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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众的精明之处，便是善于审时度势，在没有霍家指令和外界消息的帮助下，依旧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否则，此时霍家已和议院翻脸，他路过夜都，一定被擒。
圣主的心思，无人能懂。
就像莫问的心思，也无人能懂一样。
莫晓夜两人，在大祭司那句提点下，知道了莫问这些年来的举动，都是为了给矿区那具灰飞烟灭的骷髅报仇。
两人惶惶不安，却没有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旁的不提，喾厉斩了莫晓夜的尾，便是撕破了莫家和议院之间伪善的面纱。又因着姻亲关系，霍家也不可能坐视不理。现在，就算是不用莫问，两家依旧会和喾厉对上。至于莫问的目的，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反正，只要不让他们两家去当炮灰，即可。
不过，莫晓夜依旧担心神的问题。
莫问是神仆，此番作为，是不是都是隐藏在背后的“神”在推动？
她问过大祭司，大祭司只说莫问是兽主，却没说莫问和神之间有什么关系。
据说，当时那个大时代，大能比比皆是，根本说不清谁是神。
传说太过久远，口口相传，已遗失众多，根本无法追溯。
莫问因安顿蛮族人，从漠城回到了凌霄。
作为后辈，莫晓夜从蛮族回来，自然不能不去拜见。
只是出了鹊哥被莫佩兰偷袭的事情，她和霍青偷偷去蛮族，就瞒不住了。两人一商量，决定还是主动到莫问面前交代，免得因此惹祸上身。要装出和谐的模样，莫晓夜自然是最合适的。她向来不怕莫问，又是直属后辈，撒娇卖萌，都不显得突兀。
莫问安安静静地听完，责怪道：“你两个可算回来了，这等凶险的事情，下不为例。”
莫晓夜委屈：“我听说蛮族那边，有那命定人的传说，便好奇去看看。谁知道，遇到莫佩兰那疯婆子，下次不会了。”
她嘴巴一別，眨了眨眼睛，挤出两滴泪花来，看着还挺像那回事。
莫问怀疑：“怎么突然就好奇了？以前也不见你去追寻真相。”
霍青站在一旁，直觉莫问知道，却故意不说。莫晓夜是命定人的谣言，早在入学的时候就传了出来，现在才拿出来说，确实奇怪了些，但也不是完全讲不通。
莫晓夜话锋一转：“我一直很好奇啊……我怀疑，这次喾厉对我下手，就是这个原因，我自然要弄清楚。”
“那你找见什么了？”
“我去了禁地，里面有废墟，还有很多变异的野兽，我还陷落了进去，看见了很多尸体。”
莫晓夜说话的时候，目光紧锁在莫问脸上，没放过一丝表情。可令她遗憾的是，她并没在莫问脸上看出些什么来，连惊讶也没有。霍青是真为她捏了一把汗，原本来时两人已经想好了说词，可是被莫问的提问一打乱，之前编的说词都用不上了。霍青不敢冒头，生怕莫问看出些什么来，只好让莫晓夜临场发挥。
她鼓起勇气问道：“老祖，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真想知道？”
“想。”
“你先说说，你自己的推测。”
莫问这是要告诉他们真相吗？霍青不敢确定。
总觉得莫问太好说话了些，于情于理，都不合。
莫晓夜干脆将心一横：“我在图书馆看见过壁画……”
霍青打断她的话，问：“图书馆，有壁画？”
“……呃，我好像没给你说过……先不说这些。”莫晓夜想不起，到底有没有对霍青说过，又不知道霍青打断她的话，到底是不是提醒。但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已经兜不会去了。
“老祖，那壁画上说的，是恶魔和神之间的事。”
“继续。”
“我怀疑，那禁地，就是神战的遗址。但我不知道这些，和命定人有什么关系？”
莫晓夜总算没有露陷，霍青松了口气。
“我告诉过你，世间无神。”莫问眼睛微眯，格外阴冷，“所以，战争确实是战争，却不是神战。那预言，不过是当年随口说的一句揭语。谁叫你爹，要给你取这个名字……”
“所以我这是倒霉咯？”莫晓夜委屈。
莫问斜了她一眼，没继续说话。
莫晓夜不甘心道：“那我们……到底是神创造的，还是恶魔创造的？”
世间无神，暗夜族又怎么可能是神创造出来的？霍青脑海中，被各种矛盾的情绪揪成一团。那些生来，就被强加在身上的教育，那些神学观点，仿佛制约他思绪的枷锁，要阻止不为世俗所容的观念，冲出牢笼。他有些茫然地将眼神投向莫晓夜，遂而又转向莫问。
这世间，有胆子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也只有莫晓夜了。
她从小在小山村长大，入世之后，又一直在世家神权的逗弄下辗转。对这些所谓的传说和信仰，比常人要弱。她还没来得及建立出“神圣”的价值观，就被贝利学院抛弃了，一路辗转夜北，接触得最多的，还是冰火岛的海特人。她的观念更接近与他们。
“恶魔。”
简单的两个字，仿佛一把利刃，斩断了霍青脑海中的坚持，刺得他身形晃了晃。他瞪大眼，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硬生生将这消息收纳了进去。
莫问见霍青的狼狈，又见莫晓夜只是微微惊讶，突然笑了。他的后人，总算出了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说不出欣慰，却有些幸灾乐祸。
人心难测，议院装神弄鬼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掌控这个地下世界。
事情，还是有超出掌控的一天。
706非我族类（）
莫问笑够了，才解释道：“在他们眼里，我们才是恶魔，是低级生物。所以，他们创造了我们，又要毁灭我们。”
彼此认定对方为恶魔，要不惜代价毁灭对方，这是何等残酷的事。
议院将一切神化，或许是错，却无法掩盖它挽救了暗夜族的事实。议院救了整个种族，又亲手毁灭同属一个种族的海特族和蛮族……
非我族类……
做法，和那所谓的“恶魔”，又有何区别？
若这是事实，一切还何分对错？
暗夜，又该何去何从？
“那……”
“说到这里，你还想问神？”莫问冷笑，“呵呵，这世间哪里有神，不过都是些装神弄鬼的人罢了。你都会异能了，那所谓的神迹，还能称之为神迹么？”
莫问果然是要报仇的。
有无神，对他来说不重要。
没有暗夜神，暗夜族没有信仰，对他有利。
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倒不敢肯定了。
莫问的复仇，让他的话，存在说谎的嫌疑。
霍青说：“确实有很多我们无法解释的现象和物品……”
“那不是无法解释，而是以你所掌握的知识，无法解释罢了。议院统治千年，将那些顶尖的知识收了去，不让世人学习，为的就是让你们将他当做神来看待。在议院眼里，暗夜世界，最不需要科学家。所有知识笼统为自然，方便统治。贝利学院传承千年，传世的知识也不过皮毛，甚至，在一些方面还不如海特人。”
霍青在上古手札中看到的奇谈异事，在莫问这话语间，尽得到了解释。他去过北冥，去过埋骨之地，亲眼所见。如果没有那堪称神迹的科技，如何能让他得到了传承，在短时间里，学会那么多东西？
那样的时代，确实是一个神话，但带领暗夜族生活至今的，却不是神。
莫问站起身来，拂了拂衣摆上并不存在的浮尘。冰火岛特有的棉布裹在他身上，却比别人看起来更合适。莫晓夜仔细回想，似乎还从未见到莫问不着长袍的模样，不论是铠甲，还是袍子，都是一准长过脚踝。
莫问缓步走了出去，边走边说：“若能掌握真正的科学，飞天遁地，生死人肉白骨，无所不能。到那时候，你还在乎什么神，又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好好想想吧。”
莫晓夜无法理解常人对神的依赖。她轻轻走了过去，环住霍青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听着他混乱的心跳，渐渐平息。
霍青自嘲：“原来，我们的存在才是意外，那些世家底蕴，不过是个笑话。”
“你确定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见过了那么多，难道还有假？海特族和蛮族不傻。我们一直说蛮族非我族类，很可能，恶魔也觉得我们非他族类，这是一样的道理。”
“都只不过想要活着而已。”
两人许久未动，默默享受着最后的宁静，
仿佛一松手，便会消失不见的宁静……
两人从这消息中缓过劲来，收敛了情绪。
这几天两人腻歪坏了，巡防，吃饭，睡觉……都在一起，若不是莫晓夜手上还有赤焰金纹……也正是因为这金纹，大家看霍青的眼神，隐约露了一丝同情。
霍青委屈：“什么时候才能结婚，一雪前耻啊？”
莫晓夜奇怪道：“不是等时局稳定下来再说吗？”
“可是我后悔了。”霍青突然将莫晓夜环住，“我现在就想娶你，我不想等了，又怕委屈了你，怎么办？”
莫晓夜戳着他的胸口，强调：“那就别委屈我，你已经委屈过我一次了。”
“可你心中太大，装的东西太多……家人，族人，天下……我若不先占个位置，我怕我在里面，排不上号。”
莫晓夜好笑道：“我的心很小，只装了你一个，只爱了你一个，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用力的回拥，换来霍青更紧的拥抱，似乎要将她揉入骨髓，箍得她有些闷。可她不动，仍由霍青这样抱着，想传递给他一种不可转移的信心。
她看不到霍青脸上的苦笑。
做英雄的念头，在她心中从未消失过。为了能早日娶到媳妇儿，他还要努力才是。
霍锦诚从余三嘴里得知，蛮族迁到沙地，震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