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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对三太爷的敬畏之心也不是一日两日形成的。
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偏生李有胜在李家村算是个人物,早年出去闯荡过几年,回来以后又做起了小本生意,慢慢做大起来又在村上置办了田地,近年返回李家村生活,算是衣锦还归故里之人,颇有几分脸面。
李有胜这个人本分、厚道,但凡李家村的乡民有什么难事,找到李有胜,没有搭不上手办不好的,因此他家的事情老族长便看的重一些,今日涉及到李有胜的家眷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老族长又是亲眼见到了,定要管管这事。
见三太爷跟七太爷来了,秦氏换了一副模样,连孙氏也把手上的金戒子藏了起来。
各人摆足了架子,做出一副唱戏的场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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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长昨天出去也打听了一圈,李家也不是不透风的墙,风言风语也传出去了一些,虽说李家收的那四千多斤谷子的去向旁人是不知道,但是秦氏和孙氏整日欺负老大家四个女眷以及抢东西的事情,闹的周遭都有所耳闻。
旁的不说,隔壁王大婶的话都不好听,老大明明是顶了栓子的名额去参军打仗,人刚走,老二一家就是这副样子。虽说村里惯有“吃绝户”的恶俗,但李家老大去了战场还没个子丑寅卯呢,老二一家子就这副德行,实在招人齿寒。
老族长一眼扫过去,老大家的这几个孩子,穿的都是往年的旧衣服,孩子们长得快,也并不是年年都有新衣置办,因此都是大丫穿过了给四喜,四喜穿过了给三丫,洗了补,补了再补。
再看看孙氏,一头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生活质量在老大走了以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了李家,各人一嘴一个说法,七里八里说起来,到底还是李有才亏了心。
“你自己说说吧,老大走的时候那四千斤粮食,你卖了都拿去哪里了。”
李有才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孙氏,卖了粮食的钱还不是给这婆娘拿走了,如今她又盯上了老大家在镇上的那栋房子,巴巴的想卖了换钱,如今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出来,这婆娘缩在后面扮鹌鹑,想想就来气。
倒是秦氏护着儿子,挺身而出扛下这个罪责:“三叔,这是还真不能怪我们有才。”
人老了脸皮也见长,左右年纪也这么大了,秦氏不怕:“老大走的时候确实有四千斤谷子没收,我叫有才卖了,如今我身体也不好,经常要看病喝药,没有银子咋行?”
说完这话,秦氏适时的咳嗽了几声。
“有才你呢,毛蛋读书要的了五两银子?”七太爷问道。
李有才咳嗽一声:“其实这钱吧,是给栓子准备的,您也知道栓子都十六了,要娶媳妇要聘礼,我们不够这才找大嫂借,四喜这孩子满嘴巴不跑边,胡说八卦,这事大嫂最清楚,你不信你问大嫂。”
借钱只是个借口,找什么借口都是虚的,实实在在是把钱拿走也亏了心。
四喜娘于氏只是冷笑不语,李有才白碰了个钉子,那天秦氏才家里要钱,又是吵又是闹,乡里乡亲哪有不知道的。
“你们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这话时三太爷看着四喜娘。
四喜娘身子不好,多说几句就喘,四喜上前福了福:“三太爷、七太爷,我娘身子不好不能说太多话,要不我来说吧。”
屋内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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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看了一眼老族长,老族长和七太爷看了看四喜娘那副样子,确实病的不轻,点了点头。
四喜把中间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些,以往的事情若是揪出来讲又臭又长,讲到明天还是这样,孙氏只要不把钱掏出来,你也不能学他们去抢,与其这样不如说说往后。
“我爹走的时候不放心奶奶,同样也不放心我们,于是把家里的事情也做了交代,这点三太爷也知道。可奶奶总不放心我们几个孙女若是嫁了,或是不管她了,出什么岔子,这不叫族里的长辈做个见证。奶奶是长辈,该我们养我们肯定会养,只是我们几个孩子能力有限,但三太爷您放心,我们定会以最好的能力来赡养奶奶,不会让奶奶吃到一丁点苦,哪怕我李四喜喝汤,我也供着奶奶顿顿有白米饭吃!”
一个孩子能讲出这么硬气的话来,老族长跟七太爷听了也不禁点头称赞,底下也是唏嘘一片,李有才混到这么大年纪,还得靠小侄女赡养母亲,传出去就是个笑话。
此时若还说孙女做的不够,倒是自己给自己不长脸。
秦氏气的发抖,她倒是想发火来着,只是这孩子讲起话来有板有眼,叫她挑不出一点毛病出来,她此刻就是想发脾气也是没理由不占道理的。
孙氏也在一旁翻白眼,看来之前的计划被这样一搅和全盘泡汤了,婆婆也是个不中用的,轻易就给这两个老东西给糊弄了。
四喜这话说的明白,二叔家无非是傍着有个奶奶,借着给奶奶养老的名义,不停的像老大家和孩子们索取财物,若是这件事情不扯个清清楚楚,恐怕永远都是这个现状。
四喜即认下来赡养奶奶这回事,就是以退为进,叫二叔家也无话可说。
爹好面子,走的时候也未尽然交代清楚,不过是给自己一个脸罢了,没想到李有才靠着这张脸想过余生,只怕这张脸不够大,也开销不起。
四喜清楚,二叔二婶是什么德行,若是一味的扯拿走的东西或者财物,他们只会说那些东西是借的,既然是借的,总会还,至于什么时候还就得看他们的心情了。与其把精力放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不如把以后的帐都算清楚。养奶奶是基于孙女的孝顺,可若是二叔一家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永远都有理由霸占老大一家人的财物,那样便没完没了了,索性咬咬牙,一口价,亲兄弟明算账。
老族长点点头,问李有才:“老二,你有没有意见?”
李有才咋会没有意见,他的意见大了去了!
虽然带着笑,谁都能看得出来他脸上的笑是挤出来的。
“那您看要怎么处理,我娘身子不好,经常还要吃药。”
正房里面开始吵吵闹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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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倒是想装出柔弱的样子,可她装不出来,她可是正经庄户人家出生,干了大半辈子农活,一个身板能顶个男人,这些年虽说不用她下地,在家织布即可,这么多年练出来的好身板晾在那里,谁看了不说这老太太精神头十足。
老族长看了一眼“身子不好”的秦氏,眼光暗沉,半响才起来一道极其威严的喝斥之声:“李秦氏,你自己说说看!”
秦氏也有软肋,平时最怵别人这样叫她,差点吓得腿软跌倒。
老族长默了半响,沉闷的掏出旱烟袋,一口口的吸着,心里头憋着一肚子的话想讲,但是想到当年的诺言算了!
秦氏看着老族长吸了几口旱烟,深邃的眼神望着她,想到那件不能说的事情,今天若是捅了出来,只怕自己的后路都给堵死了,头低了下去:“您说吧,该怎么办?”
孙氏刚“哎”一声,想拦住婆婆,被秦氏一瞪,又缩了回去。
老族长抽了半天烟,问四喜:“你叔找你们借的钱,也不急在一时还吧,你看要不然这样,那四千斤谷子,叫他们还三千斤,土地呢,你们想自己经营也可以,想租给你叔也可以。”
看了一眼秦氏,又说道:“至于你奶奶,按村里最高的标准来算,一个月你们姐妹给奶奶出三十斤大米,八十文钱,咋样?”
四喜看了娘一眼,咬牙点了点头。
孙氏差点跳起来,幸好被李有才拦住,最后嘴里嘟囔着:“那怎么成,这点东西能干啥?”
声音不大,但是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
屋里又陷入一片死寂。
孙氏被李有才拉了拉,往后站了一些,尽管这样依旧能感受到她的滚滚怨气。
这点东西养秦氏一个人足够了,养她全家自然不够。
但她又舍不得丢弃秦氏,她还要指望这个当家人后面给她做主呢,再说三十斤米,八十文钱,抠点花销够半大家子开销了。
老族长看着孙氏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摇了摇头,这个女人果然贪,这么多米和钱,别说一个祖母了,加一个都足够开销,这也就相当于把赡养秦氏的担子全部给了孙女这边,孙女没说什么,婶婶到不愿意了,贪心程度可见一斑。
屋内一片哗然,要知道今天来李家主屋凑热闹的除了当事者,还有好事者。
好事者都在议论,孙女倒是好大度,这么小就承担这么重的担子,真是好样的,一屋子的眼神从四喜转到秦氏,又从秦氏转到孙氏,从称赞变成鄙视,从鄙视变成更鄙视。
经过双方再三博弈,最后达成默契——李有才归还一半的粮食给老大一家子,老大的田地、牲口,都得还给老大一家,老大一家在老大未回来之前,承担赡养奶奶秦氏的粮食跟银钱。
一家子人也无需签字画押,由老族长做了个见证。
临了走时,老族长意味深长的看了孙氏一眼,又对四喜说:“丫头,你好样的,若你二叔使诈,尽管来找三太爷。”
第7章()
栓子不懂他娘想什么,娘这几年感觉越来越怪了,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不知道瞎琢磨什么东西。
其实他心底里觉得挺对不起他大伯一家人。
上回县里要来征兵,家里有三个男丁满足要求,大伯、爹和自己。
娘就死活不肯让他去,哭闹了很久,最后逼着大伯去参军,大伯都快四十岁了,想到这里他心里难受。
“这没用的孩子,这么大了还跟个闷棍似的,你看看你们父子几个,真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砰——的一声,孙氏重重的关上门,分完家以后她真是觉得哪哪都不顺心。
李有才喝了一口茶又往西厢看了看,那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