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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大人,你赢了!
段花容在对面的冰笋上不停的喊惜言不要怕,提醒她不要看下面,她这才鼓起勇气往上攀爬。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她爬了半年才爬过去。冰笋上的平台,只容得下一个人站立。段惜言到达平台之前,她哥哥攀上铁锁,给她挪了位置。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冰笋,望着她哥哥大哭,“哥哥,我怕!”
段花容瞅着妹妹,喊道,“把皮绳给我钉上。”段惜言仍然哭哭啼啼的,恨不得扑上去挂在他哥哥背上一起过去。段花容无奈,只能挂在铁索上好生哄她,“把皮绳给我钉上。我掉下去了,可没人保护你的。”段惜言还哭哭啼啼的,一脑子浆糊。段花容无望地闭了双眼叹气,看来只能寄希望于君成戏了。他松开铁索,拽住吊环溜了下去。等他溜到铁索中间停住了,他妹妹才缓过神来,他又再三嘱咐她钉上皮绳。段惜言这才哭哭啼啼的钉好他腰间的皮绳。
路陆在岸上瞧得揪心,隔着千山万水的喊段惜言钉好英珞腰间的皮绳。她担心冰谷里的冰笋要被他们喊段惜言的声音震碎了……
等她钉好了英珞皮绳,她才敢让英珞上铁索。
段花容和英珞两人的性命,有一半都在段惜言手里。路陆一颗心被揪成了几份,她后悔没把段惜言丢在营地里。带上她,一路都有操不完的心。如今骑虎难下了,只能寄希望于段二小姐别那么娇气。
英诺和可爱多上了铁索,路陆不能再耽搁了。她站在铁索前端,亲手检查了沛纳川腰间的皮带和安全扣,又将系在他腰间的那根皮绳从头至尾拽了一遍,看看结不结实。可爱多那点儿体重,随便拽一拽就上来了。沛纳川不一样,她很担心自己拽不动他。拽完皮绳,再去查一遍他腰间的皮带,手都在发抖,她低头颤声道,“你是来找古籍帮我重修千味坊的,不是来送命的。你答应要帮我修的千味坊,必须修了还我。我等着的……”。沛纳川握着他腰间的那双手,亲口跟她许诺,“我答应你。”她抬头望向他的眼眸,见他浅浅一笑,搂了她在怀里。“快上去吧,可爱多都到了。”他在她耳畔说完这句,再在她眉心深深地印了个唇印,才肯放手。
沛纳川帮她系好腰带,挂好安全扣。她双眼一闭,抓紧吊环溜了下去,心中就呐喊着一句: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瞅都没瞅沛纳川一眼,就将自己交给了命运。
铁索挂在冰笋之间,成了一个向下的抛物线。往下溜比往上爬更难受,头下脚上的从铁索上溜下去,很容易眩晕。难怪段二小姐能吓成那样。路陆没出声,小心肝儿也颤抖着。
溜到中间,停住了,路陆下意识的往下瞄了一眼。那冰谷很深,皑皑的冰雪反着光,谷底的一切都能看得透彻。雪白的冰谷里躺着各种姿势的遇难者,他们还保持着当初落地的姿势,被永远的留在了谷底。人,鬼,灵,僵尸,无一例外地保留着落下冰谷时惊恐、绝望的神情。他们像地标一样被留在谷底,赫然而醒目,绝望地警醒着后来者,不要被留下。
路陆就这么瞄了一眼,下面的人好像都活了过来。他们冲她招手,冲她笑……
“哥哥……”她看到了路朗,她还看到了林小。他们在喊她,林小说她做了西洋的拿破仑等着她呢……
“陆陆!”
“陆陆!”
路陆耳膜一震,震得太阳穴一阵抽痛,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的耳膜快被沛大人的声音震破了。她顺着铁索望上去,瞧见岸上的沛纳川额角青筋暴绽的喊着她的名字,“路陆!别看下面!”他死死地拽着她腰间的皮绳,准备拽了她回去。她恍然清醒过来,惊了一身冷汗。原来刚才见的都是幻象……要不是沛纳川喊她,她肯定撒手跳下了冰谷。
“我没事儿。”路陆扯着嗓门儿回了沛纳川,咬咬牙,抓了铁索往上爬。
沛纳川站在岸上深深吐了口气,额角的冷汗都滴了两颗下来。
她按了按狂跳的心,接着往上攀爬,再不敢往下看了。
沛纳川还好,一路都比较顺利,走得很稳。
走到第十个冰笋时,路陆发现她的皮手套被磨破了。冷气灌进去,冻得骨头刺痛。为了减轻负担,她和段惜言的包袱都分给了其他人,她们身上除了备用的皮绳和安全扣,没有多余的装备。在这条道上,每个人的速度都决定着队友前行的速度,并且他们没有机会跟队友碰面。
所以,手套,没得换。
路陆不敢耽搁,硬着头皮往上爬。没过几个冰笋,她的手就摸出了血泡,每走往上攀爬一步都是钻心的痛,后来就麻木了。为了不让身后的沛纳川担心,她强忍着,装作没事儿的样子。
小半日过去了,君成戏终于抵达了冰谷对岸。
终于,要熬到尽头了……
紧接,着段花容也到了对岸。
眼看段惜言就要上岸了。“哗~~”一声震天的巨响,路陆挂在铁链上的皮绳往下一沉,整个铁索都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还好她抓得稳才没被铁链给晃下去。前面的冰笋崩塌了。崩裂的冰块轰然沉入谷底,又卷起冰尘上来,铺天盖地掀了一团尘雾。在尘雾里,瞧不清前面什么情况。
被拽下去的那皮绳是可爱多的,却听到沛纳川和段花容铁血的声音嘶喊一声:
“十四!”
“十四!”
路陆往下一瞧,隐约瞧见可爱多挂在她正下方的皮绳上晃荡。大家都在担心英诺,好像把同样身处险境的可爱多给忽略了。
宠物没了,还可以再养?过分!当真不是亲生的?!路陆十二关切地冲着尘雾里喊了句,“可爱多,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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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落羽冰谷()
可爱多挂在皮绳上跟狐猴似的,晃荡着冲路陆喊道,“我,没,事……”路陆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这个小宠物真的不用主人多操心,他蹭蹭几下就顺着皮绳爬了上来,攀着路陆的肩头顺着铁索爬到她前面去了。
冰尘扬起的尘雾,渐渐沉了下去。路陆往下瞧了瞧英诺,一颗心又揪到了嗓子眼儿上。他从掉下去以后,就一直没有动过,指尖滴着血。冰笋应该是在他跟前崩塌的,他被碎冰伤了,伤得不轻。身上乌漆嘛黑的一件衣裳,瞧不清伤在哪里。路陆只能揪着心往上爬,尽可能靠得近些,去瞧瞧他的伤势。
“哥哥,我快拽不住他了。”段惜言拽着悬在半空的英诺,手里的皮绳一点点往下滑,急得直哭。可爱多爬到冰笋上,也只能拽着英珞给段惜言减轻点儿负重,不能拽了他上冰笋。他动不了,冰笋上的平台又只容得下一个人,最好让他上岸。
段花容和君成戏在岸上拉铁链、拉皮绳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段惜言手中皮绳滑落的速度。眼看皮绳就要滑到尽头,段惜言方寸大乱,挂在铁链上大喊,“哥哥,我拽不住了。快救救他!”幸好她腰上的保险扣挂得牢靠,她才能专心拽着英珞。段花容想下去帮她,但是一条铁索怎么可能承得住三个人的重量,还有一个不能动的。他下去了,又要怎样把他俩都搬上悬崖去?君成戏拦住了段花容,没让他下去。
路陆用最快的速度爬到了冰笋上去。她冲着冰谷底下喊道,“惜言,你腰带上有个备用的保险扣,将它扣在英诺的皮绳上。你拉着英诺的皮绳,让你哥哥将你们一起拉上去。你腰扣着一根皮绳,还扣着对岸的铁链,不会掉下去的。只要你不松开英诺,你们两都不会有事的。”
这一回,段惜言一依言照做了。
沛纳川挂在铁索上,不敢动。保险起见,可爱多一直站在冰笋上拽着英珞腰间的另一根皮绳。冰笋上只容得下一个人。再往前,要么路陆挂在铁索上,要么他自己挂在铁索上。他自然是愿意自己挂着的,所以原地没动。
等段惜言和英珞上了岸,他们才重新启程。冰笋沉一根,君成戏选的路已经断了。可爱多,路陆和沛纳川,只能另择其道,好在离冰谷边缘不远了,最多能多翻几个冰笋。只一点,必须祈祷可爱多不要选错路。在这冰谷里,多走冤枉路也是很辛苦的。关键时刻,这小宠物还是挺靠谱的,左右瞧了瞧,选了条最近的路走。
路陆跟着可爱多滑下了铁索。她不时地回头瞧瞧沛纳川,生怕会有闪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快要抵达冰谷对岸的时候,整个冰谷都晃了起来,冰笋颤巍巍的在冰谷中乱晃。铁索也跟着乱晃。可爱多爬得快,嗖嗖两下就窜到对岸去了。路陆赶紧将自己备用的保险扣扣在沛纳川的皮绳上。那边可爱多已经将路陆的皮绳钉在了冰谷岸边。眼睁睁看着周围的冰笋都开始龟裂了,为了不像英诺一样在混乱中被冰块砸伤。路陆决定和沛纳川一起跳下去,让君成戏和段花容拉他们上去。
“纳川,我们一起跳下去吧。”
“等等,我先跳。一起跳冲力太,皮绳承不住。”
沛纳川将路陆的皮绳扣在腰上,迅速解开自己的保险扣跳了下去。路陆双手拽着沛纳川皮绳,跳了。路陆刚跳下去,耳畔哗啦啦轰隆隆的震耳巨响湮没了世界,无数冰笋轰然崩塌了沉入谷底。刹那间,冰谷里碎冰乱溅,冰尘在半空腾起了一朵小小的蘑菇云。从天而降的碎冰,从半空倾泻而下。路陆和沛纳川的身体加速往崖壁上撞去,一路撞过无数碎冰,两人瞬间被冻得动弹不得,脸上被碎冰划了许多伤痕都没有知觉。路陆猛然被撞在崖壁上,撞得两眼直冒金星,靠岸了,安全了,她小小地庆幸一下。
“陆陆,你没事吧?”
谷底传来沛纳川的声音。听到他的声音,她心里的那坨大石头也随着碎冰沉入了谷底。
“我没事儿,你怎么样了?”
“没事儿,轻伤。”
轻伤?轻伤就好。应该是跟她一样,被碎冰划伤了脸。狐族的衣服还算结实,不那么容易破的,她后悔自己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