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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林公子不是还演奏了吗?何况陛下是一个很宽容的人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钟离朔兴致勃勃,或许梓潼禁了尺八,只是明面上给那些源州遗老看的呢?或许里面还有别的隐情呢?
重生那么久以来,她隐约知道昭帝在读书人的圈子风评不太好,与她有关的被禁了七七八八,想来是那群老不死的杰作了。
乐正颍一听就知道少年人起了兴致,不由地叹气。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那林梦蝶犯禁,怕是在场知情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吧?还不是为了讨好陛下,能够得到青睐入主中宫。
谁不知道昭帝风流潇洒,常年不束冠,一袭白衣仿若最倜傥的云州少年郎。谁不知道昭帝吹得一管好尺八,音美绝伦堪称御龙。
这林梦蝶今夜完全就是在复刻少年昭帝的影子,冲着陛下惦念前夫好对他生几分情意来的。这么拙劣地邀宠,今夜只怕会让林家成为各位大臣口中最新的笑料。
可偏偏,在所有人卯足了劲就算成为替身也要入主后宫的时候,她这个看起来十成十有资格做替身的弟弟突然要寻尺八曲。
傻孩子,你这是往浑水里淌啊。
乐正颍一脸淡定,心里却在不断思量要怎样才能打消弟弟的念头,却又听得她说道:“对了,这是一位金袍卫大人告诉我的。我与人说了,要好好感谢她的。”
“姐姐,你认识南门的侍卫大人吗?能帮我打听下吗?那个大人是个女子,身高只到我下巴,模样清秀,年纪约莫二十左右,瞧着中正肃然的。”钟离朔是做好了弟弟的姿态,一股脑地说了下去,“对了,她说话温温柔柔又慢悠悠地,大概是『性』子很沉稳的人,身上还熏了丁香……”
“金袍卫的侍卫还有熏香的?那应该很好寻。”乐正颍见她转移了注意力,听了一顿,不由得『插』话道。
她话音一落,便看到自己弟弟停下了话语。
第85章 朔景 一()
此为防盗章 十五
“皇姐的意思是预备回赠曲谱?”小公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一脸复杂地说道:“您现在给人家讨曲谱; 这合适吗?”
“合适的。”女皇点点头,一脸地理所当然。小公主心想,乐正溯长得那么像太子; 而长姐此刻又在相看着大婚的对象; 长姐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
公主既希望女皇看着那张脸能想起太子,却又期盼着她能挑一个和太子毫无相关的人。哪怕是相似; 也只是相似; 只会让人想起太子存在过的痕迹。若是长姐真有情; 会不会更加伤怀。
公主心中百转千回; 最终只咬住下唇,说道:“那我便以公主府的名义给她送过去; 这样可好?”
“自然如此。”女皇心里也是这个想法,毕竟在那个孩子眼里,只是为了履行诺言罢了。加之对方又是乐正颍的妹妹,她给小妹妹送点礼物在允许的范围内。
听到这句回答; 小公主终于松了一口气。从这句话里; 她就琢磨出了她姐姐还真没什么心思。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姐姐在某方面是个心思简单的人,也许是她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能够一力降十会; 又或者是朝堂上日夜都在经历的阴险诡诈,让她对着某些人的时候只想保留一份简单的心意。
帮人送礼却得到皇姐一个新任务的小公主,返回了公主府。她预备过了元宵; 弘文馆开学之后; 亲自登门拜访林梦蝶。毕竟皇姐没有说什么时候送给乐正溯; 那么只要送了不管早晚都没有问题的。
午膳过后,送走了小公主的女皇继续处理政务。自登基起,女皇勤恳努力,无论年节,日以继日都在为了国政『操』劳。即便有身体抱恙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缺过早朝。
早朝过后,她将六部尚书和枢密院的大人留下,解决昨日下午批阅奏折出现的难题。午饭过后,开始处理成打的奏折。到了傍晚,女皇领着侍人到西宫的校场骑马『射』箭。沐浴更衣,再夜读,到了午夜才熄灯睡下。
她的勤勉,三年里在国中已被百姓熟知。勤政爱民的女皇,将朝廷组建得越发稳妥,正因如此,甚少有官员会轻视她。
当然,也偶有休息的时候。在有空闲的日子,女皇会携着苏彦卿统领和乐正颍大人前往京郊,查看春耕秋收的情况。或许再过几年,朝廷更强盛的时候,女皇还会乘船自源州而下,视察两江岸边的民生。
宫人们对于女皇的勤勉都很敬佩,敬佩之余都有些心疼。心疼女皇的宫人们,也和大臣们一样,希望女皇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而不是还惦记着已经死去的昭帝。
于是在那些个传言中最炙手可热的知心人——云中王钟离幕,在午后前来拜访陛下时,宫人们都兴奋了起来。
内廷侍人禀报云中王求见时,女皇恰好正在批复中州刺史崔健向兵部申请调拨武器的奏折。因着中州的天气,武器容易损坏,每年都会申请一批。
听到侍人的声音,女皇还有些诧异。这大过年的,云中王不去找景安,到她来这里干什么。莫不是来请旨赐婚,先头话说不急,怎地第二天就来了。
女皇放下了手中的朱笔,对着侍人说道,“召他进来。”
得到了应允的云中王,跟在侍人的身后,步履匆匆地踏入了朝晖殿。他一进来,女皇便放下了手上的政务,抬眼去看他。
高大俊朗面容白皙的青年穿着王服,束着一丝不苟的玉冠,站在殿下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言道:“臣钟离幕参见陛下。”
在禤景宸的印象里,云中王是一个活泼朝气又有些莽撞的少年,与殿下的看似风流却异常文静相比,云中王有着所有少年人都有的模样。不知从哪一日起,那个活泼的少年变成了这幅翩翩贵公子的样子。
前朝刺帝时期,中州王谋反,牵连了好一波钟离皇族,到最后,皇室只剩下刺帝一脉,以及云中王的幼子钟离幕。钟离幕与昭帝乃是同宗的兄弟,在钟离幕被送到弘文馆之前,他们曾在一起待了四年。加之老云中王的对昭帝的抚养,对于这个仅剩的弟弟,昭帝多有照顾。
也因此,禤景宸登基之后并没有依照钟离幕和大臣的意思,没有削掉他的王位,仍旧让他做那个无忧无虑的云中王。
却不想到,这个弟弟竟然和自己的妹妹看对眼了。
两情相悦,自然是好事。女皇也不会为难他们,只开门见山说道:“三木可是为了平安而来?”
钟离幕抬头,看向了女皇。那张轮廓分明十分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焦灼,但听到了女皇这句话,钟离幕脸上却出现了一丝错愕。
注意到这一点的女皇,眉头微拧,言道:“不是为了和平安的婚事,难道你还有别的事情来找朕?”
并不愚钝的钟离幕很快反应过来,女皇已然知道他与长公主的事情,他楞了一下,回道:“想来陛下已然知道臣与公主的事情,臣心悦公主,的确想诚心求娶。但今日,臣并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哦,那还有何事,会让你这大年初一的就迫不及待入宫见朕。”而且,神『色』还如此焦灼不安。
钟离幕看了四下,候在女皇身边的侍人皆垂首躬身,充耳不闻。他犹豫了片刻,言道:“此乃私事,与陛下有关,陛下可否屏退宫人,听臣一言。”
女皇打量着他的神『色』,在他越发不安的神情了起了好奇心。于是她屏退了侍人,只余她与钟离幕留在这空『荡』的朝晖殿中。
厚重的殿门被关上,原本明亮的朝晖殿变得晦暗。女皇坐在案前,看着站在台阶前的钟离幕撩起了衣袍,朝她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早在前楚,朝拜皇帝已不用如此大礼。云中王的姿态令女皇皱紧眉头,问道:“为何行如此大礼?”
“陛下。”钟离幕抬头,仰望着案前的女皇,一字一句言道:“接下来还望陛下容臣逾越,此事与前朝昭帝有关。”
“微臣怀疑,昭帝在殉国前已遭人谋害。”
不知道是不是朝晖殿太空旷的缘故,乍一听见那个谥号,女皇还有些愣神,而钟离幕话里的意思,更让女皇觉得失真。
“你说什么?”女皇又问了一遍,像是不敢相信钟离幕的话一样,“再说一遍。”
“陛下,微臣怀疑,昭帝本可以北上,却因早知自己命不久矣,而选择了自尽。”钟离幕的声音听起来过于冷静,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言道:“敢问陛下,可还记得,在您北上之前的那个冬天,昭帝曾因为偶感风寒,卧病在床,有段时间还咯血,掌心甚至出现了类似于夏蝉的血纹。”
女皇已经许久未曾听到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殿下了,却不曾想,新的一年开始,竟然有人开始说她的事情,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当然记得那个冬天,那是禤景宸来到源州城后,所经历的最寒冷的一个冬天。那一年,全国暴雪,北方的蛮族虎视眈眈,被暴雪冻得最严重的两州等着赈灾。内忧外患之下,她与陛下终于决定不再隐忍,连斩了两州刺史。这一次雷厉风行,暴『露』了积攒已久的实力,终于整顿了朝纲,安稳了局势。
但没有多久,陛下就因为过度『操』劳,一病不起。自成亲之后,禤景宸便知道太子的身体不算太好,那副打娘胎便落下病根的身体,一到入秋便会着凉。
成亲多年,禤景宸对于钟离朔会生病已习以为常。
只是那个冬天,钟离朔睡得太久了,甚少有清醒的时候,全身还时常一阵一阵的起红疹。不只是手掌,全身都是夏蝉一样的红纹。
医工们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疹纹,但按照常理应当是普通的荨麻疹。于是照着这样的医治下,陛下果然日渐好了起来。到了春天,已经与平时无异。
禤景宸至今还记得陛下喝『药』的模样,那一碗又一碗的黑『色』『药』汁,陛下眉头都不皱只当喝水一般喝了下去。甚至某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