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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灵皱眉道:“在下等是要去拜访在此峰隐居的本帮前任帮主夫人,阁下为何在此拦路?”
只听那人狂笑一声,震得远处松针簌簌而落,青山都似失却了颜色:“你们想要见秋灵素,那是不可能的,天下间除我之外,再也无人可以见她,她也不会见你们的!”
楚留香缓声道:“阁下与任夫人有何渊源?又有何资格替她作主?”
那人冷冷道:“我为她甘受任慈之辱,含恨退出中原,你说是甚么渊源?如今任慈已死,吾之誓言已消,天下再也无人可以将她从我身边夺走。”
南宫灵忽一震道:“前辈莫非就是二十余年前侠踪现于闽浙一带的东瀛忍侠么?”
那人一字一顿,声如刀锋摩擦,拗折竹竿:“东瀛伊贺谷,天枫十四郎。”
楚留香眉头大皱,他未料到,扎木合等人赴秋灵素之约之事尚未查清,却又冒出一个天枫十四郎,观其言行,亦似对秋灵素痴情无比。心念万转,他忽踏前一步,缓缓道:“为解一段武林疑案,在下等必须见到任夫人,看来只有得罪了!”
天枫十四郎目露森寒杀气,一字字道:“你可是想试试我的‘迎风一刀斩’?”
楚留香神色忽显慎重,他发觉眼前的天枫十四郎似已变作一柄充盈杀机和剑气的奇剑,他竟已将杀气和剑气凝为一体,臻至一种恐怖的境地。
楚留香的长发忽然无风自拂,他的身形似存在又似不存在,似静立又似一直在动,这正是幻魔身法的真意所在。
天枫十四郎蓦然发觉,他的精神似根本无法捕捉到楚留香的身形所在,他竟似空空荡荡化为一片虚无,又似无处不在,这是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迎风一刀斩”乃锁定目标,由步法、身法、眼神、气势配合而全力催发的一招必杀之剑,但这种无法锁定敌人身形的奇异错觉,令“天枫十四郎”有种一拳打空的难受之感。他知道,这是在精神层次的交锋中败落的原因,换句话说,他的精神意志已被蒙蔽,导致无法“看”到敌人。而在他的感知里,敌人周身赫然有无数道剑气在凝聚,仿若一道剑气洪流,无形的剑气弥漫全场,就连身隔数丈之外的南宫灵也在不住地后退。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武林之中,练剑运气,全力而为能夠催发剑气的已可称一流高手,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却是举手投足之间,周身百窍均可催发剑气,任意所至,变幻莫测,威力无穷。但这门神功修炼之难之苦,也是难以想象。楚留香鼻子天生便有毛病,连名满江湖的神医“金针渡危”叶天士也无可奈何,但这却促使他练成了一种可用全身毛孔呼吸的奇特内功,因为不用换气,所以轻功之强无人能及。这种周身百窍俱通的能力正是修炼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前置条件,仅这一点,当下武林中便无人能做到。
面对气势愈发强横、恐怖的楚留香,“天枫十四郎”忽然一声长啸,一把攫起长刀,人已跃起,刀已出鞘!刀身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人肌骨。
双手握刀,跃至半空,一刀斩落。
凌厉的刀光如闪电般划过长空,斩向一片虚无的所在,森寒的刀气激起激流深涧,水花大起。
楚留香脸色却忽已变,那里正是他身法变幻的死角,气势凝结的破绽。
当“天枫十四郎”的刀光斩落,却忽见原地现出一只似乎充沛天地宇宙之间的拳头,拳头似缓疾,虽不见任何变幻,但千变万化尽在其中,如天地之无穷,宇宙般没有尽极。
拳刀相交,轰然剧响,楚留香身躯剧震,“天枫十四郎”却倒翻了一个跟头退回石粱之上,他语声嘶哑道:“不死七幻?”
楚留香目光忽然一凝,紧盯着那张僵硬的脸庞。
“天枫十四郎”忽然一声狞笑,身躯之中陡然散发出一种极致的刀意,以一种苍苍茫茫的语气念道:“人乃万物之始,人心有知,有知则有情,有情则心乱。七式刀意之乱、情、斩!”
掌中长刀蓦地斩出,万千刀光充斥着一种狂乱之意,种种情绪蕴于刀意之中,喜怒忧思悲恐惊,种种情绪放大至极,竟似可感染人之心灵。
楚留香神色一变,身形轻飘飘的跃起,双手挥洒,万千剑气破空,演绎出无穷妙招,迎向狂乱的刀光。
然而这蕴含七情的刀光仅是虚招,乱情刀光一敛,化为一斩,刀光斩裂天地虚空,充斥着一种决绝之意。
楚留香神色忽转神圣浩然,自身仿佛化为一柄开天巨剑,天地唯有一剑,一剑破万法,足以开天辟地——剑化万物,万法归源——万物化剑!
破极之剑!
刀光对上凝如实质的恐怖剑气,光芒大炽,撕裂虚空,天地失色,令得不远外观战的南宫灵神色大变。
轰!
“天枫十四郎”在这平分秋色的一击后忽然借力飞出,袖中飞出一缕细丝钉在对面山璧上,身形一荡,飘然落于涧泉之中,纵声大笑道:“楚留香,我这七式刀意之乱情斩滋味如何?下一次,再让你试试另六刀!”
“你到底是谁?你决不是天枫十四郎!”楚留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对方的身形总予他一种熟识之感,却又辨认不出,但其知道他的名字和不死七幻,可见决非东瀛武者,甚或,会是他的熟人。
能有如此武功的,人数显已不多,可惜如今天外绝学层出不穷,却无法从其原有武功路数来辨别了。
第42章 薛氏笑人,第十五剑()
松江府秀野桥下的四腮鲈鱼天下知名,昔者吴人张翰秋来忽起莼鲈之思,曰:“人生贵得适志,何谓羁官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居家事母,千古称达生,谓为世间佳话!
后人虽谓张翰之为见机,但松江鲈鱼之味美,却已深入人心。
秀野桥往北约三里外便是名震江湖的掷杯山庄,山庄主人左二爷左轻侯除了掌法冠绝江南外,亲手烹调的鲈鱼脍更是妙绝天下。
但这一日,秀野桥附近一里处却都被人封锁的严严实实。普通人路过,会有劲装大汉客客气气的奉上一锭银子,请你绕路。若有江湖上的朋友想恃武强闯,便会有一群黑衣佩刀的大汉上前三拳两脚将他打个半死,然后拖走。松江江面上,更有大大小小的船只舷接舷,将水道封锁的死死的。
真正有眼力劲儿的武林人士早已从这些船只上打出的那一面水岚烟霞之旗上辨出他们的来历,哪里还敢多言,早早的退避三舍。
长江十二连环坞,水上联盟第一帮。
无论多高的武功,在水面上总要减去几成的,谁又愿轻易和这帮一生都在水面上讨生活的大爷们发生冲突。
更何况,谁又不知道,十二连环坞从他们的盟主“五湖龙王”李沧澜直到最底层的小卒,已全部投在名剑风流、当世无匹的君公子门下?
时值巳时,太阳炽烈,映在水面上泛起万千金鳞光影。
远处忽有琴声响起,隐约缥缈,涤尽尘心杀气。
一艘画舫自江面行来,直往秀野桥而去。
秀野桥下,一幢楼船之上,为首端立着名肤如古铜的英朗中年,一身劲装,双眉斜飞,气势凛然。此人正是十二连环坞前任总瓢把子“五湖龙王”李沧澜,闻得琴音,忽躬身大礼道:“恭迎尊主。”其声响彻,如金鼓铿锵,震耳欲聋。
随即方圆一里之内,无论岸上船上,俱都响起雷鸣般地喝声,“恭迎尊主驾临,太上神威无敌!”
千百人一同呼叫,其中不乏内功高深之辈,呼声响彻云天,十数里外犹有余音。
在这惊天动地的喝呼声中,一缕琴音却始终不绝,显得操琴之人内功已臻绝顶之境。
画舫驶近至桥下,李沧澜等人便瞥见船头盘坐操琴的乃是一名绝代风华的白衣少女,不由一愕。
这时画舫舱中传来一缕清淡之声:“青龙尊,进来吧。”
李沧澜这才释疑,身法一展,如青龙经天,一跃十数丈,直达画舫船头。
那名白衣少女淡漠看了他一眼,身形一起,近前引路道:“李先生,请!”
李沧澜跟在白衣少女身后,便踏进了这艘清雅脱俗的画舫内部,就见舱内中央有一洁白蒲团,蒲团之上端坐着名白衣少年,俊逸无双,风流绝代!
少年微闭双目似在冥思,身前左侧燃着一炉清神醒脑的龙涎香,一把古雅长剑连鞘放置身前,正是苏君。
李沧澜躬身行礼道:“尊主,秀野桥附近已被封锁,飞鸟难越,左轻侯曾派人前来探查,被我劝退。”
苏君缓缓睁目,目光清澈,似可映照天地万物,心灵瑕秽,无有遗漏。他缓缓道:“我们的贵客也该快要到了。”见到李沧澜的目光投注在白衣少女身上,淡然道:“她叫曲无容,日后便为我太上宫之朱雀尊,执掌大漠关外。”
李沧澜一震道:“石观音已……”他心中翻江倒海,实不敢相信名震天下数十年之久的女魔头石观音就这样栽了,不过想起眼前少年如神似魔的手段,又不在以为奇,恭声赞道:“尊主神威无量,我太上宫必能一统武林,成就无上霸业!”
苏君微微颔首,忽然凝眸看向一处,目光似已穿透船壁,广阔虚空,悠然道:“我们的客人已来了。”起身步出船舱,走向船头。曲无容亦步亦趋,捧起长剑随侍于后。
就见秀野桥头,忽然现出一条人影,仰首看着天空,口中念念有词,似在数着什么。他年纪最少也有四十多了,胡子已有些花白,身上却穿着件大红绣花的衣服,绣的是刘海洒金钱,脚上还穿着双虎头红绒鞋,星光下看来,他脸色似乎十分红润,仔细一看,原来竟涂着胭脂。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唱大戏的小丑一般的角色,却令桥头围着的数十名壮汉心中发冷,汗湿后背。
他们都是十二连环坞中的精选高手,在江湖上,也已可称一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