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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子的红楼生涯-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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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宥昊的房间并不比西厢好多少,窗户紧紧闭着,昏暗的光线照进屋里,让暗红老旧的家具看着更加的阴森,满鼻子的药味霉味掺杂一起,冰冷得仿佛水结冰了一般的森冷。徒宥昊就躺在床上,整个房间,安静地连水滴滴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贾瑚推进门进来的时候,徒宥昊睁着无神的双眼瞄了一眼,好一会儿了才反应过来进来的不是送饭送药的太监,眼睛里总算有了抹光彩,挣扎着半撑起身子靠在了床头,嘶哑着声音道:“贾瑚,你还干什么?”声音开始还有些晦涩,也不知道多久没说过话了。

    贾瑚笑笑,自己找了个凳子坐到了床边上:“我们一起养病,皇上还发话了让我们陪着你,可自进来这里,就一直各自在屋里呆着,怎么想,也对不住皇上的吩咐,所以过来看看。你现在身子好些了吧?”

    贾瑚说得很诚恳的模样,徒宥昊却并不领情。真要有心看他,就不会隔了这许久才来,两个厢房就隔那么个小天井,徒宥昊虽然养病,却也关注过对面,贾瑚和韩昹两个虽然病着,可时不时说说话,偶尔他躺在床上,还能听见对面传来的笑声——当时,他们怎么没想过他一个人呆着没人理会?宫人避之如毒蛇猛兽?

    “没什么好看的,一脸水泡,比你们的多些,一样发着烧,还没死呢,不敢劳烦你们大驾。”徒宥昊几乎是冷哼着讥诮地说道。

    贾瑚就愧疚道:“这些日子,也是我和韩昹疏忽了,先头是着慌自己的病,后来勉强好点打点起了精神,却又高烧……那些宫人看着也不是伶俐的,四皇子也没个说话的人……说来,这都是我和韩昹的错。”

    徒宥昊冷哼一声:“你当我是三岁孩子?生个病还要人陪着说话解闷?你和韩昹不来,正好我落了个清净自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贾瑚又给他赔不是:“是我不会说话,可我这心意是真的,如今我们得了这天花被隔离在这偏殿里,也不知以后,那些宫人战战兢兢的模样,看着可实在叫人恼火。我和韩昹虽然不成才,可好歹也是四皇子的伴读,有我们陪你一起说话,总好过一个人呆着不是?我知道以前我和韩昹不得四皇子心意,可如今正是艰难的时候,我们有心陪伴四皇子,还请四皇子一定见谅我们先头的不是。”

    徒宥昊从头到尾扫了贾瑚好几遍,忽然笑了起来:“贾瑚,你今儿这说法,可跟以前不一样,该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了吧?”

    贾瑚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道:“四皇子怎么这么说。”

    徒宥昊却是半点面子不给,直接嘲讽道:“以前胆大包天还敢跟我打架的贾瑚贾公子,这会儿居然跟我低声下气。贾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直说就是,别在这里拐弯抹角,我看了,烦!”

    贾瑚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这么久才更新,在乡下是各种忙碌不方便,还要好几天才回家,不敢保证更新,只能说尽力了。 

79第七十九章() 
要不是有求于人;贾瑚何至于如此拉下脸面俩求徒宥昊。不仅徒宥昊看不惯贾瑚;贾瑚于心里;对徒宥昊这个名义上的“主子”;可同样没有半点好感。

    话说到这份上了,贾瑚干脆也收起了虚伪的笑脸,对着徒宥昊那洋洋得意仿佛吃定了他一般的模样;冷笑道:“四皇子,皇上下令让我与韩昹一起陪同您共度难关;可现实却是我与韩昹一直呆在另一侧厢房;根本没有半点陪伴之实。先头我与韩昹本身病症也不好,现如今已经好了许多,自请到四皇子跟前伺候;为您端茶递水;服侍汤药,还请四皇子一定不要推辞!”

    话一出口,徒宥昊瞬时怔住了,连后面赶来的韩昹也怔在了那里,等及回过神,不禁惊叫道:“贾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徒宥昊也怀疑地上下打量了贾瑚,贾瑚脸色不变,好像没有看到两人惊疑不定的脸色似的;只道:“皇命不可违,前头无能为力也就罢了,现在我与韩昹好些了,自然不敢怠慢皇命。我与韩昹到您跟前伺候,是应该的。”

    韩昹就跟吞了个黄连似的,脸上五官全挤到了一处,又是不敢置信又是惊疑抗拒,那模样,别提多怪异了。徒宥昊直直盯了贾瑚好久,凝神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冷笑道:“任你说得如何冠冕堂皇,其实说白了,是你们想要来我这边,无非是想要那我做旗子,好叫那些宫人不敢怠慢你们吧?贾瑚,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你那我当傻子呢,怎么就肯定,我会如了你的愿?”仿佛发现了贾瑚的把柄似的,他斜睨着贾瑚的眼神里,满是挑衅和恶意。

    这些日子徒宥昊一个人呆在这屋子里,病痛折磨,每天能做的,也就是透过窗子看看外面的世界,对于贾瑚那屋里,他不看也知道,宫里这群跟红顶白的奴才,绝不可能尽心尽力的伺候,更不要说他几次看见,那拎着食盒的太监都是晚了时间去给他们送饭。徒宥昊每次看到这样的画面,心里都是一阵说不出的痛快,虽然自己一个人躺在这里,病痛缠身,可还有人比他更倒霉不是?

    他本就看贾瑚不顺眼,现在,贾瑚凭什么来这里求他?还不肯说实话,拐弯抹角的。他这病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凭什么快死了还要违背心意了地去帮他?!

    韩昹颇有些意动。这些日子,他们可是备受冷落,虽然瞧着徒宥昊这边也不怎么样,不过好歹他也是正经主子,自己要跟他一处,那些奴才总不敢太过了吧?别的不说,好歹饭菜汤药,总该暗示送来才对?与自家的姓名一比,这矮□段伺候徒宥昊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总归,活着,就什么都有希望。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亲眼看到过自家侯府几个兄姐堂兄堂妹去世的韩昹年纪虽小,这点,却看得很明白。

    当即他便笑了笑,道:“四皇子误会了,贾瑚可不是那意思,我们是真想过来陪伴四皇子的。不说皇命难违,我们自己也发着烧呢,身上水泡那骨子痒的劲儿,我们也一清二楚。四皇子一个人呆在屋里,瞬身不舒服,病哪里好得快?有我们陪着,不说别的,陪您说说话,解解闷也好啊。”

    徒宥昊却嘲讽地看了韩昹,讥笑道:“跟你相处这么久了,韩昹,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嘴皮子也这么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我就奇怪,韩昹,当初你被我踹到坑里哭得哭爹喊娘的,是不是也是装的啊?”

    打人还不打脸呢,徒宥昊专拣着这些韩昹永不想再提的糗事来踩。韩昹的脸瞬间涨红了。

    徒宥昊冷笑一声,靠在床头,眼神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嗤笑了一声,又收了回来,带着吃定了他们一般的悠闲,满面笑容地打量起了床顶的幔帐。

    贾瑚就知道,想要软言让徒宥昊答应让他们住进来,是不可能了。

    但是他们是一定要跟徒宥昊住一起的。就像徒宥昊说的,他们的病症久久不愈,宫人里已经有好些人得了病被拖出去了,宫人的情绪越发低迷,对徒宥昊都怠慢了许多,他们那边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要是他和韩昹能住到徒宥昊这里来,三个主子一起伺候,宫人省了分力,他们也能依仗着徒宥昊,好歹能按时吃上饭菜喝上药。

    更不要说,他最近,隐隐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既然哄骗不过徒宥昊,贾瑚干脆就把厉害直陈说了出来:“四皇子这些日子一个人呆着,未必就好过了吧?”见徒宥昊张嘴要反驳,贾瑚打断接着道,“天花这病症,自来得此病者九死一生,高烧,全身长痘,每天昏昏沉沉,浑身瘙痒,这苦楚,非一般人能受。总是四皇子天潢贵胄,有最好的医药,可谁敢保证,就一定能好?四皇子就没想到,自己可能会死?”

    徒宥昊脸色剧变,瞪大了眼喝道:“贾瑚,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咒我死?”

    贾瑚并不畏惧,只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并不是咒四皇子。我这里也见喜了,谁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遭?指不定,我就比四皇子还先死了呢?!”韩昹胀胀眼睛,没吭声。先头他们私下里,贾瑚可是信誓旦旦说一定没事的,这会儿,就指不定就先死了。

    徒宥昊无话可说,只听贾瑚又道:“说句不好听的,四皇子,我们的以后,那是生死未卜,前途难料,谁就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活下去?敢问四皇子,当真就半点不曾担心过?不曾为以为心焦?一个人呆着,四皇子心里真就好受?”

    徒宥昊的脸色已经是极致难看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人呆着,面对着可能会死的恐惧,怎么可能好受?

    这些天,偌大的一个西厢房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冷冰冰的屋子,腐朽的气味,死气沉沉,呆着股不详的气息,徒宥昊开始还会不舒服冲着宫人发脾气,可等他病重了,烧的迷迷糊糊的,却发现,就是喊痛,身边,也没一个人陪着他说话。

    他熟悉的贴身小太监早就发病被拖走了,他的母妃,自他被送到这里,就从来没来看过,甚至都没派人传句话,捎个口信。奶嬷嬷也没有说要过来伺候他。徒宥昊明白,别看奶嬷嬷何嬷嬷平时怎么怎么对他好,骨子里,也就是个怕死的人而已。徒宥昊能理解明白人性的弱点,情感上却不能包容。平日对他那般好,他对何嬷嬷的感情甚至比对陈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真出了事,谁都没来陪他。

    好几次,他痒的很受不了要去抓那水泡,好几次,他烧的迷迷糊糊全身冒汗不舒服,好几次,他都感觉全身徐软无力快要死了一样……可最后,他也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抓,以后会留疤的。没事,发烧了,流汗是好事。没力气不要紧,总能撑过去的。他年纪才这么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没有人安慰他,他就只能安慰自己。没有人陪他说话,他就只能自己跟自己说。徒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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