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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人如玉,公子剑无双!
再无人敢置疑这句话的份量,邪道第一青年高手蝙蝠公子原随云,正道第一青年高手盗帅楚留香,在这横空出世的绝代天骄前都已消去往日光彩。
金陵乌衣巷,王谢风流已无存,朱雀桥边,一座高楼巍然耸立,正对十里秦淮。楼头悬挂一匾额,上书“风雨西楼”,楼前把守着十八名青衣劲装大汉,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显得内功已有一定火候。楼高九层,摩云接穹,登临其上,天边落日晚霞尽入眼中,气象壮阔。只是这第九层内里却是空空荡荡,没有金玉古玩,没有锦帐流苏,清雅而幽深。堂前主位,只有一方洁白蒲团,地板以天然石材嵌成黑白太极图案,蒲团正位于乾位,至高无上。蒲团之后的庭壁上,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字帖,一个古朴、温润的“道”字,占据了整面墙壁,观之自生清静之意。
如今尚且无人知晓,这里便是太上宫这被誉为可与有史以来最强武林势力青龙会一争长短的总宫所在,亦是苏君的下榻之处。他此刻就盘坐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闭,气息古朴幽深,如与道合真。在他丹田气海之中,原本至真至纯的先天真气随着元始玉清功的运转,一团青玄祖炁自然生成,蕴藏无穷道理,似乎太虚之始,万道之元。随着青玄祖炁之生成,苏君体内所有经脉穴窍在这一刻都被祖炁所化,成为一片混沌,丹田便是混沌的中央。在这里,青玄祖炁孕生着一尊至高无上的神人,模样依稀便是苏君,这一刻,无需言语,苏君自然而然就已明了,当神人降生,便是混沌开辟,宇宙衍生,他成就七星神魔之时。
在经脉诸穴化为混沌的同时,眉心又是微动,这里又称紫府,乃识海之所在,元神之寄托。识海之中,虚无一片,忽有九景布生,八景神宫之中一名尊神端居中央,玄炁孕生,自然清静,太清胜境。
“太清玄炁,玉清始炁,接下来便该是上清元炁了罢!”苏君双目一睁,悠然自语,“不知道我现在还算不算是人?”经脉气海皆化为混沌,自然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不过,万物皆元气所化,人也只是其中之一,修行者的修行之路本就是一种超拔于我类的行径,他也只是提前走到了这一步。
始、玄二炁的化生,已令他的修炼之路走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路径上,从本质上而言,他已是化身为混沌无极一般的异物,再非人类。当三炁化生,归一而化太上无极大道神炁,就可重演先天五太,无极而生太极,成就太虚宇宙,一切自有永有,便似一座新的无极虚空。这样的路径,从一开始,便已化身为道之源,成就第一因,余下的,只是等待着力量的成长罢了,可以说,他已经比诸天万界无数大能都要更早的走在超脱之路上,而且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只是,感受着体内多出的十二万九千六百个“元点”,苏君不由摇头无语,每一个元点都上应了曾经的穴窍,亦是一座宇宙的奇点,他想要成就七星神魔,凝练无上神体,就得以始炁演化元始天尊,将这十二万九千六百座微型宇宙一一开辟出来。
“任重而道远啊!”
太上传承,委实不是那么好拿的,既要继承祂的名号,便要承担衪的因果,搞不好就被人弄死了。
“不过,幸好哥也是有后台的人了。”苏君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丝古怪之色,“或许,我应该称那位元皇一声师兄了,不晓得祂会不会认我这位同样来自地球的师弟。要是能攀上这条粗得不能再粗的金大腿,俺这个莫名其妙的太上传人也就不用担心啥时候被人拍死了!”
这时楼头忽有脚步声传来,轻盈而巧,苏君脑海中自然便勾勒出了曲无容的玲珑曲线,微咳一声道:“进来吧!”
室中斗然一亮,一身绿衣衬得肌肤如水的曲无容款款行来,风仪万千,轻声道:“尊主,您已入定三天之久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看着她脉脉欲语而无言的眼神,苏君忽然头痛起来,“妹的,是不是高冷装过头了,哥是来灭世的,不是来泡妞的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淡然道:“久闻秦淮夜景乃金陵一绝,你便陪我出去逛逛吧。”
秦淮河上,画舫如梭,岸上行人如织,热闹而繁华。
苏君走在街道上,看着这一副盛景,思维却似跨越时空回到地球现代,兴致大起,要了一碗鸭血粉丝,和曲无容坐在小板凳上乘热吃着,他添了很多辣椒,辣出一身汗,却感到无比的畅快。
等着付钱之时,摸遍全身,堂堂的君公子身上却无一点阿堵物,不由尴尬起来。
卖汤的老人家笑道:“公子这等清贵人物,赏脸来我这小摊已是老汉莫大的福气,怎可再收公子的钱,何况,”老人家挤了挤眼,低声道:“尊夫人可为老汉添了不少生意!”
苏君一瞧,果然四周多了不少衣着考究之辈,心不在焉的吃着鸭血粉丝,目光却在偷偷瞧着曲无容。
曲无容脸上飞红,如胭脂晕染,益显清丽可人,显然是听到了老人家那句“尊夫人”。
第45章 一瞬烟花,漫天星雨()
苏君目光幽幽,如果不是莫名其妙得到那份招聘简章,以地球上平凡的自己,能得到曲无容这种绝代佳人的倾心,该是三生修来之福吧!只是如今,他看了看天穹,凭借万界通识符感受到的那股世界本源气息,透出一种混乱、哀弱,摇摇欲坠之感,看似平和的世界,实已孕育着毁灭的危机。
曲无容似乎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那份忧虑,微羞的脸色也变得沉静起来。
十里秦淮,灯火阑珊,两人并肩而行,便似一对真正的恋人。
前方忽然行来一对俊妙男女,男子俊朗风流,面上常带笑容,时不时摸着鼻子;女子温柔美丽,翠袖黄衫,如空谷幽兰。
“楚香帅,苏姑娘!”苏君眉头一挑,露出一丝异色。
来人正是楚留香和苏蓉蓉,楚留香看到苏君和曲无容也是一怔,凝神打量了他一番才叹道:“我原本不信石观音这女魔头竟会败亡在苏兄之手,不过今日一见,你的气息愈发的深不可测了,也由不得我不信了!”
苏君剑眉微扬道:“区区石观音,怕也未必能入得了香帅之目?”
楚留香正色道:“不然,石观音的吸功大法虽属武道邪途,但一身内力之深厚实已达惊世骇俗之境,便是我,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苏蓉蓉忽然开口笑道:“你们男人就会聊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吗,还没请教君公子这位妹妹是哪位?”
曲无容面无表情道:“曲无容。”
苏蓉蓉自然看得出来,这名少女的冷漠和孤僻并非表面,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天性,或许,她的笑靥与妩媚始终只会为一人而展。
女人之间的交情建立起来奇怪得很,也许只要一个简单的话头,苏蓉蓉和曲无容很快就由生疏变得热络起来,聊到了胭脂、水粉乃至哪家布庄的锦缎更加轻柔舒适。
苏君和楚留香不由相视一笑。
四个当今武林中最为出众的少年男女走在一起,惹来不少注目,只是很快便有一群青衣大汉围上前来,让所有人都驻足不敢上前。苏君道:“香帅此来,可是为了那场兄弟剑决吗?”
楚留香目视万家灯光,目中透出一丝温暖,道:“一半一半吧!”
苏君扬眉道:“哦,那另一半是为何?”
楚留香忽然脚步一停,注视着四周恭侍的大汉,淡淡道:“另一半自然是为了苏兄你。”
苏君道:“请讲。”
楚留香缓声道:“可以看得出来苏兄你决非贪名图利之辈,却又为何要建立一个这么可怕的组织?”
“可怕吗?”苏君喃喃自问,有种说不出的深意,一笑之后,忽尔正色道:“香帅可曾听说过青龙会?”
青龙会,这像是一个有着神秘魔力的名字,天青如水,飞龙在天,青龙会绝对称得上是武林史上存在最久、势力最强、隐藏最深的可怕组织。它一共有三百六十五个分坛,一年也正好有三百六十五天,青龙会的分坛,就是以日期来作秘密代号的。在之上又有十二堂,以一年的十二个月来命名,它并没有特定的堂口,而是将自身融入庞大的江湖体系中,近乎无处不在。青龙会的首领被称作青龙老大,只有某些迹象表现出了他的神秘、强大和可怕,但没有人知道他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男是女,是一个近乎符号化的存在。在历代的江湖中,青龙会只是如云中神龙般显露出了一鳞半爪,但就是这一鳞半爪已令人心惊不已。
坚韧机智,近乎天下无双的楚留香,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由色变。
苏君了然于心道:“看来香帅对‘它’的存在并非一无所知!”
楚留香浓眉皱起,沉默许久,才缓缓道:“苏兄的目标是‘它’?”
苏君淡淡道:“不错。‘它’的存在已太久了,早已该退出历史的舞台。何况,‘它’并非正义,所造就的惨案决非少数,有太多的星火在潜伏,在等待,就算没有我,早晚有一日,‘它’也会被这无穷的怒火烧成灰烬,不留余埃。”
楚留香皱眉,也许他这一生皱过的眉头都及不上这一刻。“它”当然非属正义,因“它”所代表的,本就是那超脱了正义、邪恶的至高存在。但是,“它”的存在,亦有着其必要性,这却不是正义抑或邪恶能道得清,说得明的。
一旁拉着曲无容选了一支玉簪的苏蓉蓉忽然笑了起来:“你们在打哑迷吗,它呀它的?”
苏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他自然不会小瞧这个女人,事实上在他看来,这个看似温柔似水、和顺如兰的美丽女人是个比名震天下的楚香帅更加可怕的人物。
午夜兰花先生,苏蓉蓉,呵呵!
楚留香沉默了许久许久,才道:“苏兄可曾想过,你这样做会造就多少血腥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