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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麻烦孙主任了。”沈青慢条斯理地解开了白大褂的扣子,直接脱了放在桌上,“我辞职了,我不干了!”
整个科室炸了窝,孙茂才沉下了脸:“沈青,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孙主任你想多了。没错,我的确娇生惯养,也不忍心给科里添麻烦。我正确地认识了自我,我还是早日退位让贤,省的占了科里头招人的名额。”
沈青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跟面纸以及记事本,一件件的,安静地放好。
孙茂才脸色青红交加,冷笑连连:“沈青,你别以为你是个女同志就得所有人都惯着你。我告诉你,我孙茂才是不会吃这一套的。服从工作安排是每个仁安的职工都该做到的事。有种你去告黑状,我知道你能耐大,手眼通天。不过规矩就是规矩,除非医院下了死规定,孕妇一律撤离急诊,否则我是不会低这个头的。”
他拍了桌子,惊得一堆人围着他说好话。
韩教授一把将沈青拉到了一边,低声劝个性固执的年轻医生:“小沈你就服个软,老孙就是想让你低头。除了急诊,你还可以搞科研。”
他算是看出来了,孙茂才是在逼着沈青主动投诚。
孙茂才自己技术尚可,可一直栽在论文住一块儿,死活升不了教授。他手下虽然带着研究生,可当老板的人水平都摆在这里,想撞大运捡漏招个天才研究生帮他完成论文大业,那也是近乎于痴人说梦。
做了科主任的人,要是手上没硬货,各方面都会受到掣肘。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取决的是最短的那块木板。孙茂才迫不及待地需要沈青变成他手上的木板。
“你忍忍,想把眼下对付过去就算了,没必要撕破脸。”韩教授轻声细语地劝着,“总归是在做事嘛。”
孙茂才还在咆哮:“你别以为你拿着个哈佛博士的名头就能唬得了谁。医生可不是靠文凭吃饭的!”
沈青充耳不闻,只朝韩教授鞠了个躬:“谢谢教授费心,不过我不打算再忍了。”
忍,从她进仁安开始,每个人都告诉她要忍,然后她失去了她第一个孩子。她的丈夫帮她跟还报仇,被警察抓走了。
现在,他们还让她接着忍。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她知道他们是好意。要么狠要么忍要么滚,她能狠到什么份上?沙丁鱼在群体中又能狠到什么地步?她不想忍了,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也不要忍了。她凭什么要忍?她自己麻溜儿地滚,她倒要看看,天底下是不是连她端饭碗的地方都没了!
她不干了!
第83章 与君离别意()
进三甲教学医院是个玄学;想出来时,同样也不是辞职报告一拍,就能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
孙茂才冷笑:“辞职?那你先把安家费还回来。”
沈青是仁安医院的引进人才。当初卢院长为了招兵买马;相当舍得下血本;医院给了沈青五十万的安家费。同样的,沈青是带着课题回国的;她的出现也填补了仁安消化内科在科研这一块的短板;大家算是各取所需。况且她已经提前完成了医院布置的科研任务。
“当初签的合同写的一清二楚;五十万的安家费;你得在仁安起码工作十年。前五年辞职的话,安家费如数退还。”孙茂才铁青着脸;“我提醒你,要么你掏出这五十万走人,要么你就老实服从工作安排。你的档案;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如果时间倒退回十天前,孙茂才的威胁根本就不能让沈青变色。
雷震东早就想让沈青辞职走人了;别说五十万,就是再翻一倍;一百万他也照掏。可是现在,雷震东留给她的钱已经被公安局冻结了。
在美国学医投入成本极高,沈青也是靠着学费贷款才读完的医学院。她毕业后工作挣的钱基本上都用来还贷款了。现在除了工资卡里头剩下的不到十万块;她手上根本就没什么现钱。
“知道你沈主任是白富美;阔太太;一个包就能抵得住我们几个月的收入,不在乎医院的这点儿工资。”孙茂才鼻孔里头出气,“那就痛快点儿掏钱吧。”
办公室里头的空气像是忘记了流动一样,人人都不敢发出声音。谁都清楚沈主任现在正处于困难期,她丈夫还在拘留所里头待着呢。这时候一文钱都能逼死英雄好汉,简直虎落平阳被犬欺。
韩教授一个劲儿给沈青使眼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必硬顶着吃干亏呢,弯弯腰也就过去了。一时间嘴上痛快又有多大的意义呢。谁活着,没个不痛快的时候。昔日韩信还能忍之辱呢。
沈青抿了下嘴唇,掏出了手机,准备找朋友借钱应急,她就不低这个头!
办公室的门被猛的推开了,雷母跟踩着风火轮似的直接冲进来,一把抓住沈青的手腕子,就把人往身后拽。
退了休的老干部老当益壮,指着孙茂才的鼻子破口大骂:“缺德冒烟,断子绝孙的东西!你家不生孩子你家绝了后啊。你个大老爷儿们,欺负个大肚子,你良心被狗吃了!不要脸的东西,装什么大头蒜!”
孙茂才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面上跟开了染料铺似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占全了。他气得直伸手:“你你这人”
“我什么我,我行得正做得直不干断子绝孙的事,你家祖坟叫人刨了才没了阴鸷!一把年纪不干人事的老混账。有种你家绝了后没孩子,我看你家孩子被畜生折磨是个什么样儿。”
孙茂才脸红脖子粗,鼻孔里头喘粗气:“医院是有规定的,不是谁撒泼就能为所欲为。”
“谁撒泼呢?你说我撒泼?”雷母抓起桌上的茶杯,一杯凉透了的大叶子茶就泼到了孙茂才脸上,“不就是五十万吗?我们掏钱走人!”
办公室里发出一阵惊呼,伴随着孙茂才气急败坏的咒骂。雷母抓着沈青的胳膊就往外头走,什么破烂玩意儿,敢折腾她大孙子!
沈青一路叫婆婆给拽的胳膊生疼,她还没说话呢,先遭到了雷母的数落:“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怂啊!他欺负到你脸上了,你都不知道吭一声。你这当妈的人了,怎么一点儿血性都没有?平常我看你怼我家东东倒是气势挺足的啊。”
“我正准备打电话问朋友借钱呢。”沈青连感动都来不及感动,先被劈头盖脸地骂出了一肚子牢骚,“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怼过雷震东。”
雷母一想,也是,就她家那二傻子的儿子,哪里需要儿媳妇怼。儿媳妇脸耷拉一下,他都恨不得跪在儿媳妇面前捶腿。呸!她白养了一遭儿子。
“你有事不知道问家里拿钱啊,你找什么朋友?什么朋友一出手就借你五十万?”雷母依然脸色不好,气鼓鼓的也不知道是对谁撒。
沈青不高兴了:“妈,你什么意思啊?我凭什么就不能有能借我五十万的朋友。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雷母一口气憋在肚子里,眼睛瞥到沈青微微隆起的肚子时,硬生生地由忍住了。
她是怕儿媳给她那二傻子的儿子带了绿帽子!
“再说家里震东留下的钱已经被公安局冻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沈青看婆婆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就能猜到没好话,她同样没好气,“我不问人借钱救急,我变出钱来啊。”
雷母不耐烦了:“你就不知道问我们拿钱?还说我们不把你当一家人,你自己不也没把自己当老雷家的人吗?”
“你跟爸爸能有多少钱?”沈青脱口而出。
雷家父母的工作听上去是铁饭碗,旱涝保收,挺不错的。事实上就是清水衙门,又是小地方,一个月只有三千来块钱的死工资。五十万对工作了三十几年的双职工来讲好像是不算太多,可谁能一把头拿出五十万的存款也不是件容易事。
沈青压根就没有问长辈拿钱的意识。
况且,之前处暑那天,雷母想让她先掏钱去安抚那个报案的人贩子,她没同意花这个钱打水漂。婆媳俩是不欢而散的。后面几天都是江阿姨来给沈青送的饭。听说老两口一怒之下,直接回老家去了,再也不想搭理她了。
她还没明白公公婆婆到底是怎么消的气,怎么又来江州了。
雷母愈发不痛快:“我晓得你们都能耐,能挣钱,看不上我跟你爸的那点钱。可我们也没想着推卸当父母的责任,你们用不上,我们也存着给东东买房子的首付钱。”
沈青惊呆了,不置信地看着婆婆。
雷震东从十八岁离家出来闯荡,就没再伸手问父母要过一分钱,更别说后面他自己挣钱了。
“我跟东东爸爸每年都存着给东东的开销呢。你们用不上是你们的事,我们当父母的是父母的心。五十万,就当是给我孙子的见面礼吧。”雷母擦了下脸,还是气不顺,“我们可不像你一样小气,生怕我们雷家花了你一分钱。”
雷母的能耐就是永远有办法能让人把感激又硬生生地憋成怒气。
沈青忍不住反驳:“妈,你不能这么说。我都告诉过你,那个卢大勇根本不可能拿了钱就消停的。现在情况很复杂,我们病急乱投医的话,反而给震东落下把柄。再说了,震东的钱都已经被冻结了,后面我安胎做产检生孩子,哪样不需要钱。越是这时候,我们越是得手上留着钱。”
“你就是花出去又怎么了,我跟你爸没退休工资?我们两个的钱全掏出来还怕孩子买不起奶粉?”
沈青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跟婆婆算账:“妈,你知不知道现在养个孩子的成本有多高?国产的奶粉你敢给孩子喝吗?现在连疫苗都得给孩子打进口的。月嫂的起步价是八千,好点儿的连预约都预约不上。宝宝的奶粉尿片衣服每个月下来,省着再省着,没七八千块钱压根就拿不住。”
后面零零总总,已经不富养了,孩子一周岁前,十万块给流水似的,哗哗就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