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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惊之下,君逸立马想到一个能帮到自己的人。
叶言。
君逸没来由的心口一痛,脸色煞白。莫逍彦见状,赶紧扶住君逸,连声问他是怎么了。
君逸摇摇头,垂下眼睑。“我没事。”
谁人都没见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一丝……落寞。
不能找他来帮忙,我与他,早已半点瓜葛都没有!
“不管他是几品……我君逸身正不怕影子斜,问心无愧,自然不怕他们!”君逸豪气地一挥衣袂,抱拳对莫逍彦道:“多谢城主告知,否则君逸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呢。”
莫逍彦连退两步,虚扶君逸,“我也相信你,只是……就怕他们有人故意诬陷你!”
官场竟然黑到这种程度?君逸冷笑:“诬陷?呵!我倒要看他是怎么知道诬陷法!”
此时的君逸,身上温润如玉的气势敛起,而高傲不屈的眼神,令谁看了都会心生动摇。
——这还是温和的君逸吗?分明是一把即将出鞘的锋利宝剑!
君逸身上凝着的气势,使他低调的魅力大放光彩……直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按查使来,我们候着就是,建造堤坝还有许多事要忙,君逸先行一步,恕不远送。”君逸说罢,头也不回朝探头探脑的赵喜走去。
莫逍彦心中一阵叹息。
不怕宝剑不出鞘,就怕宝剑太过锋利,惹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果真如莫逍彦所言,过了两天,按查使姗姗来迟。
许多百姓穷其一生都见不到什么大官,凤城来了个三品大官,几乎全都拥挤在城门两侧迎接。
接到正三品按查使要来的消息,钱鼎早早吩咐属下做好工作,街道打扫的干干净净,连青石板憨厚的颜色也顺眼几分。
街道两旁是抻着脖子张望的百姓,以及努力维护秩序的差吏。
钱鼎腆着肚子,乐呵呵地站在城门前,在他身旁是清一色的官员,大大小小,胖胖瘦瘦,老老少少都有。
凤城百姓平时难得见所有官员一齐登场,此次却是看了个够。
巳时前,按查使所坐的华贵马车缓缓入城,钱鼎等人前去迎接,一番寒暄过后,直接将按查使以及他所带的随从请入凤城最大最好的酒楼。
席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一派宁和。
按查使鬓角银丝缕缕,须眉交白,宽眉国字脸,肤色黝黑,目光如电,厚唇紧抿,看上去严肃无比。
君逸看他非常面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nǎ里见过他。
按查使左右坐着钱鼎、莫逍彦。苏文史、孙霖其次,君逸恰好坐在按查使对面,局促不安。
听闻官场黑暗,不知别人是怎么抹黑自己,万一按查使是个明察秋毫的好官,自己当然无事,万一他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受人指使的官……
那自己就危险了!
吃过饭后,按查使从容地拿过手绢抹嘴,净手后对钱鼎说:“诉状何处?”
钱鼎忙把塞在怀里叠的整整齐齐的诉状递过去。
一行人边走,按查使边看,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工部主事君逸何处?”
君逸上前一步,“卑职在此。”
按查使鹰眼厉目,在君逸身上扫视一番,对身后人说:“去凤城衙门再议。”
凤城县衙,大门呈“八”字形左右展开,门上挂着龙飞凤舞的“衙门”两字牌匾,门口两只石狮张牙舞爪坐镇,走过石狮,进入大门,路过一片空地后就能见到公堂,公堂两旁的柱子上,镶嵌着一幅简单易懂的楹联:安得百姓乐,唯有清廉留。
大堂左右各有公案和座椅一副,大堂还竖有“回避”、“肃静”两个匾牌,尽显官威。
接到钱鼎的通知,衙役持杖并列两排在大堂里等候。
大堂外已经有数以千计的百姓,攒动着,张望着,议论着。
在场的官员找地方换好官服,回到大堂。
按查使官职品级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高,故而当之无愧的坐在公案前,一拍惊堂木,朗声道:“升堂——”
衙役紧接着:“威——武——”
按查使:“带被告人君逸上堂。”
尽管君逸做好了心里准备,遇到这种事还是抑制不住的脸色难看。
转身看了陆白一眼,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君逸走入大堂。
君逸并没有行礼,负手而立,眉间尽是淡漠安然:“卑职君逸,不知按查使这是何意?”
钱鼎一声冷哼:“哼,连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顽劣不驯!来人!掌嘴!”
立马从衙役中走出两人要按住君逸,大堂外面围观的百姓一阵焦急。
按查使瞥了钱鼎一眼,目光犀利,语气和缓:“钱知县,此事不是本官来管吗?”
钱鼎讪讪一笑,“下官疏忽了,下官疏忽了……”
忽然话锋一转:“但是这个犯人极不听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官,竟然无视您的官威!”
钱鼎给君逸扣上好大一顶帽子!莫逍彦当下就要发作,被孙霖按住,稍微平息了一下怒不可遏的心情,继续看钱鼎还有什么花招!
那个弹劾君逸的人,恐怕就是钱鼎!
按查使若有所思,“君主事,你为何不行礼?”
“我本无犯事,为何要跪!”
第九十三章 十里红妆为谁铺 (四)()
?君逸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任谁都没有想到,素来温和有礼的君主事会违抗高步云衢的按查使。
只有莫逍彦和孙霖明白,如果君逸这一跪,即便是没有犯事,也会令堂外的百姓对君逸人品半信半疑。
按查使看上去很生气,再拍惊堂木:“不知好歹。来人!带证人过来!”
众人目光向大堂外看去,并没有人从堂外过来。
苏文史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衙役,行跪拜大礼,喏喏道:“按、按查使大人,证人在此……”
看到是苏文史上前,莫逍彦脸上寒意更甚。
“哼,苏文史在君主事需要调配人力时就百般刁难,这时又整出这么一出!”莫逍彦此话一出,离的近的几个亲近立马想到苏文史的种种恶行,心中不禁鄙夷。
苏文史颤颤巍巍跪下后,指着依旧傲然不折的君逸,道:“青天大老爷,您看他!如此无礼!”
按查使看向君逸的目光带着怒意,“君逸,你还不快快跪下!这是衙门,不是你家!”
立马有两个衙役上前,强行按住君逸迫使他跪下。
大堂外的百姓一阵骚动,纷纷议论君主事是犯了何罪,导致按查使大动肝火。
当然,他们更愿意相信君逸是清白的。
按查使:“君逸,你可知罪?”
君逸仰头:“卑职没有违法,何罪之有?”
按查使一恼,“啪”地一声摔出手中的惊堂木,“朝廷拨了六百两银子,为何到了凤城只剩下四百两?说!剩下那两百两银子nǎ里去了!?”
别说两百两,就是十几文钱也足矣让一人吃三顿好饭。两百两,这能养活多少人啊!
君逸心底一惊,眼中闪过复杂,“卑职不知,拨来的银子到了凤城后就只有四百两!”
按查使怒极,颤抖着手指着君逸,连道几声“好”。
“好、好……你不承认是吧?来人!”
立马有两个衙役上前,“卑职在。”
“杖责……二十!”
有人搬来宽板凳,将君逸按在上面,末了,按查使最后问一遍。“君逸,你知罪否?!”
“卑职没有**鸣狗盗之事,何谈知罪。”君逸说的轻描淡写,仿佛现在不是身陷囹圄,而是和按查使谈天说话一样。
按查使在公案前气的跳脚,脸色涨红,指着君逸怒道:“再加十板!”
随着他话音一落,衙役高高举起的木棍重重落下。
“咚”的一声闷响,在鸦雀无声的大堂清晰可闻。
君逸面色如常,如果你仔细看,他紧抿的嘴,已经泛出血丝!
若是平常人,恐怕这一棍下去就会因承受不了而昏厥过去,然而、然而君主事他,不仅咬牙强撑,眉头紧锁,宁愿挨打也不愿张口求饶。
堂外,陆白抽出流零剑就要上前拦下打人的衙役。施方急忙拦住,“住手,你知道你冲进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无论他对与错,这样做都会给其他人留下贪官的印象!”
陆白眼睛怒的发红,布满血丝,看上去可怖异常。连见过大风lang的施方都不敢与之对视。
一眼寒意,冰封万里!
美玉一般温润亲和的君逸啊,陆白连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说!而今却眼睁睁看他被别人打!
流零剑狠狠插回去,陆白脸色,冷得可以滴出水来!
浑身气势外放,强烈的威压让周围百姓心惊胆颤,不知不觉离陆白远了一些,腾出了空位给这位煞星。
十棍。
君逸……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十一棍。
我也不信,第一眼看到你惊艳,再遇见时,已经倾心于你了。
十二棍。
君逸,待皇上封我为王爷时,我陪你吃遍天下,可好?
十三棍。
君逸,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人,仅此一人。
十四棍。
如今,那个曾允诺陪自己吃遍天下的人,不在身旁;如今,那个说只认定自己一人的人,早已是她人之夫。
没想到遇到困境,第一个想起的居然是他……
恐怕他这时一定陪着王妃,花前恩爱吧……
君逸自嘲地勾起嘴角,终是忍不住剧痛而昏了过去。
…………
连打人的人都累了。
衙役换两个,接着打。
终于捱到三十棍结束,君逸后臀、后背处均是血迹。
白衣似雪,血染白衣!
莫逍彦难过得扭过头不忍直视,孙霖心中皆是愤怒,迫于按查使官大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