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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辞年一怔,想不到慕容元策竟然会丢下众大臣众妃嫔,前往一个位份都不高的夕嫔寝宫。马上回神,拂尘一挥,窦辞年冲众人道,“皇上有旨,请各位大臣各位娘娘自便,皇上有要事需要先行一步。”语罢,不顾众人震愕的目光,窦辞年大步流星跟上慕容元策。
苏城池的脸色尤为不好,要知道,这场筵席原本就是皇帝为他接风洗尘的庆功宴。现在皇帝甩袖而去,不正是甩他的耳光,给他摆脸子吗?
所有人跪在地上,齐声高呼,“恭送皇上!”
幽然抬头,苏城池第一个起身站立,目色如霜冰冷。夕嫔!看样子,这个独孤辰夕的确神通广大,竟有能力把慕容元策牢牢抓在手里。如果她是萧漠南的人,那么,他必得除了独孤辰夕,否则时日持久,难免不会对他在前朝的势力构成威胁。这样的后宫乱政,历朝历代都有,他不得不防。
但是,如果独孤辰夕不是萧漠南的人,而是凑巧被萧漠南送到皇帝身边的话……苏城池眯起危险的眼眸,如狼似虎的颜色大有如夜深邃。把独孤辰夕变成自己的棋子的话,是否会比花未眠的价值更优胜?
独孤辰夕,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的柔弱本身就是武器()
独孤辰夕,你到底是什么人?
及至云藻宫门口,慕容元策才冷着脸凝视弄痕经久不改的冷色,“夕嫔到底怎么了?”
弄痕跪地,“启禀皇上,方才众目睽睽,奴婢不敢说。如今皇上问起,奴婢只能如实相告。娘娘是因为有孕在身,气血不足才会虚弱至此。”
慕容元策骤然抬头,“此话当真?”
“奴婢不敢撒谎。”弄痕刚说完,慕容元策却三步并作两步,直奔若倾城的寝殿。身后,弄痕幽然起身,目色冰冷。
棋局终于开始了,不到最后,谁都不会知道鹿死谁手。
大步跨入房间,慕容元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一路小跑的缘故,气息有些重。寂寥起身敛了神色,恭敬施礼后缓缓退出去。合上房门的瞬间,寂寥的眼睛骤然泛红,心酸不已。弄痕轻叹一声,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没事。”寂寥凄然一笑,退出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对于若倾城的世界,他只能远远观望,只能像隐形人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演绎悲欢离合。
望着寂寥远去的背影,弄痕只觉得悲凉,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心头微恙。
窦辞年站在门外的廊环处等着,弄痕眉目一敛,视线紧盯。
弄痕知道,她不适合过去,有若倾城出手,结果必然是可喜的。她不是寂寥,会担心若倾城为之付出的代价,她相信若倾城有足够的能力掌控一切。因为弄凉相信若倾城,所以她也深信不疑。
床榻上的若倾城面色微红,额头还敷着冷毛巾,整个人看上去消瘦而柔弱,只一眼便刻骨难舍。
慕容元策的手,不由自己的抚上若倾城微烫的脸颊。似水深情的眼眸一刻不离若倾城的脸,面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怪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好似从地狱里挤出的笑容,在脸上绽开盛世的花。
若倾城方才是朕的睡着了,被慕容元策一触碰,便缓缓从睡梦中醒转。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漾开眼底一汪澄澈。这样毫无防备的干净眼神,可以让世间所有男子为之神魂颠倒。唇角扬起一抹轻浅而疲倦的笑靥,若倾城声若蚊吟,“皇上……”
“别说话,好好歇着。”慕容元策微笑着为她拉紧被角,虽说是夏日了,但气血虚的人总会觉得体寒。此刻,他的柔情可以融化一切,“既然病了,为何不宣太医看看,若是酿成大祸,岂非教朕日夜难安?”
“臣妾不喜张扬。”若倾城幽然,“好在寂寥也懂些医术,如今断定臣妾有了皇上的骨肉,臣妾更加不敢传太医了。皇上也知道,后宫素来意外颇多,臣妾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以臣妾现在的身份地位,怕是不能护住肚子里的孩子周全。所以臣妾思前想后,还是等皇上来了再做打算。”
心疼的望着她憔悴的容脸,那样疲倦,带着些许哀伤与无助。
“有朕在,必护你周全。”慕容元策心疼的开口,忽然冲门外道,“窦辞年!”
话音刚落,窦辞年急忙推门而入,弓背哈腰的行至慕容元策跟前,跪身施礼,“皇上。”
慕容元策起身,略带无温的冰冷,“传朕旨意,晓谕后宫。云藻宫夕嫔身怀龙嗣,即日起册为夕妃,后宫各妃,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云藻宫一步。以后夕妃的饮食起居全部由专门的宫人负责,不容丝毫有失。”
窦辞年一怔,“那皇后娘娘……”
脸色愈发沉沦,慕容元策的眼睛仿佛会吃人,“你亲自去一趟栖凤宫。”就算是皇后,在他眼里,无一例外。
这样的奇闻还是头一遭,连一国之母都不许来妃嫔宫中,想必此令一出,多少人要熬红了眼睛恨黑了心肠。窦辞年施礼退去,“奴才这就去。”
若倾城痴痴的望着他,终于发觉他变得不似以往无情。是因为她的容色更胜从前,还是因为他忽然转了性子,想要好好爱一场,放纵一番?她不明白,到底在他的心里,发生了什么逆转的因果?
“夕儿,朕会守着你,不会教你独自面对任何危险。”慕容元策的眼神何其坚定。
那一刻,她想起了李玉儿死后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语,话音犹在,人事已非。当初的他不也是如此信誓旦旦的说,要陪着她一生一世吗?可是,最后他做了什么?为了别的女人弃下了他们的山盟海誓,让她在冷宫自生自灭,不顾她即将临盆的身子,不顾她寒彻骨髓的痛苦。
所以此时此刻,她不要再相信他的只言片语,绝对不会再将真心错付。
“臣妾谢皇上。”若倾城柔软的伏在他膝头,如瀑的长发笔直垂着,隐隐散着迷人的馨香。这样的场景,便是心硬如石的人都会为之动容,何况一国之君。阅尽多少娇媚红颜,都不及眼前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
捧起若倾城微烫的脸颊,对上她迷离的眼神,慕容元策笑得格外刺心,仿佛有什么藏在眼睛里,带着隔世的哀伤。薄唇吐出清幽而坚定的话语,“朕要的不是你的感激,是你的心。你明白吗?”
怔在那里,有那么一瞬,若倾城误以为他看穿了自己的身份。急忙敛了神色,若倾城眸色一转,换了话题,“臣妾的身心都是皇上的。如今,臣妾有了皇上的孩子,更是离不开皇上了。所以,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
“但说无妨。”慕容元策痴迷的望着她。
女人的柔弱,对男人而言,是一件致命的武器。能让人生,也可教人死!
“臣妾想要一个人。”
“谁?”
“徽雨宫,瑞香。”
慕容元策一愣,“为何?”
“臣妾入宫后便耳闻瑞香忠心之名,主子已逝却还苦守空寂的宫闱不去。如今臣妾有孕,这样的忠心之人臣妾用着放心。”若倾城言之凿凿。
“准!”慕容元策报之一笑,不再多问。
因为有些话,不必多说,心底自明。轻柔的将若倾城揽入怀中,慕容元策不紧不慢的开口,“虽说寂寥也有些手段,但到底也不是太医,医术未必精湛。明日,你自己去太医院挑一个太医,无论是谁,哪怕是太医院的院首,都随你支配。”
忠仆瑞香()
因为有些话,不必多说,心底自明。轻柔的将若倾城揽入怀中,慕容元策不紧不慢的开口,“虽说寂寥也有些手段,但到底不是太医,医术未必精湛。明日,你自己去太医院挑个太医,无论是谁,哪怕是太医院的院首,都随你支配。”
若倾城的眸子闪过一瞬即逝的寒意,面色仍是轻浅笑靥,“谢皇上。”
自国破后,瑞香三番两次的帮过她,即便她换了容脸成了陌生人,瑞香还是冒死传信。可见瑞香此人心肠极好,生性善良。如今这样的人,在寂寂宫闱里,已是少之又少。若倾城要了瑞香,一则是有用处,二则也想还瑞香一份人情。
到了下半夜,若倾城的高热便退了去。慕容元策一直陪在她床边,双手紧握着,知道她的高热退了才悄然离开云藻宫。不是他不愿留下,是他怕惊了她的睡眠。
瑞香一大早便收到了皇帝的调令,虽然万般不舍,不愿离开徽雨宫,但好歹要到云藻宫申辩一番。希望夕妃看在她上次冒死传信的份上,不要与她为难,好让她继续留在徽雨宫为萧贵妃守丧。
若倾城的身子有些酸胀,脸色泛着些许疲倦。依靠在床柱上,若倾城看一眼跪在床前的瑞香,眼底没有一点凌厉。
“她一大早便跪在宫门外了,只是娘娘还睡着,所以奴婢们不敢惊动。”弄痕为若倾城拉紧被角,低低的说着。
瑞香冲若倾城磕个头,“请娘娘看在奴婢上次通风报信的份上,回了皇上,不要教奴婢离开徽雨宫。奴婢在此叩谢娘娘大恩大德!”
“你可知,凭着本宫如今的荣宠,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挤不进这云藻宫,你为何还要拒绝?”若倾城明知故问。
“瑞香不图荣华富贵,只因萧贵妃在世时恩厚甚重。现在萧贵妃殁了,奴婢理当为贵妃娘娘守丧三年,报答贵妃娘娘的大恩。”瑞香的身子微颤,许是因为紧张害怕的缘故。但话语却是不卑不亢,坚毅非常。
“本宫有一疑问,不知你可否作答?”
“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你为何要帮本宫?本宫与你素不相识,你可知自己的举动一旦被皇后知道,必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瑞香怔了怔,犹豫了许久才嗫嚅道,“娘娘恕罪,奴婢其实是……”
“其实,你是想借本宫的力量反击皇后,因为你疑心皇后便是害死萧贵妃之人。”若倾城何许人也,瑞香这点小心思,她又岂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