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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欣妍一怔,急急抬头看向傅玉衍,难道?
朱启不假思索:“舅舅,你还有求启儿的事情么?你说,但凡我能做到的事情”
“皇上!“
身后一声急急的呼唤,朱启转身:“母后!”
傅芳菲大步过来。双眼凌厉,狠狠地瞪了顾欣妍一眼。
又转向傅玉衍:“大哥来了。怎的,进宫也不来我这儿。跑这里来做什么?”
又转向朱启,:“皇上在这儿呢?刚太傅找你有事,正在御书房等着,皇上要不现在”
朱启一听,对傅玉衍说:“舅舅,启儿先去了。对了,刚才,舅舅要说什么事?”
傅芳菲打断他:“你舅舅和你闹着玩呢。他可是大将军,哪有什么事情?快去吧!”
朱启不疑有他,噢了一声,转身招呼安顺走了,走出老远,还回头望望这边。
傳玉衍似笑非笑地看着傳芳菲,不说话,手却是伸出,把顾欣妍给挡在了身后。
傳芳菲直直地看着两人,说了句:“你们”
见傳玉衍并不看她,垂了眼,轻声说:“高家后日来下骋,父亲母亲很是欣喜!”顿一顿,又说:“那姑娘,大哥见了必会喜欢的!”
顾欣妍身子一颤,傳玉衍感觉到了,他干脆伸手拢过她,不顾她挣扎,抬眼直直盯着傅芳菲:“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这事你别管。那个什么高家女子,你要实在喜欢,留给启儿好了。”
傳芳菲陡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是真想”
她忽然用手指着顾欣妍:“她是谁,你不知道吗?难道你就不管傳家了?父亲母亲”
傳玉衍打断她的话:“我自是知道,这个不用你提醒我!父亲母亲那里,我自会去说。”
说着,抬目看向傳芳菲,缓了语气:“芳儿,你别管了!这些事情我自是清楚得很。放心,我自会解决这一切。决不会连累到你和启儿。大哥知道,你怪我,怨我,我自是知道所以,这几年,我忍着,不来见阿妍,我”
他眨了眨眼,眼里竟有了泪意,这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那种刻骨相思的煎熬,别人又怎么能体会?
他看着低头不语的顾欣妍,双手轻轻抚摸着,竟一时不说话。
傳芳菲一时不言语,傳玉衍抬起头,对着虚空说:“也是合当我们有缘!我原想着,这一辈子,也就这样子了。没想到,此生还真能和阿妍”(。)
(天津)
第一百二十五()
? 傅玉衍出了宫门,打马回到府中,管家迎了上来叫住他:“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
傅玉衍递过马缰绳,说:“可知道爹找我什么事情?今儿他不去宫里么?出了什么事?”
管家垂着脑袋,说不知。
傅玉衍也就不再问。进得书房,就见傅晨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个空杯子转动着,见了傅玉衍进来,也不吭声。
他眼光一转,见一旁抽屉半开,里头两封信,心下懊恼:自己怎就忘了上锁?他努力回想,好像锁了的?没锁?不对,他记得明明锁了的。
他走过去,勾着头,在傅晨对面椅子上坐了,叫了一声爹,伸手去倒茶,晃了晃,这才发现空了的。看来一眼傅晨,心道:这是喝了一壶茶?
他站起身子,正待要唤个人来添茶。
“傅玉衍!”傅晨叫他。
他脸一抽,傅晨连名带姓地叫他,这是生气的兆头,而且很生气。记忆之中,只在小时候,有次因为他跟着祖父去骑马,结果贪玩,与祖父散了。
祖父发动一营的军士去寻了他一个晚上,第二天才在一个山凹里寻到他。原来是马匹跌断了腿,他守着那匹马,舍不得走。
祖父把他抱回来时,整个人已经冻成了冰坨。傅晨让人烧了一大锅热水,把他浸了下去,一连换了三回热水,身子才有了热气。
当时,昏昏沉沉中他只听到母亲哀哀的哭声,吵得他头疼。
幽幽醒转,发现一屋子的人都在盯着他,他刚想说话,却发觉喉咙干哑。
身旁一个人一把拎起了他,是傅晨。
他通红着两只眼,紧紧地盯着他,叫他:“傅玉衍,你想作什么?”
祖父一把跑过来,从父亲手中捞过了他,紧紧抱在怀里,转身出去了。
走了老远,祖父才悄声俯在他耳朵边说:“你爹他生气了,我们走”
原来,他爹生气,连他祖父也害怕么
“傅玉衍,你想作什么”
傅晨的声音再度传来。
他的眼皮子跳了一跳。缓缓转过身子,对上傅晨明灭不定的眸子。他嬉皮笑脸:“爹!”
嘴张了一张,见傅晨一幅了然的样子,忽然就住了口。也坐下,盯着地面不吭声。
死一般的寂静,傅晨再度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傅玉衍情知再也瞒不过,转身问:“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晨哼了一声,“你别管,我问你呢?”
他心里着实恼火,难怪傅玉衍一直拖着不肯成亲,原来竟然与先帝那个贤妃有一腿?
要不是,傅夫人昨日来跟他说,傅玉衍回来这两天,老是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不出来。有一回,她去送点心,窗户里见他正看一封信,许是入了迷,进了门才发现她,慌张地收了起来。她问了,傅玉衍却矢口否认。
傅夫人高兴地说:“不会是迷上哪家的姑娘了?”
他一听,也很是高兴,隔了两天,又嘀咕:这不像啊?想着再不给他挑明了,他可真得等不下去了。看看京里其他人家,都孩子好几个了。前儿,还有人凑到他面前来,挤眉弄眼地,意思是傅玉衍是不是好男风?说他有法子治。
憋屈得他一个晚上睡不着。
这才今天一早,乘着他进宫的当儿,进了他的书房,翻了一番,见只有这个抽屉是锁着的,不管它,给撬了,儿子回来要责怪,再说。
谁知,就看见了这么两封信,一看内容,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看着信封上的:“顾知章亲启”几个大字,哪有不明白的?那个什么阿妍,不就是宫里面的那个贤妃娘娘吗?闺名唤作顾欣妍的?安乐公主的生母?
他一人在书房坐了许久,心里那个生气,这傅玉衍怎么会?
心下一阵后怕,这是要拖了整个傅家下地狱么?万一被成帝发现,心下一个机灵,现在是少帝朱启,他的外甥
他本想着傅玉衍回来,必会惊慌失措,满脸愧疚,乞求他的原谅。可现在,他这幅样子,却来反问他?
他腾地站起来,捞起桌上一块墨砚就要兜头砸过去,可看了一眼儿子那肖似自己的眉眼,就手一偏,全砸到了他的袍子上。立时一身天青色的天蚕丝锦袍,被墨汁洇了个透,顺着下摆往下滴。
傅玉衍一声不吭,一点未躲,只定定地看着窗户,紧抿着唇。
傅晨愈发生气,瞪着个眼睛,直喘粗气。
门外,一声响,父子两人抬头,傅室夫人惊叫一声;“衍哥儿,老爷?”
她扑上前来,见傅玉衍身上的墨汁,嗔怪地:“老爷这是作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两父子,还要动手?”
又心疼地:“可惜了这件袍子,这是刚做得的,准备过两天去王大人家去相亲,他家的小闺女去年及茾,年龄是小了点,但人家却是看上我们衍哥儿”
忽然,她住了嘴,掩着嘴巴,看着傅玉衍双膝跪地,直直看着他们两个不说话。
傅夫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讷讷地说不出来话。
傅晨定定地盯着傅玉衍,寸步不让,一字一句地说:“你快死了这份心吧。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傅玉衍的眼眸一暗,开口:“父亲,”
傅晨冷着脸,截住他的话头:“傅玉衍,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父亲,就听你母亲的,明日去相亲去,那个王大人的小闺女”
傅玉衍忽然站起身子来说:“好,我明日就进宫去,叫她打了那个孩子”
傅夫人失声:“孩子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傅晨的身子一僵,顿在了原地
傅玉衍对着傅夫人一甩手,木着脸说:“当然是我的孩子了。”
傅夫人再度惊诧,声音都抖了起来:“在哪里?不对,你刚才说什么?打掉?为什么?”
傅玉衍披着眼,缓缓地说:“孩子的娘,爹不许。没有法子,只能
不过,娘,我可跟你说清楚,我几年前在漠河那一仗,可是受过伤,吴大夫说我日后于子嗣上可是有影响,爹,你别瞪我。我之前说的,也不全是瞎讲的。不然,你们可以去问吴夫子,当时的伤就是他看的。”
他喘了一口气,看了眼面面相觑的傅晨与傅夫人,继续:“所以,这个孩子说不准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孩子,要是”
傅夫人已经急得眼睛冒火,嘶声问:“到底怎么回事说呀那个姑娘是谁接回来不就得了老爷莫不是青楼里的姑娘”
傅晨看了看就要落泪的傅夫人,眼睛一瞪:“说什么呢”
看了一眼不吭声的儿子,说:“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么?没有诳我?”
见傅玉衍点头,又恨声:“你这是被鬼迷了心窍不成?这可是太妃,先帝已逝,她大着肚子,这是要出大乱子的。你把当今皇上放哪儿?太后娘娘你又何颜以对?真是胆大包天,这是灭族大罪,你这个逆子”
说着一阵咳,傅玉衍忙抢上一步,给他爹顺气,小声说了句:“皇上可是我外甥”
傅晨一窒,立时直起腰来,照着傅玉衍的腿弯就是一脚:“敢情,你小子都在这等着呢?”
傅玉衍嘻嘻笑,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只要傅晨松口,其它人,都好说。只是傅芳菲,他的眼眸子转暗
傅夫人早在一旁大张着嘴,听得糊涂又明白:“你们说得是谁?什么太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呀,急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