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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医院代煎很方便,余程还是买了砂锅,亲自为他煎『药』。『药』还是那些『药』; 但他花时间去煎; 这碗『药』就会变得珍贵; 贝贝就会更加努力喝掉它。
贝贝是个好孩子; 乖巧懂事,只要跟他讲道理他就会听; 只要对他好他就会感激。
毕竟是严老教出来的孙子; 和别人不一样。
其实贝贝确诊抑郁症后; 余程反而感到欣慰。原来是生病了; 所以记忆力认知力判断力会下降,所以他没法写论文没法考博。否则,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可能——
余程再次想起高中时代的贝贝。那时候他简直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会念书也会玩,非常优秀。可惜高考时太紧张了,连着三天都在拉肚子,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所以才会沦落到五年制本科,而不是九年制本硕博连读。
不过也没关系,他会读博的。反正自己手里有课题,论文只要贝贝署名就可以了。
等他养好了病……
余程掏出钥匙,打开公寓的门,听见贝贝在洗手间刷牙的声音。
真是个好孩子,因为他会来接他上班,所以提前起床了。
“阿柯,早餐在桌上。”余程朝卫生间喊了一声,然后去冰箱里拿牛『奶』。
贝贝坐到餐桌前,看着丰盛的食物面『露』难『色』,悄悄叹了口气。余程假装没看见,把中『药』端过来,看了看手表,微笑道:“时间还早,慢慢吃。”
“……嗯!”他抓起包子,咬了一大口,惊喜地问,“这个肉馅儿量好足啊,哪里买的?”
明明吃不下去,却还努力地吃。
多么惹人怜爱。
余程含笑道:“好吃的话我明天再去买。”
“小师叔,你不用天天来接我的……”贝贝叹了口气,“你过来也不方便,特意绕一趟,你得多早起床呀……”
“没关系,只要你能早日康复。”余程发自真心地说道。
“可是抑郁症是不会……”贝贝难过起来。
“会好起来的。”余程『揉』『揉』他的头发,微笑道,“不管你病多久,我都会陪着你。谁让我是你的小师叔呢。”
贝贝的眼睛湿润了,他慌『乱』地低下了头,大口啃包子。
小可爱,总是这么容易感动。
多吃一点,你需要营养,让身体健康起来。
余程温柔地凝视着他,内心充满期待。
出门之前,余程去了趟洗手间,把不知道哪来的柠檬洗衣『液』扔进垃圾桶,然后换上他从宿舍带来的洗衣粉。
贝贝不懂得内裤要和外衣分开洗的道理,所以这几天都是他在洗衣服。
严柯看他拎着垃圾袋出来还很不好意思,想接过去,被余程含笑制止。
呼吸科的同事们显然也已经注意到,这些天余程和严柯都是同进同出。大家都看过那条微博,知道了严柯的『性』向,但是余程?他们觉得余程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也是个基佬呢?
没人敢开口问,所有人都在暗中观察。就连组里的实习生都时不时地偷瞟两人,试图确定两人的关系。
到底是普通的同门,还是……?
严柯不傻,他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尽量和师叔保持距离。余程当然也不傻,他不刻意不做作,对严柯对同事都还是一如既往,丝毫不为谣言所动。
傻的只有凌鹿。
作为行走的院内头条,他的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所有单身、适龄、有自信的姑娘们都蠢蠢欲动着,努力制造机会跟他花式邂逅。大家都知道他要考研,于是师姐们倾囊相授考试经验和复习资料,女同学们则日常约自习。
幸好他这个月在急诊,夜班很多,白班时间也不固定,给诸位大灰狼制造了一定困难。
很快有人发现,他居然周三上门诊?而且是忙到飞起的呼吸科普通门诊?
天赐良机嘛这不是!
于是,凌鹿第二次跟严柯抄方时,中午十一点半,门口准时聚集了一大票拎着午饭零食小点心的姑娘。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凌鹿开门叫病人,看到外面白大褂比病人还多,顿时一脸懵『逼』。
严柯看他愣得莫名其妙,便走到门口瞄了一眼,十几双眼睛顿时齐刷刷地『射』向他。
这不是严公子吗!
他不是基佬吗!
天啦噜难道!
这时候凌鹿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来慰问严老师的吗?”
姑娘们:“?”
凌鹿恍然大悟,抓抓脑袋对着严柯笑:“我还以为严老师生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呢,原来大家都知道啦……”
严柯:“啊?”
姑娘们:“???”
凌鹿被自己的脑补感动到不行,连声说着“你们真好”,伸手把姑娘们的慰问品接过来。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像掉进了小星星。
姑娘们沦陷于美『色』,纷纷表示不客气应该的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忙。然后眉目含春地走了。
严柯:“???”
凌鹿眉开眼笑地把食物放到桌上,感慨道:“严老师,原来你人缘这么好!”
严柯想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小鹿,你是不是傻?”
像上次一样,凌鹿让病人在外面稍作等待,然后动作麻利地拆开食物。
“今天有口福了!”凌鹿非常高兴,“还有『奶』油曲奇呢!咦,这个好像是手工做的,好香啊!老师,你要吃什么?”
严柯仍旧没有胃口。食物的香气飘进鼻腔,他甚至感到有些反胃。正想找个借口让凌鹿自己吃,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余程。
凌鹿抬头,惊讶地发现严柯的笑容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小师叔。”严柯慢慢地又挤出微笑,“怎么啦?”
凌鹿不知道余程说了什么,只见严柯飞快地朝他看了一眼,然后抱歉地说:“我跟小鹿已经在吃了,不用买了……不用不用,我还没看完呢……嗯,病人不多了,中午要回科室的。”
余程要来吗?凌鹿感到困『惑』,为什么严柯看起来有点……紧张?
“……好。没关系的,我一个人没问题,再说还有小鹿在……好,一会儿见。”
电话终于挂断,严柯无意间流『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忽然察觉到凌鹿在看他,连忙拿起筷子,笑着说:“咱们吃吧,别让病人等久了。”
凌鹿有些不安:“严老师,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严柯笑着摇头,然而面对热气腾腾的饭菜,却怎么也下不去口。胃里一阵一阵地翻腾,想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知道这是抗抑郁『药』的副作用,但他答应了小师叔要好好吃饭。
不然下午会饿的。
营养不够,身体怎么能好起来?
要吃。多吃一点。不要让小师叔担心。
严柯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然后把饭菜送到嘴边。
吃下去。
很好吃的。吃下去。
就当是『药』。吃下去。
严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张开嘴。喉头却忽然涌上一股热气,他本能地捂住嘴,筷子也掉在地上。
“老师?”凌鹿惊讶地睁大眼,“怎么了?”
严柯只觉胃里一紧,有东西要从喉咙里冲出来。他下意识地跑到洗手池边,却突然想到不可以吐在水池里,下水道会堵。就在这犹豫的片刻,呕吐物已经涌进嘴里,甚至倒灌进鼻腔。他再也忍不住,剧烈地呛咳起来,呕吐物从指缝里漏出来,弄脏了白大褂。
“严老师!”凌鹿大惊失『色』,慌『乱』拿起垃圾桶。
严柯抱住垃圾桶,哇地吐出来。胃袋痉挛着,把所有内容物都挤出来。他一下接一下地呕吐,眼泪都被『逼』出来。身体本能地蜷缩起来,不自觉地跪到了地上。
凌鹿吓坏了,跪在他身边给他拍背。但这丝毫无法缓解严柯的痛苦,他被胃酸呛得无法呼吸,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诊室里顿时被酸腐臭气填满,不知过了多久,严柯再也吐不出东西,这才脱力地放开垃圾桶。
凌鹿连忙拿纸给他擦。严柯脸上一片狼藉,眼泪鼻涕混在一起,额头上也满是冷汗。他想站起来洗把脸,人却没力气,只能靠在墙上。
凌鹿看得心都揪了起来。他把纸巾弄湿,小心翼翼地为严柯擦拭脸上污物。严柯感激地看着他,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没关系。”凌鹿把脏纸巾扔掉,整个人却忽然愣住了。
垃圾桶里的呕吐物——是棕褐『色』的。
咖啡渣样。这是教科书上的描述。
……这不是胃内容物!是血!
——呕血意味着胃内积血量已达250毫升。如出血量大,未与胃酸充分混合即呕出,则为鲜红或有血块。
凌鹿不顾臭秽,用力晃起垃圾桶,看到里面混杂的血块后悚然一惊。严柯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不解道:“你在干什么?”
“你呕血了!”凌鹿赶紧把他扶起来,慌『乱』道,“咱们赶紧去急诊!”
严柯也很诧异。他这两天一直觉得恶心,但这不是抗抑郁『药』副作用吗?肚子也没痛过,怎么会莫名其妙消化道出血?
他勉强站起来,忽然一阵头晕,身体晃了几下。凌鹿见状,毫不犹豫地把他横抱起来。
卧槽!公主抱!
严柯惊呆了。他俩还穿着白大褂呢,这要是给病人看见不得上央视新闻啊?
“小鹿你别!赶紧放——”
话没说完,只见凌鹿一个转身。严柯的脑袋重重撞在门框上。
砰!
严柯懵了,凌鹿也懵了。
两秒之后。
严柯疼得龇牙咧嘴,眼前发黑。
“对不起对不起!”凌鹿这才回过神来,小脸瞬间涨红了,又羞又急道,“你没事吧!”
严柯道:“本来没事,现在有点脑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