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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福和沈休文便都走了进去。皇帝此时正坐在床沿,拿着帕子擦脸。沈休文细看了一眼,发现他相比之前面色真是好了许多后,也放下心来。
“父皇。”端木福轻而短促地喊了一声。
端木镕抬眼注视自己的大女儿,叹了一声道:“福儿,还生父皇的气呢?”
端木福瞬间目中含泪道:“我要我的小箜篌。”
端木镕眼底滑过一丝尴尬,招手道:“福儿,过来。”
端木福神情有点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身边,倔强地瞪着她父皇道:“那是母后给我的。”
端木镕看女儿可怜巴巴的样子,失笑道:“朕不过借两天看看,你就这么对待父皇吗?”
端木福闻言眉眼顿时舒展,问道:“不是拿走不还给我了?”
端木镕抬手点了下对面墙上,有些无奈地道:“你父皇是这么无赖的人吗?东西不是好好的在呢嘛,你若之前不跟朕耍脾气,这两天过来就能看到它,朕可没把它藏起来。”
端木福扭头一看,果然见自己的小箜篌挂在墙上。她不由露出笑颜,上前扑到端木镕膝前,拉住端木镕的手摇晃了两下,撒娇道:“父皇,我错了,我不该生您的气,您原谅我好不好?”
端木镕瞥了她一眼,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以后可不许如此任性。”
端木福垂眼点了下头,轻声道:“我知道了,父皇。”
沈休文在旁听着算是大体明白了为什么大公主刚才扑到他怀里哭了,真心觉得小女孩果然还是孩子心性,被家长拿走心爱的宝贝后就又委屈又赌气。
端木镕拉着女儿站起身来,对沈休文道:“休文,听你爹说,你被程老太傅看中,要拜他为师?”
沈休文笑着应道:“是,皇上,今天下午我便上门正式行礼。”
端木镕叮嘱道:“那你可要好好学。朕那里还有几块上好的墨,等会你回去时带两块给老太傅。”
沈休文忙谢了皇帝,犹豫了下,问道:“皇上,那您能答应让大公主也拜师程老太傅门下吗?”
端木福顿时小手微微拉紧了皇帝的袖子,定定地看着她父皇。
端木镕却惊讶道:“这从何说起,怎么福儿突然也要拜师了?”
沈休文看了眼大总管,有些迟疑道:“皇上没有看到我写给大公主的那封信吗?”
“信?”端木镕疑惑道,“什么信,难道在朕这里?”
沈休文简单解释了下,道:“好像是在您这里的。”
端木镕才记起来,大前天是有侍卫以为大公主在他这里,便把个小匣子送到内殿来了。
当时他正跟女儿生气,就让大总管随意放起来,打算等第二天再给女儿。没想到端木福也开始发脾气,一直不肯见他,他就忘了这回事了。
端木镕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吩咐了大总管把匣子送来,又对沈休文道:“信朕就不看了,你说说,让福儿拜师是什么情况?
沈休文斟酌了下,躬身道:“此事是休文自作主张了,我听闻老师收过女弟子,记起大公主曾有过求学之念,便求了老师也收下大公主。”
端木镕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问道:“程老太傅也同意了?”
“是的,不过老师说还得征得您的同意。”沈休文道。
端木福眨着眼,一脸期盼地问道:“父皇,您能同意吗?我想去。”
第98章 皇帝点头()
“福儿觉得宫里的女官教导得不好?”沉吟了一会;端木镕问道,“你若是拜了师;是请程老太傅进宫单独教你;还是想出宫跟着休文一道学习?”
大宁的公主们除了开国长公主外,都是在皇宫度过自己正式的学习生涯。礼仪规矩等生活方面的知识主要由教养嬷嬷来教导;才艺学问方面的则有专门的女官负责教授。
端木福对上她父皇的目光;想了想,恳切道:“宫里的女官没有不好,可是她们没有太傅先生那么学问渊博,见多识广。福儿总会想我们大宁到底有多大;外面到底有什么风景,百姓们是怎么生活的父皇,我想学习很多东西,不只是宫里教的这些;请您答应我拜师,好不好?”
她咬了下唇,又道:“福儿也想出宫学习,体验像男儿那样的上学生活。您记得吗?母后曾说过的,即使我是女儿身;也可以做男儿能做的事;只要我有勇气,能坚持。”
端木镕闻言心中一痛;女儿的话让他立刻回想起了年少时的皇后。那时;她比他们的福儿更活泼;更叛逆,总是充满自信,觉得自己有力量改变世界,改变大宁的未来。他觉得她傻得可爱,还一直支持她做自己喜欢的事。
可是后来,当她成了他的皇后,渐渐就放弃了当初的梦想,再也没有那份激扬的热情了。
端木镕有些怀念,又有些感慨。
“父皇,可以吗?”端木福恳求着,“您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沈休文也请求道:“皇上,请您成全这份心愿吧。在公主外出时,我保证会照顾好她的。”
端木镕抬手点点他,心道,这小子现在的心思就跟朕当年差不多吧。
考虑一下,他开口道:“此事让朕再想想。”
他本心是不想答应的,总觉得学那么多对女儿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她这辈子荣华不愁,知道太多世间事,反而可能会失去轻松和天真。
何况,一旦答应了福儿,对另两个女儿总是有点不公平。他不可能把公主们都放出宫去,也不想女儿们因此变得关系更为恶化。他固然最疼爱福儿,但也想让子女们尽量和睦相处。
但他不把话马上说死,留下了余地,却也是因为大女儿眼中有热切的渴望,那么神似她母后少时。
他知道这点火苗熄灭它很简单,要再燃烧起来却不容易。女儿在宫里过得并不愉快,他也是知道的。他决定给她和沈休文赐婚,也有出于这方面原因的考虑,让她开心点等待未来成婚。
端木镕想到沈休文为了福儿的一个想念,就想办法让程承思答应收她为弟子,倒更觉得这个未来大女婿没选错。
他心道,沈休文肯让福儿接触更为宽广的世界,他这做父皇的若是硬要不同意,怕是这两个人都会对他失望。
端木福察觉他的犹豫,感到她父皇很可能不同意,顿时站在原地,眼中浮起雾气,紧抿着嘴不说话了。
原本已经缓和下来的难过情绪,齐齐涌上心头,让她整个人看着十分脆弱却又显然在强撑。
沈休文担忧地看着她,想说话,又怕一开口就会引得小女孩哭起来。虽然哭哭有利于负面情绪发泄,但总是哭还是伤身伤心,让人更不忍心。
“皇上”他喊了一声端木镕,欲言又止。
端木镕叹了口气,摁了摁自己的额头。儿女都是债啊。
大总管此时把沈休文的小匣子拿了过来,送到皇帝面前。
端木镕拿了它,递给女儿道:“父皇没打开过,你自己收好。待会吃完饭,可以把小箜篌也带回去。”
端木福垂着脑袋,过了一会才接了过来,然后就紧紧抱在了怀里。
“不看看休文给你带了什么?”端木镕微笑道。
端木福摇摇头。
“行吧,走,用膳去。”端木镕摸了摸她的发髻道。
沈休文看着他们父女俩,心中也叹了声气。
三人这餐午饭吃得十分沉闷。端木镕算是以最大的耐心来包容大女儿的脾气了,这若是换个其它他的子女,都没怎么用过心的,早就要好好呵斥教训一顿了。
端木福则犯了倔,小脸蛋一直绷着。
沈休文发现自己对这类情况,真有点束手无策。最后,他等大家都放下筷子了,开口道:“皇上,公主,我想起个笑话,你们听吗?”
端木福和端木镕都注视他。端木镕微微点了点头。
沈休文遂一脸认真道:“有一天,一大力士拿着一条活鱼对小和尚说,我跟你打个赌,你猜我手里这鱼是死的还是活的?小和尚心想,我若说是活的,他怕是会把鱼捏死。但明知是活的,若说是死的,便是打了诳语。到底鱼命和原则,哪个更重要呢?小和尚沉思了半个时辰,终于道,是死的。大力士看了看手中的鱼,咒了一句道,一刻钟前它还是活的。”
他说完了,然而,听笑话的一大一小只是不约而同地微微睁大了点眼睛,都毫无笑意。
沈休文尬笑了两声,咳了一下道:“好像是一点都不好笑。”
这是端木福却笑了起来,但不是大声地那种笑,只是闷声笑,笑得肩膀直抖,一时间像停不下来似的。
沈休文被带着又笑了两声,随即却觉得心里似有一点酸涩。
端木镕看看女儿,又看向沈休文,目光有点深邃。
“休文,你这笑话像是意味深长啊。”他微微笑道。
沈休文被看得有点头皮发麻,忙辩白道:“皇上,其实并没有的。”他本意确实单纯想说个笑话让他俩笑一笑,少点烦忧。只是,好不容易想到的笑话说出来,听着既冷又像有言外之意一样,却是他没料到的。
端木镕淡笑道:“你呀。”
沈休文心道,他真是无辜的。不过,他也不再开口解释。
这时端木福停下了笑,捂着自己的胸口,对皇帝道:“父皇,我想先回去了。”
端木镕凝视了她一眼,见她那明澈的眼睛中似有迷茫,不禁心中一软。
或许,让女儿偶尔出去学习一下,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当年他能让她母后女扮男装去书院,让她拜老太傅为师又有何妨。
他慈爱道:“那你先回吧,如今天冷,你午睡时可要盖好寝衣。”
端木福抿唇点头道:“多谢父皇关心,福儿知道了。”
她目光移向沈休文,想和他一同出去。
沈休文正要跟皇帝告退,却听端木镕起身道:“休文,你先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