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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李二狗七岁,同村的地主许富山就收了李二狗给自己放牛,李二狗在许富山家放牛种地干粗活。晚上睡在牛棚,一晃就三年,后来许富山被山上的土匪杀了,李二狗虽然拍手称快,但是这一下子又没了活计,把心一横,就跟了土匪上山。
没几天土匪头子自立成军,还给自己封了大帅,可这大帅屁股还没坐热乎又被别的军阀砍了脑袋,李二狗捡了条命,跟着山上一个老匪逃回了现在的这个村子,也就是那个老匪的老家。
老匪也没名,这村子叫王家屯,全村姓王的占大半,都是老匪的本家,在村里都叫老匪犟眼子。
犟眼子祖上倒八辈就是酿酒的,到了他这一辈子也没断了手艺,就领着李二狗在老酒坊酿酒谋营生。李二狗这酿酒的本事就是犟眼子传的,犟眼子一辈子光棍,拿李二狗当亲儿子养,到李二狗十七年那年,犟眼子领着李二狗酿了三百罐子闷倒驴,挖地埋了起来,一共埋了三层,一层一百罐,打算留着卖大钱。
而这罐子就是日本战败撤军的时候从小日本儿的地窖里偷出来的,谁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李二狗回忆说,这地窖特别大,能走坦克,这罐子就堆在其中一个屋子里,有千八百个,犟眼子和他连夜偷出来三百多个就再也没敢回去。
要说这陶罐也能换钱花,再不济换点米面的也行,可就在搬最后几十个陶罐的时候,犟眼子好像看见了什么,说什么也不敢再回去,后来就生了场病,没两年便一命呜呼了。李二狗发送了犟眼子,自己支撑着小酒坊,再后来娶了媳妇,生了娃,闷倒驴的名声也大了起来,日子也算过的不错。
罗文盘算了盘算,老李头今年八十一,也就是说这酒罐子在地底下埋了整六十四年,刚好一个甲子又四年,也就是说张成家里发现的那个陶罐应该也是在日军撤走后的四年内收了太岁的仙灵,若再往前推一个甲子是说不通的。
罗文又问道:“李大爷,你这酒卖了多少了?”
老李头伸出两根手指说道:“刚好二百罐。”
海大爷抽了口烟袋,笑骂道:“你这老犊子,跟咱部队的领导都不说实话!”
老李头听完斜眼瞪了海大爷一眼,面有微红的看了看罗文说道:“其实买了不到五十罐”
看罗文面露奇色便解释道:“这酒的大限是一百年,赶上那时候揭了封口,这酒不饮自醉,若是尝上一口简直比神仙还神了,所以我极少出手,知道的也是赵老三他们这帮老犊子,等再过三十年找个识货的卖了,我这俩大孙子下半辈子就不用像我这老东西在这山里窝一辈了。”
说完老李头略显潸然。罗文从小在所里长大,虽说养父带他像亲生儿子,可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对这种思后亲情显得有些淡漠,倒是韵一听了这话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感叹身为人父人母为子孙盘算一辈子的用心,常年在外的她不禁想起家中双亲,其他人也都眼眶发热。
罗文又接着问道:“这四十多罐酒都卖给谁了?”
老李头点了支烟卷回到:“都是本村的老人,家里娶媳妇送老人的,有点交情的才敢厚着脸皮来我这里求一罐,我也半卖半送,人家喝了酒还把这罐子送回来,这不都堆在哪呢么。像赵老三这种没脸没皮的鳖犊子才来蹭酒喝。”
说完瞪了海大爷一眼,海大爷哈哈的笑着抽烟袋,好像根本不往心里去。鹤翔听完就去清点了下罐子数,罗文又问道:“就没买过外村的人?”
老李头吸了口烟卷才说道:“这酒我自家都舍不得喝上一口,哪还能卖给外村人,我还指着这酒让我孙子住高楼开洋车呢!”
鹤翔和老李头又将陶罐数对了一下,也确实对的上。
刑松突然问道:“你整酿了三百罐?”
老李头想了想,说:“也没有,酿了三百一十八罐,埋了这三百罐,那十八罐酒成的那天就喝了。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来,酒成当日我爹请村里的爷们儿喝酒,我记着有个人要了一罐酒走。”
“谁?”
老李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说道:“记不住了!我哪会儿才十七,六十多年前的事儿,这玩意儿谁能记住这么长时间。不过那人走的时候给我爹留了首诗,就是酒坊前面那首,我爹贼喜欢这诗,就找人整到酒坊上,十年前翻修酒坊的时候我还找人又描写了一遍。不过说到这儿我倒想起来,那人好像是个先生。”
“先生?”
韵一看了看大海,大海解释道:“先生就是我们东北对的风水先生的称呼,也叫神儿”
罗文回忆了一下门口的那首诗,暗自在心里把这个先生用红笔圈了起来。
第十三章 下窖()
“萨满”也可音译为“珊蛮”“嚓玛”。
原词含有:智者、晓彻、探究、等意,后逐渐演变为萨满教巫师,即跳神之人的专称。
萨满,来自女真语言和其他通古斯语族语言。这字在通古斯语中是“智者”、“晓彻”的意思。满语穆林德转写为saman。
萨满教仪式与藏传佛教结合在一起的宗教形式被中国的元代和清代制度化为国教,虽然在中华民国推翻清朝统治之后的一个世纪里,萨满教几乎消声匿迹,但是现今仍然可在北京故宫里找到当年皇族供奉萨满教及举行仪式的神殿(坤宁宫)。
萨满教几乎先于任何有组织的宗教出现,最早可以追溯至新石器时代,不过萨满教后来面对有组织宗教的种种遭遇基本上是由其神秘的,有象征意义的仪式造成的。
萨满师通过一系列的原始舞蹈,包括肢体语言,萨满歌诀,以及专用的神灵沟通器具来进行与萨满教派的神或仙进行沟通,而在东北,流传着“跳大神”的活动,就是萨满教派仅剩下能够流传下来的遗产。
萨满教认为,天地生灵都是有沟通的可能的,通过萨满的各种仪式活动,能够与某些生灵,特别是有修为的生灵进行沟通,从而到达问卜,医疗,甚至控制天气的目的。
而在东北这先生说的就是萨满师,也就是民间说的大神儿。
大海介绍的没有这么详尽,但是大概意思和本身的了解让大家都明白了个大概。罗文听完了大海简单的讲解,便接着问道:“李大爷,您还能想起来这位先生住在哪,或者谁有可能认识他么?”
老李头裹了裹皮袄笑看着罗文:“你这不扯呢么!那先生要是现在还活着还不得一百岁啊?再说谁能认识他啊!一个游方的先生,今天在鹤岗明天牡丹江的,赶上年头不好没准还去沈阳吉林了呢,哪找去啊!”
罗文让老李头一通嘲笑却没说话,想了想又说:“李大爷,能带我去看看那个日本人建的地窖么?”
这会老李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罗文说:“啥玩意儿?去日本鬼子的地窖?我可不敢去,我爹就因为那地窖死的,你要去你去,我是没几年活头了,那也不能把命扔到那里边。”
“那您能告诉我怎么走能找到那地窖么?”
“不是,我李老头卖句老,你说你一棒大小伙子上哪地方干啥去啊?那地方邪性着呢!我当年跟我爹下去的时候,没走到里面腿肚子都转筋,你年轻轻的再把命搭上,你可拉倒吧!”
老李头说完一甩袖子就往屋里走。
罗文等人也跟着进了屋,老李头坐在炕上舔了舔烟卷塞到嘴里,用火柴点燃后看着罗文,罗文坐在炕边上也盯着老李头。
过了一会,老李头嗨了一声:“死不死的跟我有啥关系,乐意去去呗!”
说完透过窗户指了指山:“沿着山路往里走,约莫十里地有个岔路,走左边的那个,沿着坡下去,再走二十里地就能看见了。不过我话说前边,你们谁去都行,就小海不能去!”
大海听完赶紧嚷道:“那哪行啊!谁不去我也得去!”
还没等大海接着说完,老李头提高了音量喊道:“你爸就你一个独苗!”
一瞬间屋里就安静了,海大爷低着头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着烟袋,一声不出的不知道想什么。罗文拍了拍大海,对老李头说:“大海不去”大海刚要张嘴就被罗文的眼神给毙了。
罗文等人回到路虎车旁,大海一脸不高兴的靠着车门擦倒车镜,罗文站在中间发布命令。
“韵一、鹤翔、大海”说到大海的时候罗文看了大海一眼,大海没敢闹脾气,规规矩矩的打了个立正。
“你们三个跑趟省里的档案馆,破四旧的时候全国对封建迷信有一次长期的严打,要是那个先生一直以跳神儿为生也许能找到点眉目。刑松在李大爷家做接应,我跟祖龙去那个日本人修的地窖看看。”
大海又气又急,摇头晃脑的几次想要开口,但是知道这是命令,由不得他使性子,所以使劲的擦车窗。
罗文和祖龙带了点简单的装备就返回了山里,这山路越往里走人烟越少,赶上风口,大风就跟鞭子似的抽的人脸生疼,大雪深的地方齐腰,浅的地方也过了膝盖,两边的山林中偶有动物掠过,在这一望无际的林海中穿行,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
按着老李头的指引,没费太大的力气就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地窖,地窖是东北储存冬季蔬菜的地方,纵向朝地心方向挖出的地洞,上面用木门封好,起到保鲜的作用,算是一种简陋的冰箱。
所以在老李头眼睛里向下的地洞就是地窖,可到了这地窖的罗文才知道,这哪里是地窖,就是一个天然的山洞,接近三米宽的洞口被冰雪覆盖着。
祖龙简单清理了积雪,然后两人打开肩头灯缓步下行。罗文不时的看着手表显示的下行距离,可越下行罗文心越惊,怪不得老李头一晚上两个人才弄出三百多个罐子,这洞口越向下越窄,最窄的地方罗文都需要将身后的作战包取下才能过去,直到手表读数停