,有一种老派绅士的体贴和固执。尤其在礼节上,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不肯有少许差池。
郭信文低声说:“你今天说的话,我回去后回好好想一想的。只是,雨生。尽管你说你变得油滑了,我依旧还觉得你同当年一样。”
江雨生道:“那要不是我当年就已如火纯清,要不就是我如今做人的功夫还没修炼够。”
郭信文说:“你这样就很好,不要改变了。”
“这话我也回赠你,信文。”
郭信文笑:“好好休息,改日再一起出来赌球。今日输你五十块,下次总得翻倍赢回来”
郭信文的目光投向江雨生身后,面色微变。
江雨生扭头,就见顾元卓拎着便利店的购物袋,正慢悠悠走过来。
路灯照着顾元卓一脸懒洋洋的笑容上:“这不是郭总吗?”
郭信文从容地点头:“顾总,好久不见。”
“确实有些年岁了。”顾元卓并不走近,“我回国后一直想上门拜访,感谢你之前对顾家的关照。只是郭总是个大忙人,时间上总是不凑巧。想不到有缘,今日在家门口碰到了。”
郭信文扑克似的面孔终于有些变化:“家?”
顾元卓道:“我就住这里,住江教授对门。江教授没有和你说?”
江雨生并不打算掺和到这场戏中来。况且这两个男人的主要恩怨是家仇,这个戏份他也抢不了。
顾元卓说:“不知道郭总这次会在t城呆多久?当年顾家变卖家产,有不少珠宝古玩,是被郭家拍卖所得。其中有几件属于家母的首饰和名画,我想回购。不知道郭总是否能割爱。”
郭信文道:“我最近都会在t城。如果有事,直接同我秘书预约就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顾元卓笑,又朝江雨生点了点头,施施然走进大楼里去了。
郭信文沉默片刻,低声说:“顾元卓的行动力,倒是不容小觑。你还是因他才又拒绝了我的?”
江雨生说:“他这人极不要脸,你何必同他一般见识呢?”
郭信文轻轻叹了一声:“那,晚安。”
肯定是有些不高兴了。
情敌已经住到了对门,江雨生却只言都没和他提。
他或许对这场竞争后悔了,觉得一切太荒唐,难度太高,江雨生这人似乎又并不怎么值得他这么卖命。或者觉得顾元卓竞争手段太过无赖,自己显然是没法像他那样低到尘埃里。
江雨生乘电梯上楼的一路都思绪纷杂。
他对着郭信文,难免像个揣摩圣意的下属。动辄怕龙心不悦,又怕君臣产生芥蒂,含冤入狱,六月飘雪。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己明明并不在郭信文手下讨活路,何必还这么谨小慎微呢?
郭信文是何等高贵人,他怎么会舍得出洋相?他这辈子都要完美光鲜地度完,死后躺受万人瞻仰了才合棺。
你要他也去踩个破小黄车试试?
想起顾元卓踩车追自己那一幕,江雨生又不禁笑了出来。
有些事,也确实只有特定性格的人做出来才有趣。
顾元卓打滚撒泼,只让人觉得是小狗耍赖,又好气又好笑。可郭信文要真踩个破车跟在江雨生身后,他只会诚惶诚恐地跪求万岁爷回到自家的龙辇上去。
江雨生走出电梯之际,脸上都还带着笑。
一阵强悍的力量抓住了江雨生的胳膊,将他一把拽进了对门屋内。
房门甩上,人被推在门上。
惊怒的叱喝还未出口,就已经被滚烫的唇堵住。
屋内没有开灯,都市的灯光自窗外透进来,家具全都蒙着一层蓝灰色。
呼吸交错,男人霸道地将人压制住,口舌带有无与伦比的魔力,能摄人心魂。
这强劲的吻简直让人无法抵抗。江雨生稍不留神,就头晕脚软,被动地任由男人攻城掠地。
好半晌唇分,两人都气喘吁吁。
他们在黑暗中凝视着彼此明亮的眼睛。像捕食者,仿佛随时都会再度张嘴扑向对方,开启一场新的厮杀。
“你越来越调皮了,雨生。”顾元卓轻抚江雨生汗湿的脸颊,嗓音低沉得引人犯罪,“我前脚走,你后脚就去找别的男人。”
江雨生冷笑:“是啊,坏男人才人人爱。我的男朋友还多着呢。敏真不在的时候,我每逢周末都会在家里开性派对。”
顾元卓轻笑:“我对此保持怀疑。我看你其实空虚得很,多年都不得满足。”
“放屁!”江雨生用力推他。
顾元卓仗着身体优势又镇压下来,低头再度吻他。江雨生偏开脸不配合,抬腿踢他。
顾元卓这次有了准备,身子一偏躲过了致命的一击,随即出手擒住了要害。
江雨生浑身一僵。
就这半秒的迟疑,他再度被顾元卓狠狠地吻住。
这一次,就不再只是个简单的热吻。
公粮券:门板
浑身发抖,大汗淋淋。
顾元卓的笑声在胸腔里震动。他高挺的鼻梁蹭着江雨生汗湿的耳朵。
“服了不?嗯?”
江雨生软绵绵地靠着门,几乎站不住的样子。眼皮耷拉着,气若游丝。
男人的手得寸进尺地开始解着江雨生衬衫的扣子。
“今晚别回去了”
江雨生的回应也很直接。他背靠着门,抬起腿一脚踹在顾元卓的腹部。
不轻不重,不伤人,但足够将顾元卓踹了个趔趄,连退好几步,跌坐在沙发里。
而江雨生飞速拧开了,一闪而出,砰地将门甩上。
顾元卓低骂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荡:“吃饱了就跑,没良心的小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郭信文是江雨生的朋友,但是,是“位高权重的朋友”,他们的友情不平等的。郭信文身居上位习惯了,他没感觉,但是江雨生是始终比较迎合、捧着他的。
可能江雨生在拒绝求爱这事上的圆滑不讨人喜欢,但是换作我,我也会这么做。
一口回绝,在我看来,不符合文中案例。
郭信文不是普通可以随便拒绝掉的男人。他高傲,要面子,而且非常固执。
随便回绝了,肯定是砍断了日后的来往,不说资源的共享没了,工作上碰面也很尴尬。
又不是仇敌,何必做那么绝?
人际交往之中,多点转圜余地总是好事。
(一个高傲的男人被一口回绝了求爱,还若无其事地和你做朋友,那才是神话传说。)
人家来求你爱,也不过一片好心,也不是猥亵你。(那种跑到宿舍楼下喊话的傻逼除外。)
不接受,委婉地、循序渐进地,用一些手段让对方自己明白过来,自己放弃。(划重点:人家会觉得是我放弃你的,而不是被你拒绝的!)
照顾了尊严,保存了友情,日后见面还是快乐的一家人。谁不喜欢和圆滑地,会替你照顾面子的人做朋友呀?
(我好啰嗦。)
顾总速度扳回一局
顾总:终于交了小小一份公粮,靡宝zoey感谢作者大大给我这个机会!
。
第101章 第101章()
次日;顾元卓照旧厚着脸皮钻进江雨生的车里;和他一道上班。
江雨生也没拒绝。
人的底线就是这么一次次降低;舍了一就不好意思再坚持二;人家就把地板磨穿了。
一车包括司机四个人,前后左右坐得均均匀匀。乘客都不说话;掏出手机看漫画的看漫画;看新闻的看新闻。
江雨生的手机振动,跳出一条微信。
顾元卓:昨天回去想我了没?
江雨生眼皮都不抬一下,回道:无聊。
顾元卓:我一晚上都在想你。
江雨生:你越来越低俗了。
顾元卓:你以为我想什么?我只是想到我们的过去。
江雨生没回。
顾元卓手速飞快,一条条发过来:想起我们俩在t城定居;一起布置我们的房子,一起买菜做饭,一起逛t大。
我想起你在花园后面种花,我在后廊下复习功课。
我想起敏真刚来的时候,瘦小得像一只小流浪猫,不说话。她现在是我见过长得最健康漂亮的女孩儿了!
我想起我最风光的那段日子里,你等我回家等到在沙发上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