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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记忆:中国百年历史的民间读本-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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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成了这桩反革命事件的重要人物了。    
    在《中国青年报》的文章发表之前,王处长向我暗示过,王处长对我说:“你的事件要用来教育全国,你自己不要紧张。”面对这样的“发展”,谁又能不紧张呢?在我印象中,王处长是待我最和善的一个,每次谈话,他都暗示我这是最后的一次谈话了,这个案件与我无关。但是没过多久,王处长又要找我,我想一定是他的上级又有了新的要求,这时王处长就又对我说:“有些情况还要找你谈谈。”表现出一种纯属贯彻上级指示的态度。我当然知道,在王处长之上,市里有一个由公安局长、宣传部长组成的5人小组领导运动,市里的5人小组隶属于中央的5人小组。宣传部每一次找我谈话,每一次对我审查,都是经过领导小组安排的,最后决定大张旗鼓地把我的事件用来教育全国,更是领导小组的最后决定。    
    事态的恶性发展,使我大吃一惊,尽管在此之前,我也有些预感,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成为一个反革命的典型人物。《中国青年报》的文章,说侯红鹅把一切和前途交给了“胡风反革命集团”,这样我就成了“胡风集团”的一个成员,我的“问题”,就不再是“受影响”的问题了。    
    早在大理道受审查时,同案受到株连的余晓同志,就在僻静的地方告诉过我说:“对待你是最客气的,和其他人谈话时,公安局的人站在门外,手铐就放在桌子上。”我听了吓得毛骨悚然,但我当时已经得知胡风问题已经交由公安部门处理了,公安部门自然有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    
    公安部门把解决问题,叫作“破案”。天津市有一位叫葛覃的同志受到胡风案件株连,葛覃同志当时是市纺织局的常委书记,也是一位进城的老干部,受胡风案株连之后,公安局找他谈话,开口便是:“葛覃,你的案子破了。”葛覃是一个工农出身的进城干部,老资格的共产党员,天不怕,地不怕,一听公安局干部这样说话,当即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着公安局的干部破口大骂,其态度之粗野,其语言之污秽,令人目不忍睹,耳不忍闻,直骂得公安局干部从屋里退了出来,就这样葛覃还在后面妈妈姐姐地骂个不停。公安局的干部把情况向市里作了汇报,市委书记找到葛覃,向他说:“葛覃,这可是上面定下来的,你还是老老实实认下来的好,如果你再这样骂人,那就谁也保护不了你了。”这样,葛覃才低下了头,任由公安局破他的案子。


第三部分九、耸人听闻的反革命事件(2)

    报上对我“点名”之后,也就开始对我进行人身污辱了。有一天我在报上看到一幅漫画,画上一个面目可憎的坏人用力地拉满一张弓,弓上有一只箭,箭头直指太阳。这幅漫画的用意,是不需要解释的了,那个向着太阳瞄准射箭的人,下面写的是阿垅。而就在射箭的阿垅身后,还站着一个小青年,这个小青年正在给阿垅往手里送箭,这个小青年的下边也写着名字:侯红鹅。    
    太阳,自然是伟大领袖,那个用毒箭射红太阳的阿垅自然是十恶不赦的了,而给他送箭的侯红鹅,难道不也是犯下了箭射红太阳的罪行了吗?看过这幅漫画,我十分害怕,我估算到我已经是大难临头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一道命令下来,我也就要被送到大牢里面去了。夜里吓得睡不着觉,我就想,我为什么要箭射红太阳呢?毛主席那样伟大,我这样渺小,我和伟大领袖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呢?他是一个属于全世界的革命伟人,我只是一个19岁的小青年,怎么我就想用箭射他呢?    
    无论如何想吧,事实上我已经成了一个小反革命。我的一篇微不足道的破小说,发表之后没有任何反响,如今也被点名批判,许多人在一家刊物上联名揭发我丑化社会主义,恶毒诬蔑党的罪行,说我写的小说是“射向党的一支毒箭”。    
    而且,有人因我而受到株连了,也不过就是我的亲戚,小时候的同学,因为我已经成了反革命分子,他们认识我,自然也就要受到审查了。    
    一天,市委的一位女干部找到我,说外地来人找我,要向我了解一些情况,希望我老老实实地提供情况。随之,我就被带到了市委招待所,房间里有两个人正在等着我,这两个人看见我进来之后,面色板得极是严肃,带有一种审问罪犯的神态,他们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开始以一种非常威严的口气和我谈话。    
    “侯红鹅,今天要你交代你和一个人的关系,交代他如何和你一起参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反革命活动,如何和你暗中勾结,他本人又如何单独进行反革命活动……”听了这两个人的话,我心里就想,我哪里有这样的朋友呢?我的参与“胡风反革命集团”活动,已经就是这么一回事了,何以还有人和我一起参与这种活动呢?     
    “你们要了解谁?”我向这两个人问着。    
    “×××。”当对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真是大吃一惊,这个人不过就是我中学时候的一个同学罢了,中学毕业之后,他到一个县城的文化馆工作,和我没有任何一点联系。这个人,平时并不读书,他对于文学一无所知,他大概连胡风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他也被打成“胡风分子”了呢?    
    “胡风反革命集团”事件,就是这样象滚雪球一样地扩大化了,先是株连到我的身上,然后更株连到与胡风毫不相干的人们的身上。在天津,一切认识阿垅、鲁藜、芦甸的人,都已经受到株连,一位老师,因为在课堂上给学生们读过鲁藜的诗,便成了那个学校头号“胡风分子”,还有许多人莫名其妙地也受到了株连,因为有人检举他们读过胡风、阿垅、鲁藜的作品,甚至于连新华书店卖过胡风、阿垅、鲁藜作品的售货员,都受到了株连,天津市在这次运动中受到株连的人,不下几百名。    
    关于那位同学的情况,我如实地向这两位干部作了介绍,我对他们说,这个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据我所知,他不可能和胡风有什么关系,更谈不到什么反革命活动了。    
    我把情况如实地向这两个人述说过之后,这两个人发怒了,他们中一人一拍桌子,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胡说,你越是说和他没有联系,就越证明你们是一伙,如果你不肯老老实实地交代,我们就换一种方式谈话。”    
    换一种什么方式谈话呢?我想也就是给我戴上手铐罢了,就是你们给我戴上手铐,我也不能说这位同学就是反革命呀。就是这样,这两个人审问了我四、五天,他们忽而向我大吼,忽而拍桌子瞪眼,忽而吓唬我。最后,我对他们说,就是你们把我送进去,我也是不知道这位同学的情况。我整整被他们折磨了四、五天,最后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就把我放了,最后,他们要我写一个材料,说明我对这个人的情况一无了解,他们还对我说,如果发现情况不属实,要由我负法律责任。    
    唉,世上居然还有“法律”二字。    
    反胡风运动,已经在全国开展起来了,每一个单位,每一个人都要被清算,你知道不知道胡风这个人?有没有读过“他们”的书?受没受过“他们”的影响?你的亲属里有没有“胡风分子”?随之就有好几个单位找到我向我了解我亲戚的情况了,最大的玩笑竟然有一个单位找到我,要我交代我和一位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面的一位远房表哥的关系,运动搞到这种程度,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了。但啼笑皆非只是一种表现形式,它的后果却是十分可怕的。因为,如果一个单位能揪出一个“胡风分子”来,这个单位的领导就会得到表扬,如果“放跑”了“胡风分子”,这个单位的领导就要受处分,谁又敢在这种事情面前掉以轻心呢?那真是一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年代呀。    
    这里,向我“了解”毫不相干一个同学的干部才走,随之云南又来人向我了解一个更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来人自称是云南省委的干部,要向我了解一个人的情况,阿垅曾经说过,云南有一个同志,写了一篇文章,受到了围攻,阿垅没有说这个人是谁,他们要我说出这个人的名字。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了,阿垅没有说出名字来的人,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说不知道,他们又开始对我做“工作”,所谓的做“工作”,凡是有过被“整”经历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滋味,不外就是整天地向你讲“政策”,讲“坦白从宽”罢了。他一会儿说得那样和善,一会儿又向你大吼,用各种方法吓唬你,似是过一会儿你就要被送到大牢里去了。    
    被渲染成反革命的日子是不好过的。在中国,尤其是50年代,那是一个人人自命为革命者的年代,在政治上犯“错误”,是一桩极可耻的事,比偷儿、吸毒还见不得人。在人们的思想里,我们的社会这样美好,我们的领袖如此伟大,我们的革命事业如此辉煌,一个人怎么还要反对革命呢?不需要组织,也不需要动员,全社会的人都把政治上犯“错误”的人看得和社会渣滓一样,受到全社会的歧视。好长一段时间,我不敢上街,老邻居们都躲着我,每一个认识我的人,都向我投过来歧视的目光。有一次我在路上遇见了我的一位长辈,我规规矩矩地向他走过去,想向他问好,万万没有想到,他一看见是我,转回身去立即就匆匆地跑走了,就象是躲避瘟疫一样,我成了一个不可接近的贱民。    
    除了到市委听候处理之外,我绝对不敢出门,我原来曾经在唐山教书,一位从唐山回来的表哥对我说,你万万不要回唐山去了,唐山说,只要侯红鹅一下火车立即就逮捕他,唐山人还说,只要在街上看见侯红鹅,就把他活活打死。人们对于反革命的仇恨情感是可以理解的,人们已经被煽动起来,“胡风分子”无处藏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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