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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头守着的男人有力的双臂伸展开来,拥住了他。
明知附近无人,他还是不自在的挣动着,顺利推开对方的手掌却在下一瞬被反握住,再也挣不开。
「过去那边。」
脚深陷在沙中,男人宽厚的掌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缓慢走向海岸。就算不是同性情侣,他和他也都不是会在公共场所做亲密动作的个性,但现在……
原本呈被动姿态垂着的手轻轻一挣,反握住对方的,滑动、收拢,不知不觉间成了十指交缠。
他垂下眼,避去随之投来的目光,感觉指间被扣得更紧,几乎泛疼了。
几年前曾在报章上阅读过的零星字句、,此时突然自记忆深处涌回。
就算不相爱……还是可以接吻……可以拥抱……可以发生性关系……但是,不会牵手。
……曾经,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
现在这般光景……大概是那时的他绝对想像不到的吧。
□
「这种时间来视野最好。」
在岸边席地坐下,裴炯程依旧没有将手松开。他以另一手指着海岸线道:
「不过凌晨来更棒。等天转亮,短短半小时内就会变化几十种颜色。下次再带你来,绝对比那恶心东西好看百倍。」
对于男人无礼的诋毁话语,方柏樵出乎意外的也没说什么,只是微眯起眼。接近正午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流动着深浅不一的白金色,灿耀夺目。
「从没听你提过这里。」
「我也很久没来了,早忘了还有这块地方。上次来,是认识你之前的事了。」
方柏樵点了点头。
「是……」他突然开口,吐出一字后又顿住。半晌,才缓缓道:「……和别人一起来的吗?」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快听不见。
「别人?」裴炯程转头看他,扯起嘴角。
「例如?你指谁?」
「……例如,」方柏樵抿紧唇,迎上他的视线。「刚才那个拿东西给你的女人。」
「如果我说是呢?」
话方落,裴炯程旋即左臂使劲,将撇开头欲起身的方柏樵一把扯回,紧箍在怀中。意料之中的挣动,也在他的手滑入那单薄T恤后,化为紧绷的僵直。
「裴!」
方柏樵咬牙,半眯的眼责备的斜嗔身后男人,眉峰轻蹙。
最敏感的那点已被精准箝住,肆意捻揉。他不知道他忍耐的神情看在对方眼里,比指上的动作更煽情百倍。
「还是这么禁不起玩笑。我是交过不少女人,不过没一个踏入过我的公寓。你说她们会来过这里吗?」
一端的乳首已经完全充血挺立了,他转战另一方,空着的那掌自口袋里掏出手机。
「这东西是我以前给她的,她还给我罢了。既然你看了不高兴,丢掉也无妨。」
语毕,振臂一抛,金属壳制的物体划出一道深长弧线,坠人海中。方柏樵看得怔了,随即又被游走全身的粗鲁力道唤回注意力。
「不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不过来几个,就扔几个,可以了吧?」
「你到底和多少……」
方柏樵轻颤了下,感觉海风直接扑在裸露的胸膛上,他的T恤已被卷至肩膀处。「……算了。」
「觉得不甘心吗?我以前曾经玩得很凶,你却连半个女人都没碰过。」裴炯程稍嫌用力的啃噬皮薄的心口处,温热的齿触感受着底下越见急促的搏动。
「嗯?很不甘心吧?是不是后悔了?你应该也想尝尝看女人的味道吧?」
「混蛋……谁像你……」
烈日照射下,方柏樵上大学后逐渐褪白的肤色,添了些许红润的丽泽。「什么不甘心,我从来没想过……」也没有机会让他去想。
十八岁以前的他,脑里容纳不下除了篮球和课业以外的事物。
也许到了某个年纪,他会自然而然开始意识到那些事,但那一天还来不及到来,他的人生便已被某人硬生生闯入,搅和得全变了样。
「我承认我双重标准。不过如果你真沾了哪个女人……我也许会克制不住自己。就算是以前的事也一样,我会宰了她。」
「……自私的男人。」
方柏樵的脸白了,然后又红了。心底深处,真的微松口气,因为他知道男人说到做到。
同时……又有一股他绝不承认的感觉,悄悄化开。
「双重标准,蛮不讲理,不可理喻。」
「我就是这样。有意见吗?」
「有……啊!别这样……」
他惊愕的抽息,伸手去推逐渐滑下腹部的头颅,没想到反却弄巧成拙。后背的肌肤熨上温烫绵密的细沙,整个陷了进去。
牛仔裤的钮扣不知何时松脱了,金属链带滑动的声音让他全身漫过一阵颤栗,竟无预警的起了反应。
他难堪的紧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男人究竟是用什么拉开他的拉链…… 「裴……不要……」
他抬起左手掩住脸,即使如此,正午的炽日依旧刺痛了他的眼睛,清澈的液体一滴一滴缓缓泌出,沿着脸颊滑落沙里,吸收不见。
阻止不了男人。
「不要、不要……别闹了……别在这里……不要这样……」
挣动的脚被压制住,分得更开了。
艳阳下,越显温热的鼻息,吹拂在……
「到底是『不要』,还是『不要在这里』?你明明也勃起了,少骗我。」大掌滑入最后一层遮蔽里,挑逗抚过,加上露骨话语,存心引起对方更大反应。
「又抬起一些了……很痛苦吧?」
「呜……」
方柏樵剧烈喘息着,视线模糊间瞧见男人伏下身欲再埋入他腿间,他真的骇住,这男人……到底还有没有禁忌?就算这里无人……
想合拢起双腿未果后,他胡乱拍打他的头脸,试图掩住他的嘴。
「去……去车上……」赶在男人发作前,他艰难的断续道。但那处仍被恶意掐了一下,让他呼吸几乎断绝。
「车里很窄。」
裴炯程皱眉,因压抑而带着焦躁的吻,粗鲁落在细致的唇上眉间。「不舒服就算了。你的话,可能会很痛。」
尤其他俩都是长身男人,911 turbo跑车空间也不大。
「我不要在这里,不要……」
方柏樵执拗摇头,在车上已是他的底限了。「你……别动……动得那么大力……不就行了……」
光说出这几个字,仿佛就掏尽他身上所有的羞耻心。
「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裴炯程依他之言的抱他起身,朝海的反方向走去。「就算我刻意放慢放轻,到时就一定会有人不满,紧夹住我的腰拼命扭动,呻吟着要我再用力一点……」
「你!」方柏樵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乱说什么?」
根本都是这男人不知节制,他每每被弄到连张眼都没力气,还哪来什么……扭动、呻吟的?
「是不是乱说,等会儿试试不就知道了。」
方柏樵抬头瞪他,望入了一双近在咫尺的淡眸里。背光中,依旧赤裸鲜明的欲望,和顶在他腿侧的相互呼应。
他不甚自在的别开眼,突觉口干舌燥起来。
「现在……几点了?」
没有回答。
发问者不是没戴手表,但此刻他连转动脖子、抬起手腕的能力都暂时丧失了,只有喉间尚能勉强出声。
「裴……」再喊了遍。
「十二点四十。」裴炯程面露不耐回道,抬手抹了抹他缀满额际的汗珠,取来自己的衬衫给他披着。想把空调调冷些,但怀里的家伙可能会感冒,便作罢。
「这么晚了?」
「干嘛?别告诉我你还要去开那鬼会。」
「不能不去……」
「是『不可能去』吧!除非我背你,不然你以为你走得进学校?」
寂静半晌,车内响起一声叹息。
他真的不该小看的……那些喜好以车为床的族群,经过这回,他对他们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那……」
又过了一会,方柏樵感觉气力恢复了些许,说道:「帮我拿一下手机,我打个电话——」
「说你不去了?」
「说我可能会迟到一下。」他瞪去一眼。
裴炯程哼了声,递过手机给他。却在方柏樵按下通话键说出「喂」后,又一举夺回,在他的愕然以对下冷冷道:
「很抱歉,方柏樵身体不适,没办法去开会了。请自便。」
「……啊?什么?喂喂……」
是女声……有点耳熟。裴炯程拧起眉,直接「啪」一声就合上手机,扔到一旁。
「裴!」
此时的方柏樵,已经气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结果,事实证明,就算裴炯程没强制替他「请假」,丧失一整天行动能力的他,果然还是去不了队务会议。
从此他对车上情事,敬谢不敏。
四月三日(最后一篇……)
也许,该给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
而这,足够充分了吧!
没想到「他」今天真的也来看展览了,也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他的身边……果然是有人伴着的。
我的暗恋日记也自此宣告终止,成了失恋日记了。
听说天下的好男人本来就少,而且要不早就死会了,要不就是同性恋。我只能说……我看上的那人,果然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啊。我一直无法想像能匹配他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到了今天,我终于恍然大悟了。
乍见时,真的吓了一跳,完全没半点相通之处的两个人……很好奇,不知当初是怎么碰在—块的。
虽然如此,但那时两人并肩走来的画面,却是异常协调。
峭崖上的高岭之花,人人引颈而不可得。要摘得下的人,不比一般人强上许多是不行的……我可以理解了,虽然胸口处,还是会痛。
一把刀插进胸膛,也不过如此,痛一下,就解脱。可是我这份痛,却是绵延无期,酒精也拿它没办法……唉!
不过,如果对方是女的,恐怕在胸中蔓延的就不只是痛而已了。所以……是男的,也好啦!打击小了那么一点……?
中午,意识有些不清的去开会,理所当然被海削一顿。然后又在替忙得焦头烂额的学长接了通手机后,完全清醒过来。
看着学长跳脚不已的样子,我只想能让重然诺的「他」爽约的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幸运儿!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一定要幸福喔。
——暗恋日记 完
年夜围炉
「裴。」
「嗯?」
「今年除夕我会回家吃年夜饭。」
「……」键盘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