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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中,少女莹白的手指点在女子的额头,指尖发出淡淡的光芒。
“原来如此,你竟是”少女低声喃道,惊惧交加的女子却没听清她后面说的是什么,所幸下一刻她一抽气,整个人又能动弹了。
雨水冰凉的感觉又传遍她的全身,少女的面色说不出的诡异,难言的目光让女子脑中最后的弦终于崩掉了,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僵硬的肌肉让疤痕显得更加狞狰。
“你是谁?”
“我吗?”少女又微笑起来。
。
姬玄没渡给那伏州城灵太多法力,但她的法核本来便强大无匹,哪怕只是几分也足以有效。
做完这一切后她随即抽身向大漠深处飞去。原本她是想在伏州城停歇两日,可经沈墨白一事后心上又多一项重事,索性不再停留,直接赴往漠里寻那伏疆老母。
她施雨范围仅在大漠外缘,出了降雨范围后依旧是晴空万里。就在她释放出神识探寻异族的方向时,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的气息。
虽然那异常感十分微弱,几乎难以察觉,但一旦让她分辨出了她可以用和异族不共戴天的几十万年来打赌,她绝不会认错。
那是异族的气息。
于是下一瞬,姬玄毫不犹豫地重新飞入雨幕中,直奔向那气息来源所在。
然而越是接近,姬玄的眉梢就越是诧异地轻轻挑起。
在这无边雨幕中,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一个活着的气息——那是一个人族。
同一个来源,异族的气息与人族的气息混在一起,矛盾却又不可忽视。
“怎么回事!”她难得低低斥了一声,接着落在那惊惶的女子面前。
那女子淋了一身的雨,脸上和腿上都有伤,一见便知是刚从城内跑出来。且十分警惕,一见她便向后退去——恰好,姬玄也不是很想说话。直接用法力定住了她,然后分出神识查看起她身体里的情况。
你究竟是人族,还是异族?
抑或两者都是。
神识所到之处,血脉与灵魂都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了姬玄面前。
一具平凡的人族女子的身躯,跳动的心脏中贯通的却有三分异族的血脉。
灵魂的体态虽是人族,却也掩盖不住其中若隐若现的异族轮廓。
那是一只肥身窄头,短腿宽爪的幼年绿龙。
“原来如此,你竟是”后面的话姬玄罕见地有些说不出来。
她有一刻十分希望这女子是被糅合而成的存在,亦或是伪装成人族的异族。可那血脉中两道气息自然的交融,和灵魂中两种形态的契合,令她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
她面前这个宛如一把受惊砍刀的女子,一个天生的,半人族半异族的存在。
而如何形成的自不必说——无非是一个异族和一个人族生下了一个后代。
无非那个异族是数量稀少的洪荒龙族的某一个后裔,无非是他们顶着血脉中的仇视和厌恶结合,又无非是在人道的眼皮底下成功繁衍出了根本不允许存在的后代——还是公认最丑的绿龙?
这是在逗她吗?
面对女子的质问,勾起一个略显牙疼的微笑,姬玄目光如电地直视着女子,“我吗?”
“不过,我倒更想知道——你是谁?”
落云之龙()
祝云彩自懂事起;就被爹娘教导为人处世的道理。
爹说:“闺女乖;不能轻信别人;少出去玩;遇到事情找爹娘。”
娘说:“珑崽乖;人间还是好人多;要多跟人交朋友啊。”
祝云彩一开始信娘的话;爹也只是摇头叹气,可当她终于觉得爹说的对的时候,却再也没有爹和娘可以依靠了。
没有了姜国;没有了爹娘,甚至没有人记得她的名字是什么了。那个土匪高兴时叫她娘们,不高兴时叫她贱货;他的手下没有半点尊敬地叫她嫂子;伺候的小丫头装模做样地叫她太太。
这么多年来,除了和爹刚到城中的那一天;再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直到被面前的少女问;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再是那魔窟里的玩物了。
她有自己的名字。
“祝云彩。”她轻声开口。反正伏州城里也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就算这个人是城里出来的她也不怕被认出来。
更何况她能感觉到,少女似乎并不是坏人。至少身上没有她见过的其他人那样令人恶心的气息。
“祝云彩。”姬玄低声重复了一遍,没咂出什么意味来。“你是何处人;要到哪里去?”
这个能随便告诉你么?我得好好想想。祝云彩这么想着;嘴里却是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我是姜国人,正要回姜国去。”
她说完一张嘴乖乖地合上了,面色却开始发青。这不是她想说的!就像是控制不住自己,被操纵着开口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姬玄皱了皱眉,她虽然没有再开口,祝云彩却能看出她还有一堆问题要问。
然后就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她的嘴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来历倒了出来。
。
七年前,烈日灼灼的一天。十二岁的祝云彩被爹娘慌张地从家里抱出来,娘摸着她的头,“珑崽啊,咱们不能再这里呆了,爹娘带你去别的地方。”
脾气一向很倔的祝云彩罕见地没有闹脾气,仿佛受到了爹娘焦急担忧的情绪感染一般一言不发,任凭爹娘草草地收拾东西,然后抱着她向外奔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爹娘看起来更着急了,娘亲这时候过来,一下下安抚着她的后背。“珑崽乖,先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就到地方了”
然后祝云彩就真的在睡意昏沉中闭上了眼睛。
睡着前她还在想,爹娘会带我去哪儿呢?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黎明前的破晓。爹正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漠里跋涉。她觉得肚子饿了,便嚷嚷着要下来,爹愣了一下,然后将她放了下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身边没有了娘的身影。
“娘呢?”她懵懂地问出声,就在这一刻,天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泻下,祝云彩在这道光线中看清了爹的模样。
那个昨天还俊朗健壮的中年男人,现在佝偻着身子,灰白的发丝散在两鬓,仿佛一夜之间已经垂垂老矣。
这一刻,是她后来七年的午夜梦回中,最常见到的景象。
她的父亲迟缓地给她翻找着事物,只是双手微微颤抖。头深深低下,仿佛要埋进包裹里。
“爹,我娘呢!”十二岁的小姑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尖叫着喊出声,然后变成了滚落的哭嚎。
父女二人抱在一起痛哭,苍老了几十岁的爹告诉她,她的娘亲没能从沙漠里走出来。
就在她沉睡的一夜里,她永远地失去了宠着自己,会喊自己“珑崽”的娘亲。
直到白日的热浪一波波地打下来,爹带着她继续往前走,不多时见到了一个破旧的城门。爹带着她想进去,却被两个守卫给拦住了。
“入城粮带了吗?”守卫凶神恶煞地问他们。
入城粮?父女二人不知所措地翻遍了包裹,却始终达不到守卫所要的“数目。”
“别说我们不留情,各处有各处的规矩。入城粮交不够,天皇老子来了,也得滚回大漠里喂沙子!”守卫粗声粗气地说着,眼睛却黏在祝云彩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
“不过”见二人实在拿不出来,守卫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们头子,啊不是城主新上任,凡事都有宽松。大家交个朋友,照应一下,这够不够的也就过去了。”
见守卫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在祝云彩身上流连,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拉下脸来,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回走,打算另寻他处。
如果他们真的成功走掉了,或许就不会有那一劫。父女二人就算一同死在大漠中,或者回到姜国,在祝云彩的梦境中都比后来的命运美好太多。
刚刚控制了伏州城不久的悍匪头子,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城主刚好过来察看,一眼便将目光钉在了城门口的祝云彩身上。
祝云彩生得像娘亲,才十二岁就已经透出了娇美无比的相貌,虽然还没彻底张开,却已经不难看出日后出落的美貌。
爹娘知道她是个孩子,但禽兽却不会因为她的年龄而停止贪婪。
如狼似虎的手下直接扑过来将她从爹的手中拖走,父亲拼尽全力也没能把她拽回来。母亲走后的父亲力气似乎也小了许多,被打了几下就跪在了地上,只有拼命喊着他们,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女儿。
那帮人继续打着他,直到他身上传来骨头裂开的声音,直到他鼻子嘴角都流出血来,直到他再也喊不出声。
把她抢到怀里的城主冲她咧嘴一笑:“别看那些东西,伤眼睛。回去好好疼你。”祝云彩被捂住嘴掰过头,只能拼命瞪大眼睛,泪水从眼中疯狂地流出来。最后模糊的视线中,只剩下了一片血红和那张狞狰面孔上耸动的刀疤。
第二天她趁着刀疤男不在的时候出了屋子,惊喜地听城主的一个手下说爹爹还没死,还来城主府里找过她。她跟着那个手下一路走到地下一个破旧的牢房里,见到了爹的尸体。
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在手下的哄笑声中,她趴在爹身上嚎哭到昏厥。被带回去后她决定找刀杀了城主,却一次次失败,还被打断了双腿。在双腿奇迹般地愈合了之后,她又开始试图杀掉自己所见的每一个人,这次她被捏碎了手腕。
在刀疤男心中,只要她还活着就不影响他玩她。而每一次她又都能奇迹般的痊愈,从开始的癫狂到后来的绝望,再到近似麻木,她不再想着杀掉他们,只想着有一个机会能逃离那个地方,回到姜国。仿佛只要她离开了那里,所有的伤害就会被抹消,一切就能恢复原样。
七年后的现在,这已经成为了她心中唯一的深深的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