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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君卸下面具,坐在黄沙之上。他飘忽在天际的神情,为他俊美的侧颜笼上了淡淡的神秘,一如他摸不透的思绪,时而飘忽,时而冷峻。
“五千年前,也是在这儿,我、木良绪、慕月兮、练如初,我们签下了忘川盟约。那是我见如初的第一面。她笑得很甜,柔中见骨,笑里自带三分英气。她说话不多,但字字见血,极有主见。”
“那场盟约,原本要来的是练如羽,不知为何他派了个小姑娘来。谈了一夜,木良绪和慕月兮都没能让我签下盟约。那小姑娘一开口,三言两语说完,我签了,毫不犹豫地签了。她让我签盟约的前提,就是与人皇共谋盛世。那是唯一能让神祗不反对的条件。”
“盟约之后,海玡城跟我交涉的是练如羽。后来,又跟她守过一回忘川。再后来,我便很久没有见过如初。再见她时,她只剩了一缕残魂。带她来的木良绪也没好到哪儿去,三魂只剩了一魂。”
“因为如初,我跟木良绪在忘川河畔大打出手。引得忘川水逆流倒灌,破了归墟与忘川的界限,不得不调路家军来筑阵防守。我一怒之下,封印了木良绪的魂魄。”
“此后,我花了两千年,整整两千年……我用白虎灵为她补魂。送她回归墟做郡主,再将她托付给路家。你见过我这么稀罕她的哥哥?”
“她能有事,我还不得赌上幽冥司去救她?”
他淡淡的笑着,喝着酒,眼眸里隐约有几分迷离。阎君啊,阎君,你醉的是酒吗?
段花容微微侧脸昵着阎君,八卦之火在心中熊熊燃起。哥哥?你就当自己是哥哥吧……
“你为练如初修魂,是为了盟约,还是为了她?”段花容嘬着小酒,问得轻飘飘的。
阎君顺势躺在地上,枕着小臂仰头倒酒。他想都没想,“都是”俩字已脱口而出。
“慕徵的手段你还没见识过?她可是灭了成汤的功臣。”段花容向来不爽慕徵,怪不得他埋怨。
“能让我放手签下忘川盟约的人,她能斗得过,我认她做妹妹。”阎君眼尾的笑,颇有深意。“为她修魂,耗了我两千年的修为。我能放任慕徵为所欲为?谁是谁的机缘,还说不清呢。”
段花容笑笑,“我谢谢你,没把沛纳川送进封神台。”
“送沛纳川去封神台?她从此以后再不叫我‘哥哥’了,我要如何是好?”阎君瞧向段花容,笑得意味深长。“你也是有妹妹的。”
“……”段花容心尖上震了一下。“是。我,是有个……妹妹。”
阎君脸上一抹轻笑掠过。
“阎君,阎君……”远远的,木念儿拎着袍子小跑过来。
“我的阎君诶,您让小的好找。”木念儿抬手往额上抹了一把,假装擦个汗。听说人死了以后,活着时的习惯都会带到阴间来。他额上明明没有汗,抹一把汗,大概是他生前的习惯。
阎君扣上鬼面,瞧着木念儿,没说话。到底什么事情能把他急成这样,“汗”都急出来了。
“小公主来了,自个儿来的,一个人都没带,去慕徵公主的洗尘宴了。”木念儿急得,舌头都快捋不直了。“昨儿个才为慕徵公主折林少主,我怕小公主压不住火,跟慕徵公主吵起来,赶紧出来寻了阎君。”
阎君和段花容互看一眼,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匆匆回了阎王府。
阎君以为后院早已闹翻天了,等他回去,却是一团和气。
路陆带了礼部官员,送了慕徵各种奇珍异宝。衣食住行都让礼部按慕徵的要求去办。封慕徵为和煦公主轩辕黄帝大祭司。宣旨时慕徵不跪,也没有要接旨的意思。她是青丘王族,除了狐帝,只有神祇有资格封她。路陆这样的黄毛丫头,她怎么会瞧在眼里?
宣旨完毕,路陆命史官记了一笔。慕徵想不接旨,是想让史官再记一笔“抗旨不尊,枉负圣恩”?礼物也好,迁就也好,她不都一一受了吗?这封号受了,就认了白鹭浦的君主。不受,就是千古骂名,白鹭浦的史书一样会带入青丘。
慕徵拧不过路陆,冷着一张脸,福福身勉强算是接旨。
阎君和段花容从侧门进来,悄悄入了席,仿佛先前出去晃荡的不是他两。
路陆对慕徵赏赐、册封,阎君一样一样的都瞧在眼里。他端起酒樽,挡住下巴一半的轮廓,隐隐的能瞧见些高傲的神情,那是为他妹妹助阵的高傲。
慕徵将狐君封赏的册子随意扔在案上,闷闷不乐地给自己斟着酒。
瞧着慕徵不痛快,段花容单手托腮,侧身背着慕徵,偷着乐。
路陆以茶代酒,举杯为慕徵庆贺,“这一杯敬和煦公主。公主归来盟约重修,实乃阴阳两界之大幸,亦是狐族之幸,归墟之幸。”
慕徵举杯,笑里似有谋划,似有和解。阎君瞧着有些不安,就这手里的酒樽做了个陪客,“公主此次回来没有神旨,不必背负太多,凡事尽力即可。”言下之意,是你不必把白鹭浦祸害成殷商。慕徵不傻,怎能不懂?她微微抬了抬酒樽,算是敬了路陆,敬了阎君。她眼中的锋芒,稍微收敛了几分,却多了点儿隐忍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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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小狐狸,妖孽样,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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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相思债()
对林纾予,路陆始终有愧。无若愚走后,她垂头走到霍弃跟前,想跪下跟他请罪,“先生……”霍弃扶住她,没让她跪。路陆没跪,也没往下说话,长睫上却闪烁了几点晶莹。
路陆在白鹭浦已哭了大半日了。她再掉眼泪,沛纳川心头更加愧疚。他拾起荆条举过头顶,噗通一声跪在霍弃跟前,“霍先生……”
霍弃慌忙躬身扶住沛纳川,“沛大人何必如此?!路陆和林纾予,老朽都视如己出。一个儿子,一个女婿,老朽让你负荆请罪了,岂不是厚此薄彼?”
还是霍弃这声“女婿”好用。沛纳川果然不再勉强,站端了拱手行礼,恭敬地喊了声“先生”。那声先生,他随路陆喊的。虽然是苦笑,但他唇角总算噙了点笑意。
霍弃脱下外衣给沛纳川披上,请他上岛。
无际海,没有波澜,没有生气,漾漾一海深邃全是死寂般的墨蓝,遥遥的与天际的铅灰混成一色。那墨蓝之上,曾围着上百艘鬼船,有云朵,有林纾予,有他们尚未养成形的孩子。现在,云朵没了,林纾予没了,无际海依然墨蓝,依然深邃。
渡船上,沛纳川搂了路陆在怀里,让她将脸埋在自己胸膛。“别看了,看了又要伤心。还有孩子在呢?”他说着,低头在路陆发顶落下个轻吻,望着这片海他知道她会想云朵,会想林纾予。路陆抬头,映入眼帘的竟是沛纳川脸上那翻了皮肉的伤痕,血淋淋的,触目惊心。她抬手用指尖轻轻抚过他伤口旁边的红肿,哽咽着点儿哭腔问他,“很痛吧?对不起……”
沛纳川的指腹压在路陆唇上,截了她的话,“怎么是你说对不起?这是我欠你的,也是我欠林纾予的。不过一点皮肉伤而已,用点药就好了。”他越是这样说,路陆那眼泪掉得越是厉害,总觉自己亏欠得太多。他赶紧捏她的脸蛋儿逗她,“你是怕为夫毁了容,配不上你?”
路陆终于破涕笑了,勉强跟他玩笑,“胡说,男人脸上多点伤痕才显英气。”林纾予走后,她还没笑过,这是第一次。她笑了,沛纳川也释怀了许多,低头用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一抹轻笑在他脸上漾开。
沛纳川对路陆的好,霍弃一样样的瞧在眼里,似乎林纾予说的那话就在耳畔,“爱她,所以要看她幸福。”记忆里那柔中见骨的俊美身影,在路陆身上重现了。他簌簌的两行老泪阑珊而下。
“先生……”路陆撇见了霍弃的流泪,轻声唤了声先生。霍弃魂都埋在回忆里了,哪里听得见?沛纳川紧了紧路陆的手,递了给眼神给她让她别出声,搂了她去船尾坐着。
到了码头,侍从上船来请,霍弃才察觉船舱里空空如也。俩小年轻坐在船尾发呆,他独自一人被留在船头哭得老泪纵横。霍弃自觉失态,偷偷抹了眼泪下船,吩咐侍从去请路陆和沛纳川。
“小主人,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主人,我们可想你了。”
“少主也想你。”
“你在岛上穿过的衣服、鞋子,少主都给你留着呢。”
……
小鬼们叽叽喳喳地围着路陆转,也就路陆好脾气,不恼他们。
沛纳川不干了,低声怒斥,“别提你们少主了,再提她又要哭了。”
鬼都怕恶人!沛纳川黢黑一张扑克脸,围着路陆的小鬼们被他唬得大气都不敢出,立刻闭了嘴缩到他们身后去,躲得远远的。
路陆扯扯沛纳川衣袖,柔声道:“你别吓唬他们。”
沛纳川给路陆递了个眼神,让她别再伤了霍先生的心。
“陆陆,纳川,跟我去看看纾予吧。”霍弃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
路陆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望向沛纳川。沛纳川略略颔首,让她稍安勿躁。
霍弃没有等他们回话,负手踱步去了靡音洞。
几个月前,路陆就是在这里炼成的符蝠耳。那时候,为了让路陆练符蝠耳,林纾予特意用冰砖砌了回音墙。现在冰砖化了,靡音洞的全貌也看得清晰了。半球形的山洞幽暗雅致,石壁上挂了半圈桐油灯,燃的却是幽蓝的阴火,有点阴冷。天籁金钟存在角落里,映着幽蓝的阴火,泛着青铜质地的冷光。编钟旁侧一尘不染的檀木书案,漆了红黑相间的楚漆,笔墨纸砚和半新的坐毯等着主人入座。瞧那风格,估摸着是她走后林纾予布的。
路陆在洞内巡视了一圈,没见着林纾予的身影,也没见着任何能招魂的物件,或者招魂的阵法。她去摸一摸那编钟,再摸一摸那书案,有一丁点儿林纾予的气息,却不足以招魂。她顿时慌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