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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娴一直安静的站在林飞星的左边,看着城下的战局,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林飞星。
那一滴划过眼眶的泪水早已消失不见,仿佛昙花一现,又好像是错觉一般。
此时林飞星的表情坚毅,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城下的战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两年前,李娴在营墙下,看到的是林飞星那略显单薄却挺拔的身影,不住的拉弓,尽一人之力战斗。
两年后,李娴在城墙上,看着林飞星干练沉稳的指挥全局,运筹帷幄,统帅千军万马。
北境这边部队的人数越来越多,战士们更是越战越勇,即便交锋几个回合过后,北境这边的部队损失不小,可是没有一个人退却,每个人都仿佛杀红了眼,哪怕是踩着倒地同伴的尸体也要往上冲,哪怕是拼着同归于尽也毫不犹豫!
匈奴人慌了,领头人用匈奴语喊着些什么,匈奴人立刻整合队伍,打马向后撤退。
“呵!”林挽月看着城下的形式冷哼一声。
“传令,纵深骑兵分段阻击,其他军士立刻停止冲锋,改换队形,飞羽营头前列队准备射击,骑兵两翼掩护,堤防匈奴人向回冲杀。”
“是!”六路旌旗同时挥动!
与匈奴人正在交战的士兵们,立刻停止了追击,放缓了速度,留出路线让匈奴人往已经成了合围之势的先锋营那边跑。
飞羽营来到队伍最前方,一字排开,一边搭弓射箭,一边缓速的向前推移;剩下的骑兵则在两翼掩护飞羽营的弓箭手,谨防匈奴人杀个回马枪!
纵深的队伍本来就是由五道先锋营组成,很快的便恢复“原状”,形成了五道屏障,拦截想要撤退的匈奴人。
项经义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林飞星的这一布局在他看来可以说是非常漂亮!
分段阻击,简直精妙绝伦!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若是集中全部兵力,去形成一层包围,匈奴人凭借一股求生的念头很有可能会撕开一个口子,可是林飞星居然主动分散了优势兵力,削弱每一层的兵力总数,将包围分成了五道!
真是奇思妙想,大胆而又精巧!
果然!因为兵力五分,匈奴人轻而易举的就冲破了第一层阻击。
大部分匈奴人冲破了第二层,有一小股被第二层士兵拦截,这些被拦截匈奴人被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士兵前后一夹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着。
到第三层的时候,被拦截的匈奴士兵已经过半!
只有大约几百人的队伍成功冲破了第四层,却被第五层的离国骑兵拦截;即使兵力分散,离国第五层队伍的人数也要远远大于这几百人!
与第五层拼死交战的匈奴人形成了一个圆,拼命想要摆脱最后一层的阻击。
“拿我的三石弓来!”
林飞星突然大吼一声;卞凯不敢怠慢,连忙双手奉上林飞星前一段刚刚造好的三石弓。
如今的林挽月二石弓已经可以左右开弓,前一阵子刚刚开了三石弓。
匈奴人的队伍已经跑出去很远,早就超过了一般弓箭的射程范围。
项经义眯了眯眼,大约可以明白林飞星想要做什么;可是他有些不敢相信。
一时间,城墙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飞星的身上。
大家屏息静气,只见林飞星弓步开立,下腰扎了一个马步;立弓搭箭;深吸一口气
三石弓被缓缓的拉开了!
李娴安静的站在林飞星的身边,看着他神色坚定的侧脸,还有那拉弓的样子。
忽然之间,李娴有些恍惚,眼前的这一幕与两年前的那次竟然缓缓的重合了。
同一个人,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神色,还有,同样的震撼。
林挽月一口气将三石弓拉如满月,却迟迟不见她放箭!
正在大家疑惑时,林飞星眼中精光一闪,果断的松开了拉弓的右手!
这三石弓果然是不同凡响!
“嘣!”的一声,弓弦震动的声音,震击了所有人的耳膜!
箭矢更是快的吓人,在半空中只能堪堪看到一个残影!
林挽月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的目光,只见她放下弓,趴在石墩上向前眺望!
远处,与最后一层阻击的离国士兵拼死厮杀的匈奴人中发出了一阵骚动。
林挽月见状,抬起右手重重拍了一下石墩,叫到:“好!哈哈哈哈”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林飞星究竟在高兴些什么。
只有项经义凭借经验向匈奴的队伍远眺,同样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项经义走上前去,重重的拍了拍林飞星的肩膀:“贤弟好弓法,愚兄自叹弗如!”
林挽月对着项经义淡淡的笑了笑,宠辱不惊。
再次将精力投入到了战局中,胜利的天平已经朝着离国军队慢慢倾斜,匈奴的部队被林挽月部下的五道拦截线分割成几块,被后继而上的离国士兵重重包围;现下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已绝无逃走的可能。
“相公,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莘实在是好奇,偷偷的拉了拉项经义的袖子。
见爱妻发问,一边的长公主殿下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项经义收敛了笑容解释道:“贤弟刚才那一箭,百步穿杨,将匈奴带队的首领射下了马!”
李莘复又问道:“这么远?阿星到底是怎么分辨的呢?”
林飞星见城下大势已定,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将三石弓递给卞凯,解释道:“我曾经有过夜探匈奴营帐的经历,发现匈奴人喜欢团居,而且帐篷的排列顺序也是按照身份决定的,最普通的士兵住在最外层,越往里面帐篷越大,而匈奴人的王帐在整个帐篷群的最中心;那次回来之后我开始总结经验,回顾这几年和匈奴人作战的场景,慢慢的我发现他们将这个习惯带到了战场;不过自从上次夜探匈奴之后,一直也没有再和匈奴交战,故此我也不敢断定,所以我适才故意命令他们稀释兵力,组成了五段拦截,果然被我猜中,随着一层一层的拦截下来,能冲到第五道的,基本上都是匈奴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又仔细一看,发现他们将一个人牢牢的围在中心,有几次明明有缺口,却没有任何一个人逃跑,宁死也要护住中心的人,我便知那人定是这队匈奴人的领队,甚至有更高的身份!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匈奴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杀掉他们的首领,定会给在心理上给他们致命的打击,敌军一乱,便再也冲不出去了!”
林挽月一口气说完,城墙上为数不多的亲兵立刻朝着她投来了钦佩的目光,就连项经义夫妇也不住的点头。
林挽月的脸上却丝毫不见骄傲之色,只是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淳朴若山间少年。
失去了首领的匈奴人战斗力锐减,眼看着就要被尽数歼灭,林挽月远远一望,立刻对旗手喊道:“给我留几个活口!”
巧妇难为无米炊()
城下,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场面沸腾;所有离国士兵或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或三五成群的撞在一起,这是北境今年秋收的第一仗,大获全胜!
活捉了七名匈奴人,其余全部歼灭,无一人逃跑。
北境已经很多年没有打过这样的大胜仗了!
城墙上的一众人来到了城下,林挽月看着满地的尸体沉默良久,吩咐道:“将匈奴的尸体和死亡的战马全部烧掉,阵亡的将士按照惯例办,伤亡总数呈报给我。”
“是!将军。”
“另外将这些百姓妥善安葬,派人去沿途调查,看看究竟是哪里的百姓,有没有亲眷尚在,家属的抚恤每人一金,从我的食邑里出”
“将军,那这几个匈奴人怎么处置?”
没等林挽月开口,张三宝却先跳出来:“当然是在城内支个台子,当众活剐了!”
蒙倪大连忙拦住张三宝:“三胖子别胡闹,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这几个人先给我关起来,记住,任何人不许和他们说一句话,打骂都不可以,要单独关,不许让他们之间有一点沟通,而且每天只准他们喝水,不许给吃的,记住了?”
“是!”亲兵领命去了。
项经义夫妇听到林飞星对这些罹难百姓的安置,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心中愈发的对谦逊厚道的林飞星称赞了起来。
众人反身回城,在将进城门之时,李娴突然叫住了林飞星:“林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挽月驻足,其他人见状和林飞星打了个招呼继续向城内走;林挽月反身来到李娴身边,二人对望。
直到人群彻底走远,林挽月才缓缓开口,问道:“不知公主有何指教?”
李娴仰着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林飞星,沉吟良久不答反问道:“你就不知道疼?”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将林挽月问住,林挽月眨了眨眼回道:“公主在说什么?”
看着这样的林飞星,李娴为之气结,适才她从城墙上下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有由血滴稀疏连成的线,仔细一看发现血滴正是从林飞星的右手拇指上滴下来的。
李娴仔细一看发现林飞星的手上并没有戴扳指,那三石弓是何等的力道?肉体凡胎的怎么能经受的住?
这人,硬生生的靠着血肉之躯拉开了三石弓,割破了手指,鲜血滴了一路还浑然不觉。
“给我看看你的右手!”
“哦!”
林挽月后知后觉的伸出的右手,低头一看,一道极深的口子横亘在拇指上,此时还在汩汩的出着血;只不过适才是林挽月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战斗,高度集中之下,居然没有感觉到痛来!
此刻,林挽月看着自己手上的口子,痛感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哎。”李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拿出一方绢帕,握着林飞星受伤的右手,意欲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