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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是在执行任务时被抓的。”酒保撇嘴道,“他被抓的时候,通常都喝得烂醉如泥,倒在某个男人的尸体旁,或者趴在某个半死的女人的身上。”
杰克自然是立刻就明白了酒保的言下之意,他沉默了几秒,悠悠道:“这世道……确实是变了啊。”
“所以……作为老朋友,我还是劝你几句。”酒保道,“你若能‘退’、就再退一次吧,这次别再回来了……你要是真有非复出不可的理由,那我也可以帮你打点一下……以你的身手,去其他郡、或者干脆去其他洲接活……也没有任何问题。”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你要继续待在冠之郡、待在那不勒斯……你就一定会和阡冥对上。”
酒保说到这儿,又深深吸了口烟。
“因为……你是‘杀神’。”吐掉那口烟后,他皱眉接道,“‘神’是不会屈居于人下的,就算你本人愿意……像盖洛这样的人,也绝对容不下你;而盖洛容不下你,便代表如今这个‘世道’容不下你。
“今天他让手下在这里闹的这出,谁都能看出是在以退为进、杀鸡儆猴……
“他那意思,你我都懂……他要你退、或者至少是走。
“你要是不退、不走,那他就会来找你;而且……道上的杀手们,没有人会来帮你、也没有人敢来帮你。”
老朋友的话,字字句句都很实在、很恳切。
这是钱换不来的交情,却也是杰克以前不曾在意过的东西。
“呋——”再度沉默了片刻后,杰克吐掉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掐灭、丢进了烟灰缸,“这个还是还给你吧……”
说话间,他便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此前酒保给他的那个杯垫,放在了桌上;在那个杯垫上,写着两个汉字——“判官”,字的下面,还写了一串很长的阿拉伯数字。
这也是白鸽酒吧的规矩之一,酒保会把写有“目标和酬劳”的杯垫交给客人,而喝酒的人有一杯酒的时间来考虑是否接下这单生意。
眼下,酒保见杰克把已经接下的“生意”又给退回了,还以为后者真的要接受建议。
不料,下一秒,杰克又道:“在这种局势下,你还坚持给我订单……那你也会被盯上的。”
说罢,他就起身走了。
“你要去哪儿?”酒保没有回头,但问得还是很急切。
杰克思索了两秒,回道:“去布鲁诺家的后花园里走走,看看还有没有尚未被趟平的刺儿头。”
第七章 洗劫()
热水喷洒在安琪尔雪色的肌肤上,在她那令人迷醉的身体曲线上流淌。
她迎着水流、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不久后即将发生的事。
但那终究还是要发生的,而且几乎每晚都会发生。
今晚的客人是她很讨厌的那个类型——丑陋、肥胖、粗鲁,而且对待她的态度很恶劣。
仅仅是走进房间、进入浴室的这几分钟,那人已经给安琪尔留下了极坏的印象。
她并不奢望自己能得到什么尊重,但她也是人,她也是有感情的;她只是希望,那些把她当作物品或是动物看待的人,至少不要在脸上把这些都表现出来,哪怕是逢场作戏,她也会感觉好些。
“呼……”水流停了,安琪尔将手摁在了自己高耸的胸脯上,深呼吸了一次。
她裹上浴巾,告诉自己,这只是又一个平常的夜晚罢了……不要去奢望什么,也不要去流露什么真实的感受,出去做她该做的,然后拿钱、回家,就这么简单。
数秒后,她便调整好了情绪。她那专业的“营业用笑容”瞬间就浮现在了脸上,随后,她就这么裹着浴巾,拉开了浴室的门,走进了外面的那间卧室。
“你洗得可真够久的。”
在卧室里,等待安琪尔的是这么一句话。
但这句话,并非出自她今晚的那位客人之口……因为她的客人此时已经不见了。
房间里多出了另一个人,一个安琪尔昨晚才见过的人。
“你……你你……”安琪尔脸上的表情一秒就崩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倚墙而立的杰克,语无伦次地念叨了几声,随即自己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哎哟!还真不是在做梦啊!”
杰克没有去吐槽她的行动,只是淡定地说道:“你的手机在哪儿?”
“等等!”安琪尔看着他,“你先告诉我,我的客人在哪儿?”
“衣柜里。”杰克的回应简明扼要。
“哈?”安琪尔都愣了,“他跑衣柜里去干嘛?”
“我把他装进去的。”杰克的回答依然是简明扼要。
安琪尔听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慢着……衣柜那么小,他那么胖……”念及此处,她后退了半步,斜视着杰克道,“我说……他还活着吧?”
“大概吧。”杰克的回答……嗯……你们懂的。
“什么叫大概吧?你到底是谁啊?想干嘛呀?”安琪尔高声道。
“有些事,需要你帮忙。”杰克的语气并未因对方的反应而变化,“此前,请你来‘为我服务’的那个人联络你时,你所用的那部手机……应该还在吧?”说着,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安琪尔放在床头柜上的包,“我刚才看了下,你今天带的那部似乎不是……”
“什么!你翻我包了?”安琪尔都没听他把话说完,便一个箭步上前,打开了自己的挎包,快速检查起来。
她的神情没过多久就缓和了下来,因为她的东西都还在。
“那么……”杰克见她翻得差不多了,才说道,“你的那部手机……”
“在我家里呢。”安琪尔没好气地回道,并合上了自己的包。
“所以……你每天出门都带不同的手机?”杰克又问道。
“那当然啦。”安琪尔回道,“干活儿的时候电话响了,那多业余啊。”
杰克没接这茬儿,只是沉默了两秒,再道:“穿上衣服。”
“又干嘛?”安琪尔问道。
“我要去你家。”杰克回道。
“喂喂……玫瑰先生。”安琪尔拉长了嗓门儿道,“你懂不懂我们这行的规矩啊?我怎么可能带男人回自己家去啊?再说了,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诶。”
“如果‘安琪尔’这个名字和我身上的枪一样真,那这个话题我们还有的聊。”杰克冷冷回道,“现在,在我失去耐心之前,穿上衣服。”
闻言,安琪尔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杰克说得对,和“玫瑰先生”一样,“安琪尔”也是一个虚假的名字。
每天只跟与自己有利益往来的人打交道,让她几乎忘记了在成为“安琪尔”之前……自己究竟是谁。但跟杰克交谈时,她可以不用演,因为杰克不需要她演、也并不是她的客人。
或许正因如此,每当杰克用言语去戳破那层窗户纸、将其拉回现实时,她都会感到格外失落。
“我穿我穿,穿总行了吧?”两秒后,安琪尔就站在杰克的面前,自己扯掉了身上的浴巾,然后一边用嗔怒的表情瞪着杰克,一边往身上穿衣服,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神经病,人家都让脱你让穿,还要我一个人瞎叫唤。”
…………
十五分钟后,杰克已坐在了安琪尔的车上。
她开的车很普通,性能可靠、但不显眼;可以说……和她并不相称。
像安琪儿这样的女人,人们第一眼看到她,联想到的就是豪车、别墅、各种奢侈品,以及一个膀大腰圆的、搂着她的腰走在红毯上的暴发户。
但安琪尔并没有那些,“下班”后的她非常低调。
她开着普通的车,穿着保守的、廉价的衣服;她通常都戴着墨镜和鸭舌帽去便宜的餐厅吃饭;除了化妆品之外,她的其他日用品买的都是超市里的减价货……和“工作”时相比,生活中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她住的社区倒是不差,姑且算是中产阶级的地界,治安很好,而且她家也是独门独院的。毕竟……她自己也算是件“奢侈品”,整天出入治安差的地区太过危险了。
“你能往下躲一躲吗?玫瑰先生。”在即将驶入自己的社区时,安琪尔忽对杰克说道。
这一路上,他们俩几乎都没怎么说话,所以,这会儿她突然跟杰克提了个要求,让杰克有些意外。
“我可不想让邻居们看到我在半夜载着男人回家,然后到处嚼舌头根子。”安琪尔见杰克没动,又补充道。
若是四年前的那个杰克,根本不会理对方,但现在的杰克……在考虑了几秒后,便从副驾驶位上滑了下去,蜷身躲在了安琪尔的腿边。
“你的街坊邻居就没有一个知道你的职业?”杰克躲好后顺嘴问了一句。
“当然没有。”安琪尔回道,“要是有人知道了我是干什么的,我就不得不搬走了……在以前住的地方,我就曾被人认出来过,结果不到一个礼拜,女人们就开始往我的草坪上扔垃圾,男人们则制造各种机会来骚扰我,甚至还有三五个人曾试图在白天就闯进我家里来,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并从后门跑了,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说这些话时,显得很平静,看起来她早已习惯了这类事、甚至是更糟的事,“干我们这行的,一旦被人知道了,那在别人的眼里就连个人都不算了,即便哪天我被先奸后杀,在那些所谓的正经人看来也是活该、是理所当然的,甚至会有人感到大快人心……”她又顿了顿,“所以……我现在很小心,比住在我周围的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实则鸡鸣狗盗、乱搞男女关系、乏味到极点的中产阶级夫妇们要小心得多,毕竟……重新找房子很麻烦。”
说完这段话时,她的车也已驶入了自家的车库,待车库门缓缓关合后,杰克才探出身来,并顺势下了车。
“我查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会在没人发现的前提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