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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决绝,这样的毫无余地,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唯有痛苦的挣扎,挣扎着让自己对她狠下心肠。如今,他做到了。苏城池对她做的,和即将做的,他没有半字拒绝。他知道,若是自己反对,苏城池是绝然不敢轻易带走她的。
那一刻,他忽然想王婉柔,想司马玉容和她未出世的孩子。就像若倾城说的,她们都曾是那个,愿为自己付出性命之人。如今,都已魂魄消散,不复存在。
低眉望着空荡荡,略显颤抖的手心,慕容元楹笑得干涩,笑得轻蔑。到了最后,他得到了什么?失去的,仿佛远比得到的,多很多。那些爱过的,不爱的,被爱的,都已烟消。他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等待最后的毁灭。
远远的,银面男子伫立山头,冷眼望着山脚下堆积如山的尸体。身旁,一匹棕色的良驹不失发出呼啦的声音,看上去格外精神。如今的局面,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来形容,是最贴切的。
手,缓缓抚上马儿的鼻梁,轻柔而带着些许踌躇。
“你还是要去找她?”孤弋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眸色微冷。
“我心已定,多说无益。”银面男子的手,抓住了缰绳,只差跨上马背。原地伫立,任谁也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孤弋的眼睛忽然漾开一抹氤氲,脸上的痛苦之色犹如镌刻般深处而隐忍,“你别忘了,她要杀你!”
银面男子的身子显然一怔,随即缓和下来,转身直面孤弋,“可是她后悔了。不然,她不会生下我的孩子。你该知道,我对她的心,多年来从未改变过。”
“那……我呢?”孤弋的声音轻颤着,狠心不教自己落下泪来,“我对你的心,难道变过吗?即便我为你废去一身武功,我也不曾动摇。你是死过一次的人,难道还要我第二次亲手把你挖出来吗?”
“我不那么做,她无法向师傅交代,也过不了她自己心里的那一关。”银面男子的眼神黯了一下,说得很轻,很轻。心,隐隐疼着,不教任何人看出来。
孤弋紧咬下唇,深吸一口气,忍住快要崩溃的泪,“在她的世界里,你已经死了。为何你还要继续沉沦,为何你不能给自己,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
“如果可以重新开始,我又何苦多年追随她左右?孤弋,我们之间的前因后果,你心知肚明。我很庆幸,有你这个师妹。也只有你,才知道我的龟息大法,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救了我的性命。”银面男子的眼睛带着一丝暖意,有种七彩的光线折射出来。
眸色一喜,孤弋骤然昂起头,“既然如此,那你为何……”
“但是感激不等于爱。”银面男子的话,几乎把孤弋原本燃起的希望,彻底打落万丈深渊。他知道,有些话不说不明,有些人,总该有个了断,“我爱她,无论她是否对我刀剑相向。就算她会杀我第二次,吾亦无悔。”
“那我这么多年随你奔波,为你风餐露宿,就都是活该吗?”孤弋终于蹲下身子,掩面痛哭,一时间肝肠寸断。
银面男子慢慢走过去,轻轻搀起她,一时间眸色微凝,似痛苦似愧疚,“你是个好女人,该有更好的男子,全心全意的疼你。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孤弋泪如雨下,“你可知我爱了你一辈子!”
“一辈子很长,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忘了我,你会过得更好。”银面男子轻柔的将她拥入怀中,“我若难归,必然与她生死相同。答应我,替我照顾云儿。”
羽睫骤然扬起,孤弋的泪无声无息的落下,瞬时滑入嘴里,苦涩至绝。
音落,银面男子忽然放开孤弋,一个转身,腾然跃上马背。马声长鸣,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极了他眼底的光彩。冷风呼啸,万里无云的世界,徒留下一抹风流的背影,教人心碎如斯。
身后,悲痛欲绝的女子发出痛彻心扉的嘶喊,“千燎……”
跌坐在地上,孤弋泣不成声。
身后的乱石堆里,走出年幼的孩子。稚嫩的面孔,带着几许泪痕,徐徐走到孤弋跟前,扑通跪下,“姑姑,娘说……我爹叫千燎。”
孤弋登时抱住千云,“云儿莫怕,以后……师姑保护你。”
千云立时放声哭泣,“姑姑,那是我爹吗?是我爹对不对?爹要去哪?娘不要云儿了,现在连爹都不要我了!姑姑,是不是云儿不乖,所以他们都不要云儿……”
“不是云儿不乖,是你爹太爱你娘,所以他去找你娘。等他们回来,云儿就可以一家团聚,再也不会分开。”孤弋泪流满面,紧紧抱着千云,难以自抑的啜泣。
苏青宁的死亡真相()
恩怨前尘,再回首,徒剩几缕青烟,云山千隔。
“皇上?”萧漠南狠狠砍杀围上慕容元策的敌军,神色异常紧张,“皇上快看!”
顺着萧漠南视线方向看去,慕容元策的脸色从未像现在这般难看过,手中的剑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险些滑落在地。
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敌军鸣金收兵的鼓声。苏城池得意而狂佞的笑容逐渐在慕容元策的视野里放大,不断侵蚀人的理智。
绝世的女子绑缚木架,像极了当年国破时,城门之下等待死亡的若氏皇族。慕容元策的心,无温揪起,鼻间酸涩难忍。强忍住心中的愤恨与冲动,慕容元策怒目圆睁,一声厉喝,“退兵!”
萧漠南登时策马,高声嘶喊,“撤!”大军急速往回退去。
一时间两军各自为阵,因为撤退而拉出百米之距。
慕容元策翻身上马,抬头目不转睛注视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多少次魂梦相同,却触摸不到她的容脸。如今相见,却是沙场之上,生死相隔。手,死死握着马儿的缰绳,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她的身边。
“慕容元策,你可看清,她是何人?”苏城池朗声大笑。
若倾城斜睨苏城池一眼,嘴角微咧轻蔑之笑。视线,终于落到远处那个尊贵至极的男子身上,熟悉而炙热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眼底,漾开氤氲的雾气,嫣然一笑间,天地动容。她听见,风带来他的嘶喊,痛彻心扉的呼唤,“倾城…。。”
眼中的泪,不自觉的滑落,若倾城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痛,幽然轻语,“真好,终于可以听见你的声音。终于,还能再见你一面!”
苏城池冷冷的凝视若倾城又哭又笑的容脸,这样的眼神,他始终未在她身上看到过。心中一掠而过某种异样的东西,袖中的五指用力蜷握。如果最初的某个时候,她肯这样看他一眼,也许他就不会让她出现在如此狼狈的境况里。
可是,他真的会吗?
自私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学会如何真爱。
“倾城?朕的……倾城……”慕容元策强忍住泪,痛心的低吼。深爱的女子,就在眼前,他却欲救不能。一瞬间,他想起了苏青宁,当年的苏青宁,为了趾幽国,他眼睁睁看她饮下毒酒。如今他才明白,不是不爱,是不够爱。
现在,他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替若倾城死!
只要若倾城能活着,他愿倾尽一切。
“慕容元策,只要你签下降书,自刎谢罪,本王就放了你的皇后!”苏城池低狠的高喊着,冰冷的剑,无情的架在若倾城脖颈上。
若倾城回眸冷冷斜看苏城池卑劣的容脸,脖颈上刺眼的剑锋绽放着迫人的光芒,闪得人睁不开眼睛。微微眯起美丽的眸子,这样的女子,即便绑缚即便沦落,也难掩与生俱来的不可一世。
“苏城池,你真可怜!”若倾城冷笑。
眯起危险的眸子,苏城池嗤冷,“你说什么?”
若倾城笑得轻蔑至绝,“我说,你真可怜。不仅可怜,你还可悲。”
“若倾城!”他青筋暴起,狠狠瞪着她妖孽般轻笑的容颜。
“为了虚无缥缈的权力,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皇位,你杀了多少人?可是现在,你得到了什么?像丧家之犬一样,东逃西窜。什么平阳王,早已一去不返。如今,你不但一无所有,还落得乱臣贼子的骂名,只配遗臭万年。苏城池,难道你还不够可怜吗?”若倾城眸色锐利,狠狠刺穿他的防备,一语一句悉数挑破苏城池的要害,“你的姐姐死了,你的妹妹也死了,现在你的母亲也被你亲手杀死。苏城池,你不妨看看,你还剩什么?”
握剑的手,止不住颤抖,苏城池双眸通赤,几乎要迸出血来,“若倾城,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不会!”若倾城笑得格外灿烂,却狠狠刺痛了苏城池的眼睛,“在元策没有答应你的条件之前,你不会!因为我太了解你,你卑鄙无耻,贪生怕死,又怎么舍得你的万里江山,你的身家性命?苏城池,你敢说,当初苏青宁的死,你没有一丝一毫的责任吗?”
“若倾城,你说够没有?”剑锋,在她的脖颈上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
若倾城娇眉微蹙,吃痛般身子颤了一下。那一刻,她希望他的剑能够落下,至少这样她不用看到慕容元策痛不欲生的眼睛,她受不了。
与其成为慕容元策的威胁,她宁愿死在苏城池的剑下。
眉目间溢开无限霜冷,若倾城的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嘲讽的弧度,“怎么,只是说上一说,你便受不住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当初。当初,是你让苏青宁故意靠近元策,为的是你苏家满门荣耀。可是,你没有想到,我的父皇会一纸圣谕赐死苏青宁。为此,你将计就计,真的拿你亲姐姐的性命,换取了日后的鼎盛。苏城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别人不知,你当我也不知吗?告诉你,从我知晓苏青宁的存在,我便派人暗中去查。你还想要听下去吗?”
“住口!你住口!若倾城,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苏城池就像抓狂的狮子,整个人呈现出失控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