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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小段距离,弄影在树间借力跳跃,以确保他们后方的安全。
不知是不是她太过心焦,花晚照觉得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慕容……”
“别说话。”慕容钰卿右手揽着人,脚下吃力跳跃,额前冷汗密密渗出,腹部阵阵绞痛。
“休想逃走!先吃本使一刀!”
晓露的声音越来越近,花晚照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听到那把镰刀劈开空气的呼啦声。
“你们先行,我垫后。”
弄影突然停住了脚步,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回旋,从袖中滑出一条碧绿色的丝绦:“露使,想要追过去,先过我这关!”
也不知慕容钰卿有没有听见,身形没有丝毫停留。
逃跑的时候,时间总是分秒必争的。
看起来弄影牺牲自我的拖延战术似乎给他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和希望,即使慕容钰卿受了伤,但也有了足够的时间寻找隐藏的地方。
可是,她不知道,追来的人有两个。
所以当菁菁冷笑执鞭,修罗般立在他们前头的树枝上时,慕容钰卿只来得及一掌送离花晚照,咬牙吐字——“逃!”
……
“影使果然是忠心耿耿呐!”晓露随手拔起深插于树根底部的镰刀,就像捡起地上的纸屑一样简单。
力大无比,气力无穷,便是花间阁露使的特点。
由此可见,她吃进去的食物还是物有所值的,至少保证了力量的绝对供给。
弄影躲过那威力巨大的一击,青丝绕枝荡至地面,落定。
“多谢露使夸奖,原来传闻中只知道吃的花信使竟然不是个胖女人。我还以为露使的身材同行为一样粗鄙不堪呢。”
那青丝极细,头端绕成小环戴在弄影的一只指头上,另一端挥洒自如摧金断铁,扫过之处草木皆断,不一会儿此处便成了它们的坟场,一派惨状。
晓露持刀擅长近攻,弄影挥丝擅长远攻,一个舞刀若龙,拼命试图拉进距离,一个青丝如舞,不断移动跳出敌方攻击圈,来来去去几个回合,竟占成平手。
“我却是想不通了,阁主带你不薄,那公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对他如此死心塌地?莫非是……他事成之后允你做阁主夫人?”
晓露不耐再继续这种毫无营养的追逐游戏,直接挥刀迎上那青丝,妄图一刀将其斩断。
此举也正中弄影下怀,青丝紧紧缠住镰刀,弄影暗自运气,想借机淬了对方的武器。
镰刀反手一横,狠狠滑过那青丝,发出刺耳金属般的声音,刀锋过处,擦出阵阵银亮火花。
“好家伙,昔日‘未必知’堂主曾得天山碧石一块,传闻此石无法开凿却暗含软度,特命能工巧匠昼夜赶工,耗时九九八十一天将其打磨成丝当做武器。只是它怎会在你的手中?”
晓露收刀立于树间,目光灼灼的看向对面树上的人。
弄影微微一笑:“莫非露使以为对一个孩子来说,有家不能归,以身养蛊,日日机械操练兵法阵谱就是好?你可知道一个七岁孩童被告知家人被赶尽杀绝时的心情?在我最无助绝望的时候,是公子为我报了仇,给了我温暖,甚至将他的秘密告诉我,允许我留在他身边替他效力。”
“至于这‘绝情’,正是仇人生前的武器。公子说,刀枪棍棒对女孩子来说始终太粗俗,而影儿用这个却柔美得刚好。”
“胡说八道!”晓露嗤道:“阁主在接你进阁的时候就已经将你的家人安排妥当,怎么可能让与花间阁信使有关系的人暴露在其他势力的眼线中?”
“真是笑话!‘未必知’虽也实力强大,但还没有胆子到敢同花间阁公然叫板,你当他们都是草包么?也不想想,公子他根本不喜欢你,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对你的事如此上心,还不惜为你挥刀未必知堂主?”
“要不是花晚照那笨蛋喜洋葱油饼欢他,阁主又瞧他根骨奇佳破例收留,他怎么可能入的了花间阁?”
言语辱及信仰,弄影大怒,脚尖于树上一点,挥丝出袖,直取晓露心口:“什么恶心的破例收留?难道就是让他代替自己的女儿以身养蛊么?”
愤怒可以让人丧失理智,也可以使人突破极限威力大增。
明显,弄影属于后者。
青丝吸饱了真气,毒蛇般灵动的游走在晓露周身,快的只能捕捉到光线反射出的偶尔亮影,挥刀抵挡终是太不方便,晓露避的吃力,被那丝绦划破了袖口,领口,就连脸颊上都开了道细密小口,渗出血来。
“你白痴么?!”
“蛊虫是花信使权力的象征,虽吸食少许血液,却能使练功者功力大增。若不是他当年偷练‘花间向晚’急功近利危在旦夕,怎会引得花晚照不惜割脉抽蛊救他性命?她可真是好品味啊,原以为喜欢的是如意郎君,却不曾想救的是条披着羊皮的野狼!”
弄影怒视,几乎拼尽全力在打:“你胡说!阁主之位本就该属于公子,花晚照算什么!”
晓露干脆收了攻势,避其气场:“她是不算什么,哪有你家公子厉害。先是花间起舞让阁主之女深爱上他,再步步为营收买人心,最后挑拨阁主和大小姐的关系。利用大小姐去偷取蛊皇,最后杀光所有异己一把火毁尸灭迹。哼,多大手笔的算计,真是难为了他的一片苦心。”
打斗到现在,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两人都曾是花间阁的花信使,虽未有过多交集但身份的羁绊到底把她们紧紧系在一起。如今见面对峙,各为其主大打出手,当初又有谁想到过?
恐怕那种亲切又陌生,排斥又忍不住亲近的感情只有埋藏在血液里的蛊虫们才能最通透的感觉到吧?
弄影到底因为不定时的反噬,功力早不如从前,能支撑到现在全凭公子的药和本身的意力。而晓露却一直避让不肯再轻易出手,不过几番功夫,她就站立不稳一头栽进乱木堆里,咳出鲜血。
也许是出于相怜相惜的本能吧,晓露下意识的飞身上前想要接住她。
手方触及她身侧柔软的布料,小腹突然一阵钝痛。
低头一看,青丝带毒竟贯腹而穿,鲜血四溅。
第094章 中毒败露()
“你……”晓露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连吐字都变得僵硬。
“咳咳!……”真气大量透支,蛊虫反噬的力量如潮水般涌过四肢百骸。
血液,仿佛要全部从身体抽离般,透过苍白的唇源源不断往外涌,妖娆浸染。
“不准……你说……公子……坏话……咳咳!”
弄影的表情固执而认真,事到如今,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坚持到底还有何意义。
真相到底如何,真的那么重要么?
脑中不断回放的是少年亲切无害的笑容,以及他伸向她如玉却冰冷的手指。
当初的感激与依赖,早已在时间的描摹刻画下变了质,原以为的喜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挫骨扬灰的爱情。
她知道公子向来无情,也知道他行事狠戾决绝,对无用者更是下手不留情面。
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自己成为有用的那一个,想着,即使不能得他怜爱也要伴他身旁,想着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能温暖他冰凉的手掌。
曾几何时,她羡慕也悲哀过原先的花晚照,能被他宠着被他爱着,即便所有的感情都是镜花水月,也如此让她艳羡。
“呵,真是个傻子!”
当初曾被她用来无数次冷嗤她人的话,到现在才发现,或许最适合的人是她自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因为爱而变得卑微,因为爱而变得盲目,因为爱你,我不惜蒙上双眼背叛了整个世界。
可到最后,我的手里又还剩些什么?
鲜血顺着手臂延绵至指尖,鲜红染遍的瓷瓶咕噜噜的从渐渐冷却僵硬的掌中滑出,木塞滚落。
瓶内,空空如也。
“真是何苦……”
几番运功都无法压制体内乱窜的毒流,身子僵硬的倚在树下,晓露眼睁睁地看着面前那双妖媚美丽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瓷瓶失了生气。
******************暮色渐沉,昏黄掩映,冷风穿园而过,带来阵阵战栗。
“不听号令擅自行事,该当何罪!”俊脸难得带着层薄怒,王勃语调不强,却严肃沉重。
烟雾消散,没有意料中的护卫出现,他身前只有秦笛一人。
“属下知罪,恳请皇上责罚!”像是料到会有这番责问,秦笛将剑放于身侧,毫不犹豫单膝跪下。
“哼!”王勃气结,恨铁不成钢地:“知罪?若不是朕急中生智故布疑阵,引慕容钰卿故意离开,若真将他逼急了,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能赢?”
秦笛意外,低垂的目光闪了闪,依旧一言不发。
原来事实上是,林科领命去城外调兵,来回至少需半个时辰,而那时秦笛已同慕容钰卿对峙上,nǎ里赶得回支援?
王勃无法,这边局势已如水火,情急之下只得先命人伪装成士兵摸样撒着沙土摇着旗在山坡上奔跑,让人以为增兵已到。
怪不得慕容钰卿逃脱的时候他并没有急着下令追赶,原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见他沉默不说话,这样闷葫芦的性子有时还真是让人无语,王勃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摆摆手:“罢了罢了,都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林科马上就到,你同他即刻封山搜索,并传令封锁凤城!”
**************目送花晚照消失不见,菁菁执鞭高立树上,神情高度警惕,俯视地上的人。
身边没了碍手碍脚的人,慕容钰卿右指微抬,袖中滑出裂纹密布的玉扇,随意的笑道:“我是不是该表扬一下梦使?真是死了还不给人安生。”
一句话,激得菁菁全身颤抖,愤怒瞬间淹没理智,二话不说提鞭袭来。
即使半边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