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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种不了吗?”
“不不不,我能种的!我最会种地了!”邱兴业赶紧点头。
“这是地契,拿去。”那官爷给了一张纸来,指着一旁的空地,“到那边站着,等下会有人来领你过去。”
邱兴业懵懵懂懂的接过,自从入了这个城,发生的一切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又有几个汉子跟他站在一起。带他们走的官爷数了数人数,似乎是满意,便带他们走了。
邱兴业坠在队伍最末,突然看见一个人策马而来,从穿戴来看是个大官,模样十分年轻。他们赶紧停了下来,那大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停留。
邱兴业不敢放松,他不住的悄悄往那大官身上斜跨的马刀上看,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赶紧收了目光,老实跟着队伍走。
只是隐约听到了那大官的话。
“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吓破了胆,比咱们的俘虏还老实?”
“呃老薛啊,我好像忘记跟他们说他们还是百姓了。”
“何志!难怪老子一路过来觉得怪怪的,等下你自己去跟将军解释吧!”
邱兴业不由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耳朵,努力想要再听到些什么,奈何队伍走的很快,他们已经离开那个院子了。
“百姓?”邱兴业喃喃自语,他似乎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
靖平开展着轰轰烈烈的人口回流计划。时间一长,自然瞒不住邻居东望郡。王泰还当薛景之只是发善心想学以前那些富户的做法,秉着与领导看齐的思想,连忙拍着胸脯,给靖平递了话:“东望亦可设置粥棚。”
薛景之尴尬的笑了笑,半晌没搭腔,拿不准这件事能不能与东望透个底。
萧慕延道:“告诉他无妨。东望人口越多,对我们还是百利无一害。不过你还是守在靖平吧,我去一趟即可。”走之前,萧慕延似想起了什么,扫了一眼府衙内的众人,语重心长道,“宣传工作还是要做到位啊,咱们越骑军又不是拉壮丁的土…匪。”
何志默默低下了头。
薛景之憋笑,宣传工作这个新鲜词儿是柳淑淑说的。自从得知城内不少新来的百姓都以为自己成了军队的民夫后,柳淑淑就扶额叹了一声:“果然不论在何时,思想宣传工作都是必要的!”
薛景之等越骑将领也不得不承认,带兵打仗他们很有一套,可论起如何治理一座城,尤其是治理百姓,他们就有些抓瞎了。
幸好有个柳淑淑,还有一位柳阔。
前者属于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无论是对历史上的优秀古城还是现代化的城市治理都颇为熟悉,后者乃是贵族出身,关于民治素来都是贵族男子们的必修课。
古今结合,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柳淑淑与柳阔经过不断地讨论,又走遍了靖平的角角落落,终于制定出了一份古代版的“城市管理条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有了柳淑淑与柳阔出面,萧慕延直接将流民安置问题全权交给了他们。原本以为依照柳阔那别扭的个性,还要推辞几番。没想到自己一提,对方就答应下来了。
柳阔幽幽地看着他,意有所指道:“希望你对先王的忠诚一如既往。”
“君子之诺!”萧慕延毫不犹豫。柳阔能答应的这么爽快,说到底还是因为柳淑淑提前说服了他。
靖平城县令柳阔就这样走马上任了。柳淑淑也闲不住,跟着一起忙前忙后。萧慕延从未发现柳淑淑像现在这么富有活力,也不知她那单薄的小身板那里来的那么多的精力。
直到一天柳淑淑拿出了一副规划图舆后,萧慕延彻底惊呆了。看了好半天,才找回了声音:“这是你画的?”
“当然。”柳淑淑颇为得意。这是她翻遍了藏书,学习了古代的制图法后画出来的,毕竟直接画现代的图纸,隔着好几千年在这个时代并不实用。
萧慕延行军打仗十数载,看过无数的图舆,自然也会画。可他自认画不出柳淑淑手里的这一副
不,哪怕是他见过的所有制图大家都画不出来!
这副图舆看起来很熟悉,可又很陌生。
柳淑淑对着图纸解释:“这里走的全是排水,一旦城池里的排水出了问题,就会生出不少污秽,疫病就会蔓延。不论是什么城,富丽堂皇也好,山野村庄也好,最重要的只有两点。一是没有疫病,二是保障安全。这个区域我走了过数次,里里外外没有落下一处,我看过靖平县志,这里的土壤”
柳淑淑的声音一向是清亮的。
萧慕延听入了神,目光偷偷从图舆挪到了柳淑淑的脸上。那夜月下初见时的不食人间烟火宛如天宫的仙子,只是给那些留恋她那副皮囊之辈的假象罢了,如今眼前神采奕奕之人才是真实的柳淑淑。
笔中乾坤,心有天下。
第79章 七十九章()
随着赛罕攻势的递增,时值三月;承平帝下令赵鲁二王联手;势必要将赛罕大军阻挡在莫兰河北岸。
鲁赵二王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对面则是赛罕的二十五万大军,双方足有五十万的人马在莫兰河两岸对峙。
这场战役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莫兰河畔伏尸千里;河水变成了血红之色,异常惨烈。可结果却败了,刘昱瑾彻底丢了整个莫兰河防线,梁朝在北方的最后一片养马地被赛罕夺去。
这场莫兰河之战彻底摧毁了承平帝的重回北方的信念。承平十一年四月之后,北方诸郡军队再没有得到朝廷的一分供给。
社稷动荡,苍生不安!
王泰脸色一片惨白;握着军情邸报的手不住颤抖:“朝廷,败了皇上!弃吾也!”
屋里顿时哭声一片。
君为父,君父要抛弃他们这些死守北方的官员将领;这等打击令整个北方陷入了绝望。
“皇上要以南方江水天堑为阻;与赛罕分而治之。”王泰无助哭道,“甚至不惜纳贡称臣!吾等乱世蝼蚁;只剩下被赛罕屠戮的份了。”
曹师爷原本就是个干巴瘦老头儿,自从莫兰河的军情传来后;直接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鲁赵二王联手都挡不住赛罕大兵;东望失守是迟早的事。
事实似乎也在印证这个猜想。
四月;莫兰河大败;三十万大军魂丧边疆。
五月,北部宁州彻底失守!
六月,北部安州彻底失守!
北方重郡通台告急!
重郡昌泰告急!
重郡高源告急!
大梁与赛罕南北分而治之之声越演越烈,六月末,南方发生宫变,承平帝幸而保住了皇位,然而依旧损失惨重。
七月,赛罕攻入赵王王宫,赵王撤至行宫,赛罕王称帝!
同月,梁朝承平皇帝下旨,愿与赛罕南北分而治之。
然而赛罕剑指整个中原大地,对这道求和圣旨置之不理。到头来这道相当于遮羞布的求和圣旨什么都没有遮住。
整个北方都陷入了沉默,然而还有一丝星火保留住了。甘州西南重郡东望与佣兵要塞靖平的官道,每日皆有数名武艺高强的传令兵不断往来,马蹄阵阵,溅起无数扬尘。
靖平府衙内,常见的公堂早已不见,四条长桌摆在其中,每张桌前都坐着不少人。算盘声,说话声,来往的脚步声不断充斥着这里。
“粮草准备了多少?!”一个女人飞速扒拉着算盘。
“二十万石已装车,粮仓还剩五十万石,随时可以装车。目前还能从各处调来一百万石。”
“很好!”那女人拿着毛笔在纸上打了个勾,又飞快说道,“披甲,藤甲,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要有一万套!这是死命令!”
柳阔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苦笑道:“为兄好不容攒的一点家底子,这下可全都赔进去了。”
“如果这一仗赢不了,不仅家底子,连命都要赔进去。”柳淑淑抬起头,眼下微微泛着青色,显然是没有睡好。
二人正说着,突然府衙内突然几个人高声喊道:“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好几个胡子拉碴的书生拿着纸笔,满手的墨也顾不得擦拭,大步跑到到柳淑淑与柳阔那张桌子旁。
“经过估算,赛罕的兵力现在足以达到八十万。他们的物资大约有”
柳淑淑仔细看着那张纸,经过数论比对后,最终确定这份数据从理论上来说是准确的,放在实际情况,应该会有三成左右的出入。而柳淑淑立刻根据这份原始数据,在纸上写写算算起来,她算的极快,而且很多符号旁人都看不懂。
柳阔默默看着这一切,不由道:“真没想到敌方军情还能这样算。”
终于柳淑淑放下笔:“去大营!”
自赛罕攻破赵王王城后,靖平大营所有士卒已从五日一操…练提升至一日一操…练。
柳淑淑刚到军帐,便听到军帐内传来萧慕延的声音。待柳淑淑来后,帐内所有人为之一静。
她的身份在这里已不是秘密,只是暂时还未完全公开。见到众人后,柳淑淑便道:“都坐下吧,不必多礼了。”又看向萧慕延,问道:“你何时回来的?”
“只比郡主早半个时辰。”萧慕延道,“王泰那边情况不容乐观,赛罕虽没攻城,但他们已经慌神了。好在王泰脑子还算清醒,并未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来,东望军营倒是没有乱。只是依照赛罕的攻势,不出两月就会打到东望了,以他现在的状态,这城八成是守不住的。”
其他越骑将领纷纷点头。
如今整个北方意志最坚定的人都坐在这座军帐内。
柳淑淑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萧慕延沉默了一会儿,似在担心说出自己的决定后柳淑淑与柳阔会诧异,不过他还是道:“我要攻打高源!”
柳阔倒吸一口凉气:“你真的要出兵?!”
“当然!”萧慕延坚定道,“高源是东望的前哨,又是北方重郡,如今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